他說到“順平皇帝”時,衝著高處拱了拱手,麵上也滿是敬重。
說完,他放下手來,話鋒一轉,麵色也冷了下來,道:“可他生的正是時候,生在了這個推行酷法、以戰止戰的歲和一朝。”
葉傾懷心頭一頓,感覺像是被人給了當頭一擊。
這書生身形瘦高,提起歲和朝代,難掩譏諷口吻,與說到“順平皇帝”時的崇仰神色截然不同。
他雖未提到葉傾懷這個皇帝,但顯然是在含沙射影地借古諷今。
連李保全都聽出了問題,他立即緊張地看向葉傾懷。
但葉傾懷並沒有吩咐他什麼,她隻是怔在原地,十分詫異地看著那書生。
察覺到葉傾懷的目光,他的同窗立即拉了拉他的衣袖,道:“你說什麼呢?當今聖上明明是為民做主的明君。”
書生冷笑一聲,道:“為民做主?如果你爹隻是因為曾在罪臣手下任職就被革職查抄,或者你唯一的兄長也被強製派往允州打仗,你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真正的為民做主是與民更始,而不是因為好大喜功就勞民傷財。”
說完,他抽出被對方拉著的袖子,轉身忿忿而去。
他的同窗蹙著眉頭歎了口氣,帶著歉意對葉傾懷欠了欠身,道:“他家中近有變故,見諒,見諒……”
說完,他從葉傾懷身邊擠了過去,追他同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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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葉傾懷和李保全仍站在林聿修的那副字前。
李保全看著葉傾懷的神色更加緊張了,他幾乎是提心吊膽地在等待著葉傾懷的怒火傾瀉而下。
這個文心堂怎麼回事?怎麼能放任這種言論在這裡傳播?李保全心道。
“主子,老奴這就去把那妄議國事的草民抓來。”見葉傾懷久久不動,李保全試探著道。
“不必了。”葉傾懷製止了他。
她的聲音寂寂的,像是被抽空了精氣神兒,身形也顯得佝僂起來,仿佛老了幾歲。
“主子……”
李保全剛開口,葉傾懷已抬腿往文心堂外走去。
在櫃台旁的人群中忙碌著的秦陽看到葉傾懷走到門口,立即站起了身,企圖擠到葉傾懷身邊與她話彆,卻見葉傾懷對他短暫地點了下頭以作示意,便頭也不回地跨出了文心堂的大門。
秦陽停下了腳步,抓了抓頭。
便是愚鈍如他,也能看得出來葉傾懷的臉色黑得有些駭人。
陛下怎麼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秦陽在心中疑惑道。
離開了文心堂,葉傾懷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但她腳下卻走得很快,仿佛身後有什麼在追著一樣。
李保全跟在她身後一路小跑,卻又不敢出聲。
一直到一處街口,葉傾懷在一間茶樓前停了下來。
她還記得這個地方。
那是她重生後第一次出宮時,和那個喜歡秦寶珠的杜公子聊天的地方。她從他的嘴裡得知了鬼市的存在,然後發現了春闈舞弊。
一切開始的地方。
“李保全,朕想去一趟皇陵。”葉傾懷站了許久,突然對身後的李保全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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