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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傾懷默了默,陶遠的問題讓她難以回答。
她總不能說是因為前世陸宴塵曾經舉起反旗把她逼到殿上自儘吧。
於是,她選擇了用問題回答問題。
“在你眼裡,陸宴塵是個什麼樣的人?”葉傾懷問道。
陶遠斟酌了一下,答道:“在屬下看來,他對陛下絕無二心。陛下或許有所不知,其實在陛下剛登基尚未親政的時候,陸宴塵就想把鷹衛交給您。是屬下阻止了他。”
葉傾懷有些詫異地看向了陶遠,半晌,問道:“為什麼?鷹衛不是曆代都效忠於皇帝嗎?你何故要阻止他?”
陶遠亦坦蕩地回看著她,答道:“是。但是屬下不想讓鷹衛淪為無知孩童手中的玩具。”
葉傾懷怔了一下,不怒反笑道:“無知孩童嗎……原來朕當時在你眼中是這樣的形象。”
陶遠垂下了頭,道:“但屬下在承天門外看到陛下舉起龍淵劍時,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葉傾懷苦笑了一下。
某種意義上來講,陶遠並沒有看錯她,前世的她確實是淺薄無知的孩童。
“陛下,屬下說句僭越的話,若是陛下連陸宴塵都不能信,那這世上恐怕就沒有陛下能信的人了。而且,先帝恐怕也不希望陛下對陸宴塵如此猜忌。”陶遠道。
他接到葉傾懷讓他監視陸宴塵的密令時,第一時間便替陸宴塵感到了不值。
替他的忠心,和對皇帝掏心掏肺的信任感到不值。
他想不明白,陸宴塵究竟是做了什麼才讓皇帝對他始終都如此猜忌。
“你是不是覺得,陸宴塵驍勇善戰,忠貞不二,天底下誰都能叛亂也輪不到他叛亂?”葉傾懷道,她像是在問陶遠,又像是在呢喃自語,“朕曾經也這麼覺得。”
葉傾懷自嘲地笑了笑,道:“說起來荒謬,朕曾經做過一個夢,一個非常真實的夢。在那個夢裡,陸宴塵不僅叛了朕,還是叛黨頭領,他帶兵殺入了太和殿,將朕逼到殿上自刎。”
皇帝因為一個夢而忌憚臣子的事情,便是在史書中也是專屬於昏君的橋段。
葉傾懷說完,看著陶遠,眼中露了幾分怯,道:“你是不是覺得很荒謬?但那個夢太真實了,那些痛也太真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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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傾懷說著,眼角抽痛了一下,但很快,她的神色便恢複如常了。
“陶遠,陸宴塵將鷹衛交給朕,朕知道意味著什麼。他幾次三番於危難中救過朕,不用你說,朕也明白他的忠心。朕隻是怕,夢裡的事情……會重蹈覆轍。朕不得不防。”
葉傾懷與陶遠相識幾個月來,一直都是以上下級的關係,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陶遠麵前展露出情緒。
但她所說的事,卻荒誕離譜,像是一個莫名其妙懷疑忠良的昏君。
然而,出乎葉傾懷的意料,陶遠並沒有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
他收起了平日裡玩世不恭的模樣,十分認真地看著葉傾懷,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桃花眼中此刻也沒有了笑容。
他看著葉傾懷,像是第一次見到她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問了一個葉傾懷怎麼也沒想到的問題。
“在陛下的那個夢裡,也有屬下的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