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見殿下沒有阻攔,便行禮退下了。
“這裡還有湯泉,”裴溪亭問,“您請客嗎?”
傘很大,清醒的裴溪亭也有分寸,因此他們挨得雖近,卻並沒有真正的觸碰到彼此。
太子信步向前,說:“我在山上的彆莊,不收錢。”
“好有實力,”裴溪亭酸溜溜地說,“我什麼時候能變回……成有錢人?”
太子敏銳地說:“變回?”
“……”裴溪亭誠懇地說,“我大抵是窮瘋了,經常夢見自己變成揮金如土的大富豪。”
太子沒有嘲笑他的夢想,說:“你的畫很值錢,不是有許多人找你作畫?”
“不想給他們畫,”裴溪亭說,“說是求畫,一張口就是高高在上,什麼玩意兒啊。”
他骨子裡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嬌慣氣,“我高興才更要緊”的肆意,偶爾會泄露出來,這是裴溪亭真實的底色之一。太子眼波輕晃,說:“那多給我畫,我按市價付你,或者你自己提價。”
這是發家致富的好捷徑,裴溪亭卻拒絕了,“不要,殿下和彆人又不一樣。”
又是引人誤會的話,太子頓了頓,“哪裡不一樣?”
“我先前不是說了嗎,您是我的繆斯啊。”裴溪亭說,“畫您,我高興,就相當於您付過錢了。”
太子停下腳步,偏頭看向這人,“我說的是讓你為我作畫,沒說讓你畫我。”
被拆穿了,裴溪亭有些遺憾,情真意切地說:“您長得這麼好看,不畫多可惜啊。”
太子稍頓,“我好看?”
“您可彆來美而不自知那一套,”裴溪亭揶揄,“‘鄴京夢中情郎榜’,您可是霸榜首位好幾年了,人人都說殿下俊美無儔,神姿高徹,您是不知道有多少春閨女兒男兒牽掛著您嗎?”
“俞梢雲倒是提過這個榜,還說民間私設賭局,賭太子妃人選。”太子評價,“莫名其妙,不知所謂。”
“八卦是傳統美德嘛,”裴溪亭也趁機八卦,“您為何不納妃啊?你們皇室中人不都是娶妻生子特彆早,以求開枝散葉的嗎?”
“沒必要。”太子說。
“我也不想成婚,但是我覺得談戀……風月還挺有意思的,就是沒遇上心動嘉賓。”裴溪亭說罷頓了頓,偏頭看了眼身旁的人。
太子察覺那目光,偏頭問:“嗯?”
裴溪亭眨眼,“殿下喜歡什麼樣的人?”
“我不喜歡人。”太子說。
很符合個性,裴溪亭笑道:“那有人追求您、向您示愛嗎?”
太子說:“沒有。”
“您要是個溫柔如水的性子,估計要被桃花淹了,偏偏渾身都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息,但沒關係,”裴溪亭說,“勇敢的人才能攀上懸崖,摘下峭壁上的花。”
太子覺得這人話裡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