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老舊小區的空地,符忱倚靠機車,捧著手機,好似全無情緒地回複消息。
網絡與現實形象多少是有反差的。
誰能想得到他處於衝浪關鍵,一邊忙著安撫oa,一邊跟alha約定時間見麵,腦袋恨不得炸成煙花。
從破舊的居民樓步梯,傳來小跑的腳步聲,蔣葉清手上提著水果,見他麵無表情,心裡一緊,還以為這家夥又遇到麻煩事兒。
“你在乾嘛呢?”
長發alha同桌瘋狂往前湊,看到聊天界麵,嘖了聲,“服了,以為你又被盯上了,結果是在和學長聊天。”
符忱抬起手肘,擋住來人,手機側往另一個方向:“彆煩。”
蔣葉清的眼睛賊尖,窺見他切換聊天對象,陌生的雪景頭像,備注看不清,但有個顯眼的字是不會看錯的。
“我靠,你這家夥還會叫彆人哥哥的?!”
符忱收起手機,狹長眼眸上揚,語氣帶著警告:“少胡說八道。”
蔣葉清非要打聽:“我明明都看到了啊,他就是那個跟你約了晚飯的alha?!”
“隻是叫哥……”
符忱懶得跟他解釋,過來一趟交換作業,掰了根香蕉,讓蔣葉清把剩下的帶回去,“葉姨身體怎麼樣?”
“最近挺好的,”蔣葉清頓了頓,“我媽說讓你來家裡吃晚飯。”
“不了吧。”
符忱露出好臉色,走上前,破天荒地抱了抱好兄弟,“替我謝謝葉姨。”
蔣葉清:“……”
這家夥最近果然gay裡gay氣!
從老舊城區的居民住宅,機車駛入街區,人頭攢動,各式小店遍布,充斥著美食煙火氣。
符忱停好車,走往標誌性的街道入口,安靜候在原地,無事可做地打開手機,沒再收到祝穎庭的消息。
——客服模式終於結束了。
符忱鬆了口氣,祝穎庭的反應不太尋常,前期的狀態確實讓他擔心,但後來好像無事發生,同時不是很懂,學長為何非要揪著alha的身份不放。
zoeyt:【這個學期轉學到英瑞的?】
zoeyt:【那你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小財福:【……】
小財福:【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zoeyt:【他叫什麼名字?】
他不明白祝穎庭刨根問底的原因,平時對自己身邊的oa過於敏感就算了,對於alha不該也如此,所以難免會產生逆反心理。
符忱不打算過多提及,就像祝穎庭和聯姻對象的事,他也沒有主動往外說,上回提了一句,也隻是向戴司雲解釋心情不好的原因,更沒具體說出主人公是誰。
正出著神,屏幕熄滅也沒留意,身前忽然投來一道陰影,符忱以為擋了道,下意識挪了挪身體,手臂卻被那人的手掌按住,不讓他動彈。
“小心。”
不能再熟悉而充滿磁性的少年嗓音。
符忱始料不及,抬起臉,同時感受到身邊有路人擦肩而過,要是挪過去才當真會撞到人。
按理說,他該下意識看向路人,但眼前的alha少年實在太帥,眼眸烏黑,鼻梁英挺,鼻尖的痣中和了長相的淩厲感,迷得他走不著道兒。
符忱忘記移開眼,甚至想靠得離他更近,說話也變得磕巴費勁。
“你怎麼……”
他想說你怎麼能找到我的,明明沒發實時定位,隻說在那家寶藏網紅店附近見麵。
戴司雲垂眼看他:“等了很久?”
“沒。”
或是離得太近,符忱感受到少年拂來臉頰的氣息,莫名灼燒,又退了退身子,“我帶你去吃晚餐吧。”
“嗯。”
戴司雲應了聲,用著平靜的審視目光,如深潭中泛起的漣漪。
兩個帥且高大的alha,並肩走往街區,拐進隱秘的小巷,推開門,老式冰室店坐滿顧客,直勾勾的眼神要把他倆盯出洞來。
“人好像有點多。”
符忱早已習慣他人的目光,視而不見,發現角落那桌的人起身,剛好空出位置,邊說邊領著人往裡邊走,“你會不會覺得太擠了?”
戴司雲相當隨意,氣質高冷,卻透著體貼的溫度:“還好。”
直到這時,兩人麵對麵坐下,符忱才注意到戴司雲的穿著,典型的英倫貴公子打扮,簡約不失優雅,與平價的街頭冰室顯得格格不入。
菜單擺在桌麵,戴司雲翻看了幾眼,袖口挽至胳膊肘,露出小臂上的肌肉線條完美,但顯然看不出個所以然。
他推到符忱眼前,平淡道:“你來點吧。”
符忱斂起目光,看向菜單,搜尋提前做攻略的美食,按著兩個alha的飯量點好餐:“還有什麼要加的嗎。”
“不用,”戴司雲直入主題,“吃完打算拍什麼類型的照片。”
符忱的腦袋一整個當機:“……”
不是。
他怎麼知道今天要拍照的啊?!
非得等到服務員過來,確認菜單,再眼看人家離開,符忱反手撐著嘴唇,目光落在少年那顆淡淡的痣上,心虛道:“你怎麼猜到的?”
戴司雲眉心稍動:“你今天的穿搭很酷。”
這家夥身上全套都是周邊店新品,皮衣夾克,高腰牛仔褲,美式格子襯衫係在腰間,耳釘泛著流光,一枚相當會打扮的小帥哥。
符忱被誇得怪不好意思,解釋道:“店長非讓穿著拍照,拍了發小紅薯有提成,我想著請你吃飯……”
“順便幫我拍拍照。”
戴司雲壓著嘴角:“怎麼不順便找彆的oa?”
符忱知道他是故意的,哄人技能上身,誇張道:“那還能為什麼,當然是你拍得最好了。”
人貴有自知之明。
戴司雲皮笑肉不笑,不想被捧殺,輕描淡寫地問:“你對誰都是這麼說的?”
符忱:“……”
“那必然不可能。”
服務員慢慢上菜,咖喱豬排、公仔麵、西多士、小熊奶啤,滿桌食物成了拍照素材,胃裡都不餓,戴司雲兩手撐著手機,鏡頭對準符忱,後者熟練地擺著酷臉拍照。
“沒內存了。”
戴司雲睜著眼睛說瞎話,把那台老舊手機還回去,拿出自己的,流暢地繼續給他拍,“拍好了給你傳圖。”
符忱嘀咕了聲:“那你記得點原圖發送。”
戴司雲全然不知語氣有多慣著他:“知道。”
拍著拍著,不知從哪兒傳來低低的驚呼,伴隨著“好萌啊”、“磕昏了”、“是兩個alha嗎”之類的話,符忱逐漸意識到不對勁,沒拍過癮,卻也及時收心。
“先吃飯吧。”符忱試探道,“吃完還能不能到外麵拍?”
戴司雲感到好笑:“可以。”
他基本不餓,從梅威斯頓離開不到兩個小時,沒讓符忱去接,倒是在梅威斯頓的保齡球區,見了刑勳一麵,再聊了會兒天。
說是聊天,刑勳來也沒彆的目的,采訪他和祝穎庭初次見麵的流程,還問他和符忱怎麼個情況,聽後直搖頭,說比吃了毒蘑菇還難受。
當下。
戴司雲坐在符忱麵前,逃不過那家夥的遠程奪命質問,手機微燙,待會兒也不知電量夠不夠給符忱拍照。
xun:【你倆到底怎麼回事。】
xun:【我一直以為哥們你喜歡那種又乖又純的oa。】
xun:【現在很懷疑你快要被符忱騙到手了!】
d:【?】
戴司雲抬起眼,悶不做聲地看了符忱一眼,滿臉隻有食物和照片的alha,沒開機車的日常狀態下,分明也是又乖又純的氣質。
不過——
戴司雲沒想到任何層麵上,隻是單純跟對方相處起來很舒服,所以放縱他的部分行為,比如拍照,再比如治療信息素疾病。
xun:【我從沒見過你跟誰認識不到倆月走這麼近。】
xun:【我對他本人不太了解,畢竟不在同一個年級,但他的花邊新聞可是傳遍整個學校的。】
xun:【主要是……】
xun:【算了,我把聊天記錄發你吧,你自己看看好了。】
窗外人來人往,嘈雜店裡,播放著老式粵語歌曲,於1988年奪下十大金曲獎的《沉默是金》,歌詞唱著:“對謠言反應甚為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