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司雲正在上課,不能打電話,這是符忱能捧住手機,繼續敲字的原因。
但對於戴司雲會來醫院,符忱並沒有抱太大希望,尤其是在身體狀態糟糕的情況下,發出的消息顯得語無倫次。
他懷疑……
對方甚至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符忱的手抖得很厲害,額頭滲出冷汗,頭愈來愈暈,看不清屏幕上的文字,昏迷前的意識停留在戴司雲好像給他回了消息,隻是他全然不知是什麼內容。
在那之後。
符忱被救護車接走,目的地是另一所熟悉的醫院,哪怕他躺著,腦子形同漿糊,也隱約意識到是去以往治療腺體的私人醫院。
該死。
為什麼他的身體會變得如此糟糕?
周圍響起大人的聲音:“確定是二次分化了。”
“沒錯,就是情況比較特殊,怎麼會有攻擊性高成這樣的s等級信息素。”
“不應該啊,聽這孩子的老師說了,家庭背景不像是……”
在這之後的對話,符忱不再知曉,陷入昏迷,身體漂浮在雲端之上,消失數年的噩夢,化作籠罩而來的烏雲,裹住他尚且年幼的身軀。
身邊談話的不是醫生,絕對不是,而是一群穿著白大褂的危險壞人,這種記憶來自於兒童時期的感知,放在如今早已不知真假。
畢竟——
那隻是一場沒有頭尾的噩夢。
即將成年前的二次分化,就個人體質而言,有輕有重,像符忱的症狀算得上毀滅性的糟糕,必須安排住院、治療,但沒有監護人的情況下,事情顯得尤為複雜。
班主任還得負責全班孩子的體檢,青少年醫院在城市的另一個方向,事情堆積在一起,他站在走廊,不停撥打電話,向學校上報這孩子的情況。
“對,沒錯,高二14班的符忱同學,現在已經安排住院治療,還在等……”
班主任舉著手機打電話,坐立難安,不停地揉著太陽穴。
忽然。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愈來愈近,來人從身後擦肩而過,正在和副校長通話的年輕班主任,抬起臉,從反光的牆壁掠見年輕、高大的alha身軀。
正是這時,副校長沒有預兆地頓了頓,改口道:“趙老師,學校這邊剛收到通知,那孩子有親戚在趕往醫院處理問題,你不需要再操心這件事。”
班主任年輕雖輕,但算得上稱職,非要刨根問底:“是嗎?剛剛不是還說聯係不上……”
副校長的語氣帶著警告意味:“趙老師。”
“那孩子確實有‘親戚’趕到醫院了。”
“請你現在過去青少年醫院那邊,關於符忱同學的情況,後續會由其他部門老師跟進處理。”
班主任愣怔,恍惚地意識到失態,英瑞國高是什麼學校,作為全球1教育專業的年輕博士,為了入校也得爭得頭破血流,很多事情是該點到即止的。
他回過神來,望向身後,早已消失的腳步聲,少年不見蹤影,但對方好像也是他們學校的學生。
漫長的走廊儘頭。
哪怕是符忱的班主任,暫且擔任學生安危的責任人,在沒有監護人到場的情況下,也無法邁入的陪護室。
光線朦朧,氣氛安靜到了極致,連呼吸也顯得太過沉悶。
戴司雲還穿著校服,套了件深黑外套,垂著眸,注視病床上的符忱,白淨透紅的臉頰,不知出了多少汗,額間的頭發全都濕透了。
說來湊巧。
這家私人醫院有刑勳父親的股份,還在課上的戴司雲,收到消息,請假離開,隻跟刑勳打了聲招呼,監護人、醫藥費等等問題全都迎刃而解。
當下。
戴司雲坐在床邊,眼底閃過隱晦的色澤,手機振動好久,才被他從口袋拿出來。
“見到人了。”
戴司雲將聲音壓得很低。
但即便不做到這份上,處於沉睡中的符忱也難以醒來,alha少年不知夢到什麼,眉間緊蹙,仿佛被困入無儘的黑暗中。
氣氛低迷。
刑勳分明不在看護室,也忍不住歎氣:“他現在怎麼樣啊。”
“還好。”
戴司雲的目光上移,像羽毛,輕刷過符忱的臉龐,“分化成s級alha了。”
刑勳嗓音拔高:“我靠?!”
“s級alha——”
“還好不是分化成oa了!”
戴司雲沒再說話。
他的神情平淡,算不上溫柔,隻是不受控的眼神,像流淌著春水,對上算是合他胃口的這張臉,承認對方可以靠臉吃飯的下場,就是如今要麵臨刑勳的審問。
“他的原話是患上特殊的腺體疾病對吧?”
“巧了吧,這家醫院是我老爸掌股的,沒有什麼事能瞞得過我,總之s級alha不可能患上他說的那種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