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用穀草灰敷在肖浩的傷口上,看到止了血,才出門從樹林裡找來一些草藥,用嘴嚼碎後,再在傷口上敷了一層,然後小心翼翼地用布條包紮起來。
最後一縷天光隱沒在夜色中,肖浩從迷迷糊糊醒來,發覺自己已躺在一間四處漏風的茅草房裡,屋內沒有燈光,月光從漏風處照射進來,寧靜又安逸。
身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睡在身下的草席上還隱約見到斑斑血跡。
他想坐起來,卻發現全身上下隻穿著一條濕溻溻的褲衩,連忙又躺了下去。
“床邊給你準備了一條特敏。”女孩懷裡抱著獵槍,背身對著肖浩坐在房門口,聽到屋內有動靜,頭也沒回地提示了一聲。
說是床,其實就是一床草席鋪在竹製的地板上。
“什麼叫特敏?”肖浩問了一聲,圍著草席找了一遍,隻看到一塊淡藍色布。
“一塊布圍在身上就是特敏。”女孩簡單解釋了一句。
肖浩把布料圍在身上,警惕地來到女孩身邊道:“你打死人了,不怕嗎?”
女孩神情木訥地回道:“第一次殺人,能不怕嗎?可這裡是命如草賤的邊水地界,武裝分子更是憑著手裡的槍杆子無惡不作,如果今天不把那個男人打死,我以後也休想安生。”
肖浩聽到女孩的聲音有些微微地顫抖,想到她去河邊洗澡,都需要背著獵槍防身,感觸道:“聽說過邊水很亂,沒想到實際情況比想象的更糟糕。謝謝你替我治傷,請問你叫什麼?以後有機會一定報答你。”
女孩沒有正麵回答蔣凡,而是冷冰冰地說道:“你挽救了我的清白,我替你治傷,兩不相欠,何談報答。你怎麼來到這裡,是想去邊水背貨嗎?”
肖浩搖了搖頭,解釋道:“我去找我師妹,聽說她被人騙去了邊水。能告訴我背貨是什麼意思嗎?”
女孩直視著蔣凡,確定他不像是在撒謊,才回道:““背貨就是運送毒品。哪裡來就回哪裡去,沒有地方武裝發放的通行證,你根本進不了邊水城,如果想強行闖關,隻有死路一條。”
“找不到師妹,我也沒臉回家,就是死,我也要死在邊水。”肖浩目光堅毅,神情果敢,毫無退縮之意。
女孩同情地看著他,猶豫了好久,才繼續說道:“你這滿嘴的港普,一說話就露餡,明天你裝作啞巴,就穿這條特敏,假扮我男人,我帶你過關,到關卡時千萬彆說話。把貴重物品交給我保管,過關之後,我再還你。”
肖浩聽話地回到房內拿東西,在角落裡看到自己的雙肩包。裡麵的衣物、美鈔、護照都不見了,正當他想詢問女孩。
女孩已經發聲道:“包裡的東西全都濕透了,衣服晾在屋外,錢和證件放在窗台邊。”
“你身後長著眼睛嗎?”蔣凡心裡疑惑,女孩沒有回頭,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
一路上的險情,讓肖浩有了很強的戒備心,他留下五百美金和一張康婉瑜的照片,藏在了褲衩裡。
女孩低聲道:“沒有警覺性,我可能早就死了。”
肖浩注意到女孩聲音有些傷感,關心地問道:“家裡就你一個人?”
女孩沒回答,而是警示道:“來到這裡,好奇心彆那麼重,早點睡,天亮之前必須離開這裡,否則我保證不了你的安全。”
淩晨四點多,肖浩就被女孩喚醒。
女孩拿過一條破舊的蛇皮袋,將肖浩的衣服一股腦地塞了進去,邊忙活邊叮囑:“你那時尚的雙肩包太紮眼,容易壞事,暫時存放我這兒。但願你有命回來拿走它。”
“哪有什麼時尚,就是十來港幣的地攤貨。”肖浩不以為然道。
“十來港幣的東西還是地攤貨,真是大款。”女孩損了肖浩一句,從熱鍋裡拿出幾個蒸好的玉米窩頭,兩人就上路了。
肖浩以為十來公裡路,步行也就兩三小時的事情,最後知道這段路才是真正危險的地段,沿途有五個檢查站,路上還有地方武裝巡邏的車輛。
為了避開這些檢查站,女孩帶著他翻山越嶺,下午三點多才到達最後一道檢查站,這是唯一通往邊水城的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