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突然一陣紛亂,各種聲音一股腦地往她耳朵裡鑽。
夏清和好似溺水的人,感覺到手被握住,反手握住坐起身,猛地睜開眼睛。
“清和,醒醒。”
她全身冷汗淋漓,一張臉更是處於呆滯的狀態。
好半晌,她才看清坐在床邊的莊嬪,臉上焦急的神色。
“娘娘。”夏清和試了幾次,才喊了出來。
隻是聲音沙啞到極致。
莊嬪鬆了一口氣,讓人倒茶的同時,輕輕地拍撫著她的後背。
“我在我在,做噩夢了?不怕,隻是夢而已。”
她本來還在顧慮要不要進來瞧瞧,突然聽到夏清和的尖叫,趕忙衝了進來,一顆心都被嚇得差點停擺了。
“我……”她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反應遲滯,“做噩夢了。”
等鶯歌遞上水,她灌了大半杯,喉嚨才沒有那麼乾澀,人也清醒了過來。
“驚到娘娘了。”
“傻孩子,和我何必說這麼見外的話?”
莊嬪擺手,示意忙碌的眾人都退出去,才緩緩開口。
“是夢到嚴淩楓了吧?”
“不用急著否認,剛剛你在夢裡還在喚他的名字。”
“你們本就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感情深厚自是應該。”
“何況他對你情深義重,你心係於她也是正常。”
她溫柔地撫摸著夏清和的腦袋,好似下定什麼決心似的,無比溫柔又堅定地繼續說了下去。
“放心,有我在,一定讓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太後讓你跟了蕭瑾,本就是羞辱。竟然還逼著你自請下嫁,當真以為這天下沒有天理了?”
皇家就是天,權勢就是理。
庵堂三年,夏清和太明白人命如螻蟻。
所謂民貴君輕,不過是安撫民心的策略,怎麼可能真的做到?
“娘娘,我確實夢到嚴淩楓了,但不是因為舍不得,而是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牽扯。”
“可……”
“娘娘,當年您和陛下也曾是花好月圓。但是隨著朝堂變化,感情不也有了變遷嗎?”
一句話讓莊嬪怔住。
誰不曾是懷春少女?可哪有那麼多的歲月靜好。
當初的山盟海誓,落到現在也不過是宮寂鎖清秋。
夏清和看著莊嬪出神的樣子,有些後悔說得那麼直接。
她剛準備開口,莊嬪輕笑一聲。
“是啊,感情這東西,沒人能說得準。可或許,他真的會一生一世對你好。”
“不必急著給我回答,你好好想想。”
她扶著夏清和躺下,又掖好被角,起身走了出去。
單單看那背影,也能感受到她內心的落寞。
夏清和突然有些不確定,莊嬪留在宮中真的會幸福嗎?
無上權利,何嘗不是無邊寂寞。
……
“小姐,您病還沒有好。半夜出去,風寒怕是會更嚴重。”
鶯歌看夏清和換上早已準備好的夜行衣,滿臉寫著擔心。
“放心,我會注意。記住,我離開後插好門,就在屋裡睡覺,哪裡也彆去。”
她囑咐好鶯歌之後,從窗戶跳了出去,翻身躍上屋頂向宮外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