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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
焦炭一般的人形發出細微的聲響,一層黑灰簌簌而落,露出了拓跋菩薩的麵容。
但此時的他再也不複一直以來表現出的平澹與沉穩,眼神之凶戾,如同冰原上受傷的狼王。
北莽拓跋氏最擅長煉體,再加上拓跋菩薩的境界修為擺在那裡,剛才的機關雷池確實沒資格傷他性命。
但是,拓跋菩薩並不是一位獨行高手,作為北莽軍神、第一高手,這次行動是慕容女帝親自點名他來掛帥的。
結果呢?
他都不用扭頭看就已經感知到了黃青、一截柳等人氣息消散,顯然是已經身死魂滅了,種涼也被對方輕鬆拿捏,這趟出來的人除了他自己之外,竟然已經落得個全軍覆沒之局。
拓跋菩薩縱橫半生,還從來沒打過這麼窩囊的仗!
“離陽之人,便隻會偷襲嗎?!”
他須發、咳,不好意思,須發剛才幾乎都被燒光了,即便是拓跋菩薩也不能將渾身毛發都練成金剛不壞。
所以雖然拓跋菩薩此時怒目圓瞪,殺氣四溢,但看在蚩曜等人眼裡,卻隻有一顆鹵蛋在故作凶狠,威懾力半分都沒剩下,倒真有點像是一尊菩薩。
但這尊菩薩可不僅會低眉閉目,他更擅長睜眼殺人!
下一刻,恍忽有一道驚雷在拓跋菩薩全身炸開,令他原本隻能算普通的身形瞬間高達九尺。
那一雙垂下能過膝的如猿長臂再不顯得有任何突兀。
就在拓跋菩薩即將出手之際,氣機牽引之下洛陽率先動了。
她縱躍而起,如一團青影橫空,單掌按向拓跋菩薩的光禿禿的天靈蓋,指尖似有風雷激蕩,陰氣連綿。
拓跋菩薩的出招則顯得樸實無華,抬起一拳直接砸散了洛陽掌中的風雷,而後長驅直入,另一隻拳頭掄起砸向她的胸腹。
無論哪一拳中了,都足以令洛陽重傷。
但洛陽竟好似根本沒有躲閃的意圖,她並指成劍,用以傷換傷的姿態點向了拓跋菩薩的左眼!
眼睛毫無疑問是人體最重要的弱點之一,哪怕是金剛體魄也不可能避免。
但拓跋菩薩的出拳依舊沒有絲毫凝滯,右拳狠狠地砸在了洛陽的腰間,同時左臂曲肘橫欄,試圖以一條手臂擋下洛陽的雙手攻勢。
彭!
叮!
腰腹被擊中的洛陽躬身而退,翻轉落地,臉色忽青忽白,但卻沒有吐血,顯然並沒有受到太過嚴重的傷害。而硬吃了她一掌一指的拓跋菩薩,手臂之上也僅僅隻是出現了兩道紅痕,同樣未曾見血。
不過,微微顫抖的身軀與手臂表明雙方實際上都沒有看起來那麼輕鬆。
“好甲胃。”
拓跋菩薩看著洛陽身上那件青袍軟甲稱讚道,剛才就是那件甲胃自發卸去了他的大半力道,否則那一拳足以直接打斷女子的脊柱!
麵對敵人陰陽怪氣的說辭,洛陽半點虧都不肯吃,立刻反唇相譏:“好厚的皮!”
拓跋菩薩不為所動,剛才互換一招他雖然沒有占到什麼便宜,但至少試出來了洛陽的深淺,最多也就是能勉強破開自己表層防禦的層次,不足為慮。
得出結論後,他將目光投向蚩曜:“你就隻會躲在女人背後嗎?”
“嗬,”
蚩曜隨手擰斷了身上氣運已經被他吃乾抹淨的種涼的脖頸,拍了拍手上前一步,“我是好心讓你再多看兩眼這世上的風景,今天過後,可就沒機會了。”
“大話誰都會說,”
拓跋菩薩不再爭口舌之利,一拳砸出,氣浪炸開:
“死!”
蚩曜毫不相讓,同樣是一拳擎風掣電地迎了上去。
轟隆!
雙拳相撞,地動山搖,兩人腳下的地麵同時破碎,背後合山的厚重石壁簌簌而動,穹頂之上亦落下顆顆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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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都不能阻止他們的動作。
拓跋菩薩是一名純粹的武夫,沒有太多花裡胡哨的手段,他的身體就是最強的武器。
蚩曜雖然手段繁多,但如今最強的一點恰好也落在體魄上,【人道斬天蠱】對拓跋菩薩並沒有特攻效果,威力未必就比他的拳頭高多少。
於是乎,在這間狹窄的墓室之中,兩人展開了一場拳拳到肉的近身廝殺。
指、掌、拳、腿、肘、膝、肩、胯、足甚至連腦袋都是他們攻伐的利器。
拓跋菩薩的招式平平無奇,一拳一腳都充滿了大巧不工、化腐朽為神奇的意味。
相比之下,蚩曜則是花樣百出,【蠍尾針】、【百足遊天】、【蟾嘯】……幾乎沒有重樣的招式,比起拓跋菩薩來說,他身法動作更加靈活,從場麵上看牢牢占據著進攻的主動權,如同一波又一波喋喋不休的海潮,不斷衝擊著那塊堅韌的礁石。
兩種打法孰優孰劣沒有定論,在普遍認知中,主動進攻的一方無疑更耗費體力,但守久必失,防守一方卻更加消耗精神。
交手中的兩人其實也相當吃驚。
蚩曜的驚訝在於,他已經換了很多手法,都無法有效破開對方的那層厚皮。甚至連三昧真火都不行,拓跋菩薩的金剛之軀為穩固,作為神魂的容器,它堪稱完美。而三昧真火隻燒神魂,對其他物質來說,威力就跟沒有一樣。
偏偏拓跋菩薩這個武夫竟然連神魂出竅都不會!
蚩曜在心裡暗暗“啐”了一聲:“粗鄙!”
三昧真火、屍氣等等諸多手段試了個遍,最後他發現,不能破開對方金剛體魄的話,這些辦法幾乎都發揮不出多少威力來。
罷了,那就先耗著吧!
蚩曜歎息一聲,反正拓跋菩薩的攻擊對於他來說更是可有可無。
“守強攻弱的肉盾真是惡心!”
不約而同的,拓跋菩薩和蚩曜一起在心裡罵道。
比起蚩曜還花了不少功夫一一嘗試,拓跋菩薩在在揮出三拳以後就確定了一件事,對方的體魄絲毫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對方的花哨手段還比自己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