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衡聽他娓娓道來,說完之後,沉默了許久才問了一句:“既然你表現的如此愛她,又為什麼會和宋悅在一起?你根本配不上她對你的愛。”
季逸風眼眸黯淡無光,好幾次欲言又止,卻什麼也沒說出口,最終苦笑道:“我想也是如此,我配不上,所以上天讓我永失所愛。”
甚至在刺客襲來時,季逸風餘光看見裴衡即將受敵,幾乎是下意識的衝了出去,為他擋下了那一刀。
刺骨的痛,才對得起他讓祝棠傷過的心,才能讓他的心得到幾分慰藉。
血水換了一盆又一盆,客棧裡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嚴陣以待,卻沒有什麼人出聲,安靜異常。
正因為春宮帳暖,有人睡得正香,即便外麵在經曆生死大事,也無人想過將她吵醒。
裴衡守著看了許久,一直到醫師將他的傷縫合完畢,說道:“好生休養,並無大恙。”
他才忍不住的鬆了口氣。
心裡湧現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或許他知道,她是不想欠他一條命。
正如祝棠說的,他與季逸風的相識並不愉快,起先完全沒注意過他的存在,是從祝棠口中聽說的。
再後來,他讓祝棠在他和季逸風之間做抉擇,更是為兩人的關係畫上了句號。
除了朝堂政事會聚在一起相談兩句之外,兩人私下沒有任何往來。
相互欽佩對方的文采,又暗相較勁,背地裡想和對方比個高低。
但裴衡從未想過殺死季逸風,也沒曾想讓他為自己丟了性命。
季逸風看出了他的心思,說道:“三殿下見不得其他人出現在她身邊,你答應陪她前去治水,就已經成了三殿下的眼中釘肉中刺。
公主在意你,也需要你。我不能讓你死在半路上,無論發生什麼,你都得陪她走下去,流儘最後一滴血,也得將她平安送回京都。”
和裴衡想的無差,他原本還懷疑季逸風對祝棠的追悔莫及隻是作秀。
但如果有一個人真的能為了作戲,豁出了自己的性命,又何嘗不是另一種較真呢?
裴衡不禁想,或許季逸風和宋悅之間,確實有什麼隱情,隻是他如今不能說,祝棠也不會信。
他並沒有去刨根問底,詢問季逸風的隱情是什麼。
出於私心作祟,他寧願他沒有隱情,眼下所看到的一切就該是真相,這樣他和祝棠,才不會有機會再在一起。
回憶被拉扯回來。
途徑一處小鎮,下了幾天的雨停下,被雨水洗滌過的城鎮,帶著泥土的芬芳,天邊掛著一彎彩霞。
祝棠是從馬車簾子中看到的這一幕,抿著的唇輕啟,說道:“這裡風景好,在此休息片刻,添加乾糧後再出發。”
裴衡應聲道:“好。”
他正要去吩咐人去辦,祝棠又道:“多備一些藥材在身邊,駙馬那的藥材不能少。”
裴衡頓了下,無聲應下,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