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奔馳後車窗降下,露出男人無波無瀾的側臉。
喻哲愣了一下,脫口而出:“徐總?”
行業內誰人不知徐行知,作為維斯的創始人之一,他鮮少在公眾麵前露麵,隻參加一些業內舉辦的論壇和展會。
喻哲上次見他,還是在美國的ces大會上。
徐行知偏頭,看著眼前和沈清央並肩而立的男人,溫和地應了聲:“你好。”
喻哲難掩激動:“真是巧,剛才在展廳裡沒見到您,沒想到……”
話說一半,他及時住口,轉身回車裡拿了張名片:“差點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星啟honor項目組的後端技術組長,去年ces的時候見過,您可能已經不記得了。”
徐行知接過那張白色名片,視線掃過:“honor,很厲害的項目,久仰大名。”
“抬舉了。”喻哲謙虛道,“不過是一個還沒成熟的項目,比不上維斯今年的創新。”
徐行知把玩著名片,唇角微笑。
“這車……”喻哲想到正題,“我給您讓個路?”
徐行知終於抬眼,用那張名片輕刮著窗框:“沒關係,我是來接人的。”
喻哲愣了一下。
男人平淡無痕的目光越過他,柔聲道:“清央,還不上車嗎?”
路燈上方有麻雀飛過,春分已過,郊區的太陽沉入地平線,暮色如被清水衝刷的顏料般逐漸消融。
駕駛座的岑川忍不住透過後視鏡朝後麵看了一眼。
沈清央麵色微僵,喻哲夾在中間,摸不著頭腦:“徐總和,和沈律認識?”
“她是我妹妹。”
喻哲吃驚,下意識偏頭看向沈清央。
這麼一看,這兩個人氣質是有點相似。
沈清央神色恢複如常:“抱歉……今天謝謝你,下次我們有機會再聚。”
“行……也沒什麼好抱歉的。”喻哲笑了下,“既然你哥哥過來了,那就用不著我了,有空一起吃飯。”
“好。”沈清央說著把手裡的徽章還過去。
“你拿著玩吧。”喻哲擺擺手,轉頭跟徐行知說,“徐總,再會。”
坐到車上,沈清央陷入沉默,有岑川在不方便說話,她索性把頭偏向窗外,郊區的行道樹如一個個模糊的像素點飛速掠過。
氣壓這麼低,無意間窺探到老板的隱私,岑川也不敢說話,專注開車。
中途沈清央的手機進來一個電話,裴亦打來的,問她下班沒。
“在回家路上。”沈清央指甲摳著金屬字母,“找我有事嗎?”
裴亦語氣開朗:“沒事就不能找你嗎,要不要出來玩?”
“不太想去,明天還要上班。”
裴亦不屑:“賺你那點窩囊費,都請不起我吃一頓飯。”
趕在沈清央生氣前,他及時結束通話:“掛了掛了央央,周五見。”
沈清央覺得自己太陽穴狠狠跳了兩下。
忍住把裴亦拉黑的衝動,她靠著座椅舒緩休息了一會兒,路程時間太長,到後麵,迷迷糊糊生出微弱的困意。
岑川將車停在住宅外,他下車,徐行知也跟著下車,鑰匙交過去,徐行知突然喊住他:“你身上有公司做的紀念品嗎?”
“有。”岑川反應極快,從公文包中拿出一個vc透明袋,“我昨天拿了幾樣樣品,有鋼筆,便簽本,徽章和模型。”
“辛苦。”
車裡,沈清央已經從朦朧睡意中蘇醒,她本來就沒有睡著,岑川下車時便睜開了眼。
夜風從車門處灌進來,徐行知關上門,昏暗裡他忽然開口:“徽章呢。”
沈清央發懵。
屬於徐行知的氣息靠過來,他撥開她微蜷的掌心,取走那枚徽章。
這動作輕描淡寫,快得沈清央沒回過神,掌腹殘留徐行知手指刮過的觸感。
心口驀地一跳。
徐行知扔過來一個頗有重量的袋子。
“這是什麼?”
“科展會的紀念品。”
“……”
“人人都有,你走的時候忘了拿。”
沈清央抬眸,昏昧車廂中,徐行知把手裡的徽章丟進了車門儲物格。
她動動唇:“哥,那是喻哲給我的。”
“舍不得?”
車停在銀杏樹下,曆經風霜而枝繁葉茂,徐行知的神情和嗓音皆隱於陰影中:“喻哲,他和你是什麼關係?”
“朋友。”
他輕輕笑了:“朋友,裴亦和你是朋友,他也是?”
沈清央低聲:“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
沈清央手指摸到車門把手,沉默了下:“你到底想問什麼?”
徐行知回頭,看著她垂在身前的長發,困意濕朦的眼睛。
“央央。”他忽然勾起她一縷發絲,掃過白皙臉頰,掛到耳後。
“徐行知——”沈清央呼吸驟然發緊。
“不喊哥了嗎?”
她繃著唇。
片刻,徐行知向後靠,似乎覺得很沒意思:“我還是挺懷念,你從前喊我哥哥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