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01nove./最快更新!無廣告!
初春,萬物複蘇,春芽破土,風裹挾著桃花香四處飄散。
書房內任蘭嘉麵上泛起紅暈。
“婚姻大事,王爺應該找祖父商議。”
婚姻大事自是該有長輩做主,但他們二人不同。
“你雖是任家人,但你我都知道。這婚事,若非你親自點頭。任老太爺是不會逼你的。你我婚約已定多年,如今都到了成婚的年紀。你是還有何疑慮嗎?”
任蘭嘉抿了抿嘴,不語,似在思考。
太後的念叨尤在耳邊,這婚事一日不定,他就一日不得清淨,陳朝又道:“我知你入寺廟祈福禮佛多年,成婚後,諸事隨你心意。你想禮佛便禮佛,想祈福便祈福。若是覺得和我母親同住一宅不自在,你住在長公主府也可,便是想回到山上我也不攔你。”
任蘭嘉側目,他站在邊門,始終未再進前一步。事關婚約,他卻像在議論朝事一般淡然。
再細思他的一番話,這是全然不在意她,隻想把她娶進門,履行這門親事罷了。
“我並沒有疑慮。王爺多慮了。”
當年她正值稚齡,他對她沒什麼想法很正常。往後日子還長著,她與他,來日方長。
陳朝凝神看了她一會,確定她沒有遲疑之色。
“好,那我回去就讓欽天監算吉日,請人來下聘。”
事情已定,陳朝沒有再逗留的理由。和她見這一麵,本就是無奈之舉。
他轉身離開書房,路上還碰到了端著膳食的侍女。他沒在意,闊步向外走去。
人走遠了,任蘭嘉還站在原地,她垂眸看了眼手上的玉鐲,低笑一聲。
慧心端著膳食進書房,默默把菜擺在桌上,什麼也沒說,好似剛也沒碰到從書房裡走出的攝政王。
至於被當做借口的任老太爺,直到宴席散了,任蘭嘉才見到他。見了一天客,年事已高的任老太爺也有些疲憊。坐在圈椅裡揉著眉心。
“見到人了?如何?”
“祖父覺著他如何?”
任蘭嘉不答反問。
任老太爺鬆開手,睜眼看向立在書案前的任蘭嘉。昏黃的燭光下,他有些恍惚,恍然間好似看到當年次子站在眼前,問他同樣的話。
“父親覺著長公主如何?”
任老太爺坐直身子,答:
“論身份,他與你算是相配。隻是,他與尋常男兒不同,他一心朝政沒有多少時間伴在你左右。他性情冷硬,隻怕日後你們有爭執他也不會輕易相讓。他如今的位置日後會得罪不少世家,手上更是會沾了不少的血。”
陳朝,是一個冷清的人,事事算計。而他的孫女自幼性情乖順,又沒了父母。如若可以,他想給她找個知冷知熱,能疼她愛她的夫君。
眼下隻要任蘭嘉搖個頭,任老太爺明日就能進宮去請旨退了這門婚事。
昏黃的燭光照在任蘭嘉臉上,眼睫下被陰影籠罩,讓人辨不清她的神色。
“祖父,我潛心禮佛,好清淨。不喜爭論,也不問朝事。他挺好的。”
如此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任老太爺怔怔看著孫女,許久歎了一口氣。
“知道了,你回去吧。時辰不早了,早些歇息。”
太後在後宮中也一直未睡,一直等著陳朝進宮。結果人沒等到,等到了陳朝去了欽天監的消息。
欽天監做什麼的,是觀天象,測吉日的。
這消息比人來了都有用,太後一喜之下,拍了下桌案。真不愧是她陳家的兒郎。
當夜,任蘭嘉沒有回長公主府,而是宿在了任府。
屋內燭火搖曳,映在朦朧半透的幔帳之上,幔帳旁的小幾上輕煙縷縷,淡淡香氣漫在空中,床榻上的人沉浸在夢中,滿額冷汗,嘴裡呢喃道:
“母親。母親。”
慧心掀開床帳,就發現躺在床上的主子眉頭緊鎖,滿額冷汗。慧心急忙掏出隨身的帕子,替自家主子拭去了額角的冷汗。
“郡主,郡主,醒醒。”
床榻上的人幽幽轉醒,初睜開眼雙眸眼神鋒利,滿是警剔。待看清眼前人時,眼神才逐漸變柔。
任蘭嘉看著眼前的慧心,一時間還沒從夢境中緩過神來。怔愣了許久,才撐起身子靠在床榻上。
“什麼時辰了?”
許是剛從夢魘中醒來,她的聲音還有些暗啞。
見任蘭嘉醒過神了,慧心轉身去倒了一杯水再回身。
“郡主,才醜時。奴婢給您點個安神香,您再睡。”
任蘭嘉搖頭,她此刻還不想閉眼。一閉眼就是滿目的猩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