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陽殘破_劍指魔界_免费小说阅读网 

一、夕陽殘破(1 / 2)

binf/b/div花開無罪、惹紅塵是非,茫茫人海發現你的美,雙眸低垂,忍不住拭去你的淚……

從古至今,龍古鎮上流傳著這樣一句話“三界必亂,禍源陰山,亂起龍古……”

但千百年來,龍古鎮上的人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過著安定祥和的富足日子,三界也並未出現任何亂象,久而久之卻也就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笑談,甚至被後人漸漸地遺忘了。

一抹殘陽正掛於龍古鎮西邊的山頭,山間霧氣繚繞,夕陽餘暉普照大地,龍古鎮上炊煙嫋嫋,龍江圍繞著古龍鎮曲曲折折地向遠處流淌,一葉孤舟劃破江麵,夜幕降臨了。一個衣衫襤褸、發如雪絲的老頭兒懷抱著嬰兒正從小鳳山上緩緩地走了下來。

兩天前,距離龍古鎮十裡開外的一破廟裡突然擠滿了一群逃難的人,男男女女約三十來人,他們破衣爛衫,身上長滿了疥瘡,奇癢無比,在破廟掙紮著、哀嚎著死去,烏鴉啄食腐肉,野狼叼走殘羹,一時間鮮活的幾十人變成了累累白骨,破廟裡陰魂不散。

圓月高懸、夜空清朗,破廟四周不時傳來野狼的哀嚎聲,突然,一顆亮度超常的流星劃破夜空,很快便消失在深邃的宇宙中。

一三十多歲的婦女在破廟東北角的馬棚裡身子骨痛得蘇醒過來,突聽見破廟門口馬蹄聲齊響,婦女朝破廟門口看去。

隻見四名身穿土布長袍的大漢躍下馬來,從腰間抽出長劍慢慢地向破廟裡走去,刀刃反射寒光,照進了破廟的梁上,走在最前麵的一名大漢事先衝進破廟,借著從破廟屋頂上照射下的蒼白的月光,他見到地上全是白骨,他搶出破廟,向另一名大漢拱手稟報“族長,他們都全死光了……您看是否?”他手指比劃著,示意放火。

族長麵部露出了猙獰的笑容,點了點頭,接著道“此地是中原地界,不易久留,以免引起事端,迅速撤離。”

幾名大漢躍上馬鞍,策馬向西邊奔去,破廟燃起了熊熊烈火,奔得數裡,突然聽見破廟那方傳來嬰兒的啼哭聲,四名大漢勒馬駐足細聽,那嬰兒稚嫩的啼哭聲驚破夜空,族長斜著眼自言問道“這荒郊野嶺,何故有嬰兒的啼哭?”

族長思索著望向先前衝進破廟那名大漢,質問道你在在破廟裡你是否清點清楚?”

“已……已……已經看清楚了,沒……沒……有活口。”進入破廟的那名大漢支支吾吾的,甚是惶恐。

另一名大漢在旁應聲道族長,這熊熊大火,不餓死也得燒死,不燒死也得被野狼叼走了吃,量他也活不過明天,何故放心上?”

族長不以為然,反駁道“你們聽那渾厚的聲音,此嬰兒定不是凡胎,若是我部落叛軍棄嬰,必將後患無窮。還記得西塘之變嗎?金雅母當年心慈手軟留下了禍根,才導致我們族群爭鬥了上百年時間,至今還在內鬥,寧可錯殺,也不要放過,走。”

四名大漢驅馬回到破廟,大火正旺,照得四周通亮,嬰兒哭泣聲不止,四名大漢徑直往馬棚走去,族長抽出了腰間長劍,那名婦女見四名大漢直撲過來,心裡萬分惶恐,眼淚簌簌往下流淌,卻無計可施,她閉緊了雙眼,已做好了與懷中的兒子同歸於儘的準備。

突然,那婦女被一支手從身後提起,隨即騰空飄出了馬棚,她抱緊了懷中的嬰兒,來到破廟後山一草叢中,一花白胡須老頭兒出現在眼前,老頭兒戴著一頂靈帽,帽子上隱約顯出一個“奠”字,他皮膚黝黑乾裂,在月光下甚是嚇人,那婦女又一陣驚恐,臉色蒼白異常,差點暈厥了過去。

老頭兒見狀,安慰那女子道“姑娘莫怕,我不是鬼神,我是這裡的拾荒老人,路過此地,見那四名男子向你走來,定是來捉你的。”

婦女萬分感激,抽泣道“多謝長老救命之恩,隻是今日有仇家追殺,長老的大恩大德我母子兩無以為報……”她把嬰兒用大衣捆入懷中,跪在老頭兒麵前磕了幾個響頭。

老頭兒將婦女扶起,正色道“聽你口音你是也是中原人士,何故被西風族人追殺,向來中原與西風族人井水不犯河水……”

話說間,四名大漢吼叫著往後山趕來,為首的族長手中的長劍已刺向婦女懷中的嬰兒。

老頭兒運氣於左掌間,將母女兩推出十幾丈之遠,平穩落於草叢中。族長手中的刀刃閃電般速度向老頭兒刺將而來,喝道“你是何人,竟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乾預我族內部事務?”

老頭兒閉口不語,躲過了族長刺來的第一劍,另一名大漢在老頭兒右側橫劈下來一劍,老頭兒右腳輕輕點地,往後退開了十餘步,另兩名大漢分路去捉那母子去了。

老頭兒響了兩聲口哨,突然,七、八隻餓狼從草叢中瞬間竄出,呲牙咧嘴地狂叫著直奔四名大漢,四名大漢麵部失色,揮舞手中的利劍往後退卻。

老頭兒尋得母子倆,雙手高高托起母子倆,腳尖輕著草尖直奔山下,他輕功著實了得,沒越開幾步,已到山下平坦處了。

那名婦女身上的疥瘡已潰爛流血,她緊握著老頭兒的雙手,望著高懸的圓月唉聲道“我兒有救了……”她轉頭看著老頭兒,懇求道“長老,我兒的命就托付給您老了,拜托您替我把他養大成人啊。”

老頭兒輕歎一聲,道我一個守墓者,靠拾荒來維持生計,恐難撫養你小孩成人啊……我一定想辦法救你們母女兩,讓你們回歸故裡,小孩不能沒有母親。”

那婦女苦笑道“哼,我們哪還有什麼故裡……”

婦女本想繼續說下去,但心想如將實情說出,老頭兒和周邊村寨的人恐將招來殺生之禍。她即刻腰間掏出一個錦囊,遞給老頭兒,淒婉地道“錦囊請老人家好生保管,在小兒年滿十八歲拆開,方可知曉他的身世,在此你就是他的再生父母,幫他起個名,讓他融入當地人的生活,我中了詛咒,身上的血液很快流儘,我死後,請把我的屍骨放置於廟裡,讓我和我的族人長眠以此,記住,一定要小心他們的詛咒。”

山頭上野狼和那四名大漢的慘叫聲逐漸停息,野狼終究敵不過尖銳的兵器,逐漸被四名大漢宰殺,四名大漢也被狼群抓得遍體鱗傷。他們簡單包紮了傷口,喊殺著從山上衝了下來。

那名婦女的氣息逐漸微弱,焦急地催促老頭兒儘快離開。

老頭兒接過小孩和錦囊,縱身一躍,跳入了十餘丈外的草叢中,落地之時,他用內力將隱藏在草叢深處的一石碑隔空推開,鑽進了古墓裡。

在搏鬥中一隻受傷最輕、年齡最小的狼緩緩地爬了起來,它用鼻子嗅了嗅躺在地上的同伴,在它們的身邊都轉了一圈後,它來到山頂,對著偏西的圓月“嗚嗚嗚”地哀嚎起來,在這寂靜的夜裡叫聲聽起來極為淒婉。

四名大漢來到那名婦女身邊,發現嬰兒已不在婦女懷中,族長用手試探婦女鼻息,已無生氣,他看著前方茫茫草叢,已不見老頭兒蹤影,他吐出一口唾沫,咬牙憤怒道“他媽的,讓他給跑了。”他又抬頭看了看偏西的圓月,道“給她補一劍,天快亮了,此地不宜久留,儘快找到那名嬰兒,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其中一名大漢抽出長劍往那婦女的腹部連刺了幾刀。

四名大漢分頭尋找那名老頭兒,草叢齊人腰部,他們猶如進入泥沼,難於前行,且猛獸經常出沒,四處暗藏殺機,他們彼此間不敢離得太遠。

突然,族長縱身越起,攀至一株十來米的乾枯樹杈上,一群烏鴉受到驚擾,撲騰著翅膀向四周飛去,他四下打量一番,草叢異常平靜,毫無風吹草動之跡象,更聽不到那嬰兒的哭泣聲了。

族長尋思草叢如此寬泛,要一步步尋找那嬰兒是不可能的事情,如能聽到那嬰兒的啼哭聲,便可尋得方向,他運足內力,朝前方狂吼道“何方神聖,可否現身一見,我們與你無冤無仇,不求彆的,隻求要回那嬰兒……”族長接連狂吼了幾聲,回聲在山穀間滌蕩。

天色漸漸明朗、圓月輪廓逐漸模糊,四名大漢回到原處,臉上頗具失望、勞頓之色,族長心裡明白,大家勞累了一個晚上未能擒住那老頭兒,但必須在天明之前離去,他們已經擅自侵入了中原地界,中原向來是臥虎藏龍之地,功夫在他們之上的大有人在,如半路殺出幾路高手,他們定會命喪黃泉,但他又餘心不甘,那老頭兒功夫雖了得,憑他們四人合力,老頭兒未必能占上風,主要的還是那名嬰兒,如不能斬草除根,日後必將引來禍患……

正思索間,另一名大漢問道“族長,接下來我們還是否繼續尋找?”

族長抬頭看了看天色,他在心裡已有了盤算,緩緩地道“先回去再說,今天的事,不許伸張,若是傳到了長老的耳朵裡,格殺勿論。”

另幾名大漢抱手應聲“是”。

四名大漢躍上馬背,策馬向西邊奔去,那破廟的火一直燒到了馬棚,隻剩得一堆灰燼。

古墓裡暗道眾多,深不見底,隻要有一聲響動,回聲便隨著巷道漫無邊際地傳了開去,需等得兩根柱香的功夫,回聲從遠處又緩緩地傳了過來。

老頭兒懷抱嬰兒沿著右邊的第一條暗道摸索著向上走了十餘丈開外,來到一石壁處,他嘴裡默念了幾句咒語,一道石門“轟”地一聲向左邊打開了,他走了進去,石門又“轟”的一聲關合上了。

老頭兒點了一支蠟燭拿在手中,燭光照亮了四壁,四壁均由花崗岩壘砌而成,空間不大,但足可容下百來人,四壁上刻著梵文,朱砂色大部已脫落。

“乖乖的彆哭咯……”

老頭兒把熟睡的嬰兒放在一石凳上,獨自走到東北角,點亮了東北角神台上的兩根白燭,一尊麵部凶神惡煞的石雕赫然浮現眼前,石雕高約莫十餘丈,似人卻是獸,它怒吼著指向了西方,似乎在等待一場惡戰。

老頭兒跪拜在石雕麵前,深深地懺悔道“哈達(外族語),又給您添麻煩了,我沒能保護您所守護的靈山上的蒼生,讓他們遭此劫難,我深深地向您請罪。”老頭兒轉頭看了看熟睡的嬰兒,接著道“我們古墓迎來了新的主人,他已失去了母親,上蒼有好生之德,望您大慈大悲保佑他健康成長……”

老頭兒口念梵文,緩緩起身,將那婦女交由他保管的錦囊塞進了石雕腳下的縫隙中。他在暗自尋思一位髦髦老頭兒怎能養活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這是他這輩子遇到的最棘手的事情。隨即,他又轉念一想嘿,抱了這小子那麼久,還沒一睹他的真容。

老頭兒提著蠟燭來到嬰兒旁,嬰兒被花粗布包裹得嚴實,待燭光照近時,老頭兒被小孩那精巧秀氣的五官給愣住了,他內心升騰起無比的讚歎,“嘖嘖嘖”地連讚了幾聲,讓老頭兒更為驚喜的是嬰兒額上的印堂微微泛起粉紅之色,他想起了“印堂開天光”的傳說,心底下暗暗尋思,難道真有此事嗎?

老頭兒情不自禁地捏了捏嬰兒肥嘟嘟的小手,他隱約地感覺到嬰兒手少陰心經的“神門”穴和手太陰肺經的“太淵”穴的兩股真氣在頻繁地交換著,老頭兒感歎道“真是天降聖靈啊,你跟隨爺爺,怕是耽誤了你的前程咯。”老頭兒想起他那慘死的母親,不禁眼淚簌簌起來。

突然,幽深的古墓深處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狂吼,空幽得嚇人,嬰兒被這極為恐怖的狂吼聲給嚇醒了,哇哇地哭出聲來,嬰兒手腳並舞,撐開了花粗布,肥嘟嘟的小腿露了出來。

老頭兒擔心嬰兒遇寒著涼,欲用花粗布將其裹上,撫摸到嬰兒的肌膚時,隱約感覺嬰兒肌膚潰爛,有血濃流出,老頭兒將燭光照近,發現嬰兒全身都是膿包,部分已經潰爛,他不禁駭然,心想難道這小子也感染疥瘡、中了詛咒嗎,這該如何是好?心神不定的他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了,嬰兒的哭泣聲在古墓深處回蕩……

一道光亮從西北角的石壁頂的縫隙處透射下來,照在一潭清水中,清水將光亮反射至四周,在石門頂部的花崗岩上,隱隱約約地浮現“幽靈閣”三個大字。

老頭兒抬頭看了看縫隙中的光亮,知道天已經亮了,不知那四名大漢是否離開,為了嬰兒的安全,他決定抄小道,但小道多年未涉足,不知是否順暢,如遭遇麻煩,豈不是白費周折,但轉念一想,總比被那四名大漢追殺要好些。

老頭兒來到自個的床邊,換上了一件灰色土布衣服,將頭上的帽子摘了去,翻找到一件冬長衣,將嬰兒裹上,捆於胸前,又帶上一些盤纏,將一鐵鍬拿在了手裡。

來到石門前,老頭兒默念幾句咒語,石門轟地一聲打開了,他沿著暗道,向前走了幾步,轉向北邊的一條暗道而去,走了幾步,又轉向南邊的一條暗道,徑直走到了暗道的儘頭,一堵十餘丈的絕壁擋在了麵前,絕壁下白骨累累,散發著惡臭,老頭兒清咳幾聲,運足了內力,待丹田膨脹欲裂,將真氣輸送腳尖,兩腳輕輕一彈,如飛鳥般臨走與絕壁之上。

翻過了絕壁,是一條極其狹窄的泥洞。

老頭兒側著身子,雙手護著懷中的嬰兒,艱難地、一步步向前挪動,嬰兒的啼哭聲和腳下踩出白骨發出嘎吱嘎吱聲混在一起,聽得讓人心中發顫。

這是一條盜墓者掘出來的泥道,地上的白骨多數是盜墓者的屍骨,每一波掘墓人來到此地,都會聽到從古墓深處傳來的撕心裂肺地狂吼聲,嚇得腿軟癱地、暈厥過去,待醒來時,已是饑餓無力,再難起身爬出洞外了,亦或是被毒蟲、地鼠咬傷了筋骨,隻能眼睜睜地等待死亡降臨,很少有人能從靈山古墓活著爬出去,即使僥幸出去,或是瘋癲、或是失去了蹤跡,人們談到靈山古墓,無不色變,後人都閉口不談,漸漸地已將靈山古墓給遺忘了。

老頭兒來到稍寬敞處,但前邊被泥洞上方的鬆土塌方下來給堵住了去路,隻留下兩指縫隙,人是決然過不去的。

洞裡空氣越來越稀薄,燭光微弱地閃爍著,如不儘快刨開泥土,兩人很快便會被困死於此,他把蠟燭放至於風口處,掄起鐵鍬,一鏟鏟地把泥土移開,懷中的嬰兒倒也配合,此刻不鬨也不哭,已經安然入睡了。

泥土塌方多年,壘得嚴嚴實實的,老頭兒用了很長時間才鑿出一供人通行的小道,此時,蠟燭已經燃儘,四周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老頭兒把鐵鍬插在身後,撫摸著牆壁緩慢前行,腳步不知深淺。

行得數裡,泥洞逐漸寬敞,雙手伸展已然摸不到兩邊的泥牆,再行數裡,隱約見到前方星火閃動,黑洞之中哪來的燈火,莫非遇見了“鬼打燈”?

老頭兒想起了十年前呂長山組織人員盜墓的事情,聽逃出來的薑天洋等三人說,有七、八十人在洞中遇見了“鬼打燈”突然間全部消失了,連屍骨都找不見。

後來薑天洋瘋了,其餘兩人因過度驚嚇,先後投河自儘。再後來聽說呂長山也逃了出去,有人在靈山腳下的西風樓見到他,再後來呂長山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頭兒暗暗地咒罵道“不是初一十五出門也碰見鬼,真他娘的晦氣”,他本想大罵一聲,但又怕吵醒懷中的嬰兒,他在心裡喝道“老子是靈山古墓的主人,彆在我麵前裝神弄鬼的,嚇到我的孫子……”他解開褲頭,在泥洞邊上撒了一泡尿,“各路牛鬼蛇神,吃了這杯酒你們就上路去吧,彆來打攪我們爺孫倆了!”

突然從身後那幽深、黑漆漆的古墓中傳來一聲狂吼,此地已離古墓已有一段距離,雖然不及雷鳴,但依舊震耳,那狂吼聲向前方傳了開去,他感覺沒有那麼孤單了,他下意識地撫摸著熟睡的嬰兒,握緊了鐵鍬,加快了腳步,那星星點點隨著老頭兒飄了一段距離後逐漸失去了顏色。

又行走數裡,突聽見前方流水聲大作,光亮逐漸顯出,已經走出泥洞,到了山間的洞口處,一條兩丈寬的暗河從洞口流出,時而湍急、時而平緩,河水沿著山道向山下流淌。

老頭兒縱身一躍到了河對岸,他往前走去,山間樹木繁茂,他來到一平地處放眼望去,龍古鎮儘收眼底,夕陽已沉入山邊,鎮子裡炊煙嫋嫋,自己已身處小風山山頂。老頭兒沿山路徐徐而下,此處人跡罕至,荊棘茂盛,每走一步得需鐵鍬開路。

來到鎮上,暮色已經沉了下來,老頭兒見懷中的嬰兒久久未醒,他用手試探了嬰兒的鼻息,嬰兒的鼻息甚是微弱,老頭兒心裡萬分焦急,徑直向姚半仙的草堂奔去。

眾人見到老頭兒兒懷抱嬰兒,急匆匆的樣子,無不驚訝吆喝,取笑道“這糟老頭兒幾日不見,去哪弄了個嬰兒回來?想必在外找了個小,是害怕他人知道才如此慌張難堪吧?”,眾人嗬嗬地笑開了。

老頭兒哪顧得上這些閒言碎語,悶著頭往前趕路,一群孩童好奇地跟在他身後嬉笑打罵。來到姚半仙家門前,天色已黑,老頭兒被一家丁攔住,說今日他家主人身體不適,不宜見客,告訴老頭兒明日再來,老頭兒硬闖,將家丁記恩敲翻了跟頭,進到堂屋,一口朱紅色的棺材橫在屋內,棺材前兩根蠟燭燃得正旺。

家丁記恩衝上前來扶在棺材旁失聲痛哭起來,老頭兒駭然,問道“何人裝於棺材裡?”

記恩擦拭著眼淚,回答道我家主人昨日還健步如飛,奈何今日卻說陽壽已儘,在飯桌上仰頭便倒,氣絕身亡了。”

老頭兒不禁心裡暗暗失落,可惜了姚半仙那高超、精湛的醫術,多少垂危之人在他手裡起死回生,而今自個也躲不過這無情的歲月,他仰天長歎道“人生自然,終究還是回歸自然,誰也逃脫不了這恒古不變的定律。”

老頭兒為姚半仙插上了三炷香,正準備離開去尋其他良醫,突然發現棺材蓋板上有一食指大小的窟窿,從窟窿裡冒出一陣陣熱氣來,他想到這妖半仙亦正亦邪、亦陰亦陽的,是個捉摸不定的老東西,他一定是在對我使詐。

老頭咧嘴一笑,用手指堵住了那窟窿。

半響,棺材裡有了動靜,隻聽得棺材板被敲得砰砰砰作響,嚇得家丁屁滾尿流,呆坐在地上動彈不得。

“砰”地一聲悶響,那棺材蓋飛了出去,一人從棺材裡跳將起來,口中念叨“悶死我了、悶死我了……”這人穿著黑色壽衣,嘴角上留著兩撇八字胡,尖嘴猴腮般模樣,生的甚是古怪。這便是神醫姚半仙,因在算命、看風水方麵也造詣非凡,眾人又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妖半仙”。

老頭兒喝道“好你個妖半仙,竟然敢詐死,嫌我是活死人晦氣不歡迎是不是?”

姚半仙喘著大氣,道“你個糟老頭兒,怎麼現在才來,害我在棺材裡悶死了、悶死了……找我有什麼事,快說,我不喜歡囉嗦之人。”

原來姚半仙已經算準糟老頭兒會上門找他,那日夜裡,姚半仙正側臥在床,昏昏欲睡之時書桌上的渾儀不停地抖動起來。

姚半仙心神不寧地走出屋外,觀測天象,正值月明星稀,突然一顆亮度超凡的流星劃破天際,消失在靈山古墓那方,他進到屋內,利用“方術”旋轉起了掛在東南方牆上的八卦圖,八卦圖越於紙上飛速旋轉起來,旋轉至坎位時戛然而止,中心的太極隱約顯出糟老頭兒懷抱著嬰兒正被四名大漢追殺的場景……。

姚半仙掐指一算,預感大事不妙,他不想卷入這場浩劫,想通過詐死的法子來瞞騙老頭兒,不料,冥冥之中已有安排,他的這出損招卻被老頭兒識破,此乃天意。

老頭兒把嬰兒從懷中解下,嬰兒已是奄奄一息了,姚半仙端詳了嬰兒片刻,接著又翻看了嬰兒身上的疥瘡。

部分疥瘡已經出膿、流血了,他把起了嬰兒右手上的脈搏,左手捋了捋嘴角上的兩撇八字胡。

姚半仙感覺嬰兒脈搏雖然已經極度微弱,但體內兩股真氣深藏於心部和肺部,直衝“神門穴”和“太淵穴”,他不禁愕然,心道“這小子天生有如此內力,命不該絕”。

待姚半仙觸摸嬰兒身上的疥瘡時,一股妖邪之氣刺痛了他的手指,他下意識地將手指收了回去,片刻,他歎了一口氣,緩緩地道“這小子中了詛咒。”他看了看老頭兒,接著道“跟我來……”

姚半仙向後堂走去,老頭兒懷抱嬰兒緊跟其後,穿過後堂的院子,姚半仙來到一石碑前,石碑上刻著三個大字“陰陽宮”,字的下方是一幅八卦圖,姚半仙在八卦圖上按照方道點畫了一番,石碑向右邊旋轉開來。

一暗道呈現眼前,暗道儘頭是一密室,密室裡燈火通明,老頭兒隨姚半仙走了進去,密室如堂屋大小,東南牆邊一書架擋住了整個牆麵,書架上儘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書籍,有《方術經》、《楠宮迷經》、《古巫仙術》、《皇帝內經》、《易經》等幾十種名目繁多的典籍,密道內物品均按八卦方位圖擺設,極具典雅古樸。

姚半仙接過嬰兒,把嬰兒放置於密室中央的太極石床上,石床呈古黑色,係天外隕石。

二十年前的一天夜裡,渾儀抖動得厲害,姚半仙夜觀天象,發現北鬥星鬥柄指向紊亂,玉橫星忽明忽暗,突然南宮星雲和北宮星雲相互交彙在了一起,碰撞出一幅異常奇美的太極圖來,深邃的宇宙中星星點點,向四周散了開去,消失於茫茫夜空裡。

接下來的兩年中,渾儀抖動不停,一天深夜,一顆圓桌大小的流星燃燒著向龍古鎮附近的江麵上砸去,渾儀才停止了抖動,流星砸到江麵瞬間,掀起了千層巨浪,龍古鎮靠近江水的東北角被水淹沒了,房屋倒塌、一片狼藉,也衝走了好多人。

待潮水退去,姚半仙組織鎮上的人對隕石進行打撈,請來工匠將隕石磨平,在石心處雕刻了太極圖樣,放置於自家的密室中,此後每天晌午,姚半仙都側臥於隕石上,參悟天玄之道,祈福上蒼普度眾生,日積月累,造詣頗深。

姚半仙取來銀針,針頭炙烤於長明燈上,待針頭通紅後,姚半仙解開嬰兒包裹著的粗布大衣,左手食指中指在嬰兒手肘關節處輕輕地揉了揉,將滾燙的銀針刺向嬰兒的“曲池”穴,一股濃稠、黑色的血液冒了出來,緊接著又將銀針放置於長明燈火焰上炙烤,待銀針針頭通紅透亮時,姚半仙讓嬰兒平躺與左掌之上,右手握捏的銀針向任脈的神“闕穴”刺去。

嬰兒“哇”地一聲哭出聲來,手舞足蹈地掙紮著,嬰兒嘟著小嘴似乎在尋找什麼。

老頭兒大喜,道“此乃神人也,果然名不虛傳,不愧是活神仙。”

姚半仙輕輕地哼了一聲,道“雕蟲小技,不足掛齒。”他轉身在書架上取來一陶瓷瓶,塞在老頭兒手心裡“每日子時塗抹嬰兒患處,病情可控,但不能痊愈,不知何年何月複發,那時,神仙也無力回天了。”

老頭兒甚至驚奇,追問道“這是為何,你如此高明的醫術也無可奈何嗎?”

姚半仙平靜地回答道“陰中有陽、陽中有陰,世間萬物本是陰陽平衡,相互製衡,然而,這小夥已不是病理那麼簡單了,他被下了詛咒,邪氣封住了陰魂門,陰經真氣終究會乾涸,那時必將陽氣奮亢,全身潰爛、血流乾涸,我給你的陰虛膏也暫且緩解他的病情罷了,他的疥瘡何時發作,這要看他的造化了。”

老頭兒看了看手中的陶瓷瓶,他緊緊地捏在了手裡,猛然想起嬰兒母親在靈山上氣絕身亡前與他說的話,他懷抱著哭鬨不止的嬰兒悲傷到了極點,喃喃地道“難道就沒有可行之策,老朽願搭上這條性命。”

姚半仙瞥眼看了看老頭兒,道“辦法不是沒有,隻是……”姚半仙欲言又止。

老頭兒追問道“隻是什麼……快說?”

姚半仙看著哭鬨中的嬰兒,提高了嗓門“你看他的嘴,好像在尋找吃的,你若有奶嘴就讓他吸兩口,你就不擔心他被餓死麼?唉……先讓他吃點東西吧!”

老頭兒隨姚半仙走出了密室,來到堂屋,家丁端上來一碗香氣正濃的玉米粥,老頭兒用勺子舀了玉米粥喂嬰兒,嬰兒自打出娘胎後從未嘗過母乳的味道,接觸這粘稠稠的玉米粥後,他毫不猶豫地吃了起來。待吃飽後他躺在老頭兒的懷裡呼呼大睡了,

老頭兒欲問姚半仙如何破解嬰兒身上的詛咒時,忽聽見屋外人聲浮動,家丁出門查看,幾名男子急匆匆地闖了進來。

姚半仙走上堂屋前,原來是東街頭的張宛年和幾名隨從,近姚半仙跟前,張宛年跪拜磕頭,驚恐地道“死了,都死了,家門不幸啊,兩個月來我張氏家族一連死了七、八名男丁,難道天真要亡我張氏不成?懇請半仙施恩法度,拯救我張氏於水火!”

張宛年的腦門磕破了血,幾名隨從也都跪拜於地,磕起了響頭。

姚半仙上前扶起了張宛年,驚奇地道“何故如此慌張,且慢慢說與聽聽?”

“請半仙隨我一同前往……”

姚半仙到臥室取來“感念棒”握於手中,隨張宛年等人出了門,老頭兒懷抱著嬰兒也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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