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導語姚半仙得世外高人風青三指點,其創建的乾坤派發展成了江湖中第一大派,開啟修仙之路,修仙奇書卻為整個龍古鎮埋下了禍根……
就在老頭和夏宇龍離開龍古鎮的第二日,姚半仙受邀到高腳村為一戶薑姓人家的媳婦兒看病。
那日清晨,天空湛藍湛藍的,薑老太公領著姚半仙上路了。
記恩記恩挎著藥箱子緊隨其後,這是他第一次與姚半仙出門,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年輕那會兒,姚半仙都是獨闖天涯,從來不帶上他,讓他自個兒在家中“獨守空房”,這會兒姚半仙卻破天荒地帶上了他。
記恩如同出了籠的小鳥兒,哼起了被拋棄多年的小曲兒“小妹妹,彆哭哭,哥哥這就替你把淚吹,左邊是你的小情郎、右邊是你的小寶貝……”
姚半仙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咿咿呀呀地嚷道“我看你下回還是待在家裡好了,都這把年紀了,還這麼不害臊、不要臉!”
說起這《情郎小曲兒》,還是姚半仙年輕時候的獨創,那時候姚半仙血氣方剛,亦是情竇初開的半大小夥兒,難免會做出一些後來他自認為不要臉的事情來,此事不在此展開敘說,往後會見分曉。
過得兩個時辰便來到高腳村的後山山腰上,四周群山低矮,一陣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
姚半仙頓感心曠神怡、勞頓大減,便駐足遠眺,看見遠方的山頭上炊煙嫋嫋,密林中掩映著一大個大寨子。
姚半仙環顧四周,他雙手高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歎道“山間的空氣真好,常呼吸這空氣可延年益壽……”
話說間,姚半仙已轉身向後山看去,隻見後山山巔上有一座墳墳,他斜眯著眼,用感念棒比劃了片刻,讚歎道“這墳是葬對地方了,正壓於後山的中軸線上,墳的向山也正對著遠處山頭的那個大寨子,這葬墳的人家必是大戶人家,人丁興旺啊,生男孩多。”
薑老太公一陣驚喜,聽得喜開顏笑,合不攏嘴,說道“這正是鄙人的家山祖墳,感謝半仙如此讚美之詞。”
姚半仙捋著下巴的山羊胡,正色道“哦,原來是老伯的家的祖墳,見笑了,略懂一點風水,說得不對之處,還請老伯寬恕。”
薑老太公猛地搖了搖雙手,道“哪裡、哪裡,半仙說的句句屬實,如論寬恕,真是折了老夫的壽了,我薑家也算是高腳村的大戶人家了,我有五兄弟,我排行老四,我膝下有八兒子,大哥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二哥有四個兒子,三個有六個兒子,兩個女兒……”
薑老太公說起話來滔滔不絕,容不得其他人插上半句嘴,姚半仙和記恩都聽得呆住了,他們三人在路邊尋找到一空曠之地坐下,聊起了家事。
姚半仙看了看後山,奇道“為何這後山沒葬有其他墳墓?”
薑老太公道“這後山是鄙人家的地界,沒有我薑家人同意,其他人家是不可葬在此地的,有好幾次旁姓人家有人過世,想搶著拿來葬在後山,但礙於我薑姓人家人多勢眾,不敢胡來。”
姚半仙道“自家有這麼好的地方,要好生利用起來才是,哪像龍古鎮背靠的陰山,本是一塊風水寶地,卻成了亂墳崗,現在連人都不敢上去了,更彆說料理祖墳了。”
記恩在旁插上一句“主要是沒人料理,才導致陰山上眾多孤魂野鬼,還有那陰山老妖……”
姚半仙扭頭斜眼看了看記恩,便使出一個眼神,記恩即刻會意,便罷了口,他知曉,半仙和彆人閒聊時,不喜歡旁人插話,更不喜歡吐到嘴邊的話被彆人搶著說出來。
姚半仙捋著胡子,看著薑老太公薇薇笑道“你家這地兒,正落在後山的中軸線上,後山足夠壯實,左青龍延綿流長,右邊白虎底矮臣服於青龍,青龍明顯處處壓著白虎,白虎動彈不能,正所謂青龍壓白虎,代代出文武,你家後世幾代必定有大官出。”
薑老太公想著自家第三個孫子聰穎過人、勤奮好學,日後必將成大器,半仙料事如神,句句吉言,他即刻跪拜於地,向姚半仙磕起頭來,萬分感激地道“半仙真神人也,真神人也,老夫真心佩服。”
姚半仙把薑老太公扶起,說道“老伯,使不得、使不得,怎能老的給小的下跪呢,我也隻是有感而發罷了,你家天時地利人和皆備,自有神佑啊……”
姚半仙環顧四周,繼續說道“老伯,聽我一言,此地是福地,不可答應旁人,如同意一家,其他人家必將爭搶,會得罪人的,您說是不是?”
薑老太公緊緊地握著姚半仙的手,眼裡充滿了感激之情,眼眶也濕潤了,他久久不語……
半響,薑老太公吐出一句話來“半仙一心向善,是伏羲轉世,老朽此生能遇到半仙,死而無憾……”他用衣角拭去眼角的淚水。
隨後,薑老太公卻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姚半仙奇道“老伯何故又歎氣呢?”
薑老太公搖了搖頭,道“本是家醜不可外揚,在此我也不把半仙當外人了,我二嫂死得早,我二哥含辛茹苦把四個兒子拉扯長大,他那二兒子不僅不孝敬我二哥,那時還與他大嫂亂來,他大哥負氣離家出走了,直到現在杳無音訊,去年,二哥與那廝論理,卻被那廝打斷了肋骨,不久,二哥便撒手人寰了,家中出了這等敗類,真是家門不幸啊!半仙,你說那廝該如何處置才是?”
姚半仙聽得滿是心酸,心道,這是你們的家事,你們尚且拿他無法,我還能想到什麼好的法子呢?善惡會有因果的……
思索片刻,姚半仙安慰薑老太公道“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萬事都不會一帆風順,上天是留下精華,去其糟粕的,如那時仍不回頭是岸,日後他必遭天譴,不是今日就是明朝,我們隻管等著瞧好了。”
薑老太公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
姚半仙起身,他們三人往山下走了去。
來到高腳村,姚半仙見到薑姓人家人丁興旺,雖說是在村子裡,但薑氏家族每家每戶都有深宅大院,固然是比不上城裡的富麗堂皇,卻也有一番氣派,姚半仙心下寬慰幾許,在山上的話總算是沒有亂說。
薑姓人家對姚半仙畢恭畢敬、甚是客氣。
三人在薑老太公二兒子家吃午飯,二兒媳聰慧能乾,不多時便端上了五菜一湯,一道蘑菇炒鮮雞、一道雞蛋炸馬蜂……在村裡能吃到這等可口的飯菜也實為難得。
薑老太公的二兒子叫上幾個兄弟一同陪吃,菜還沒有上桌,酒已經乾了兩大碗。
酒飽飯足,薑老太公領著姚半仙出了門,飯桌上姚半仙不敢多喝酒,他怕誤事,記恩記恩隻是替姚半仙多喝了幾杯,卻已經爛醉如泥了,躺在客房中呼呼大睡起來。
此時暮色已經下沉,天色還未黑儘。
姚半仙隨同薑老太公來到第八個兒子的家裡,跨進大門,沿著長廊走出一段距離,一股濃香之氣撲鼻而來。
姚半仙好奇地問道“是誰塗抹的香脂玉粉,如此香濃?”
薑老太公道“這是夜來香,半仙請看……”
姚半仙順著薑老太公的指向看去,隻見庭院的南邊立著一株鬱鬱蔥蔥的植物。
薑太公又道“這夜來香作用大著咧,不僅可用來布置庭院、窗前和亭畔,還可用來驅蚊、驅蟲,每當夏秋之夜,院內香氣宜人,如是有月色,那香氣更是醉人。”
姚半仙頗為好奇,走近細看,那夜來香呈藤條纏繞狀,心形的綠葉中點綴著黃綠色的小花朵,他心想,藥書上見到的植物多了去,為何這夜來香不曾在書上見過?他問薑老太公道“這夜來香源自何處?”
薑老太公道“大兒子常年在外做生意,是大兒從很遙遠的西土引進的,這稀有之物,價格不菲,我原以為它到此處會水土不服,生長不佳,想不到卻長勢良好。現已落冬,是最後一次開花了,半仙正敢得及時。”
姚半仙摘下一朵小花,放置鼻尖嗅了嗅,神色怡然,開口便讚美道“這花甚好、這花甚好。”在他心裡突然起了一個念想,待回去時討些根芽到自家院裡種,薑老太公不會吝惜不給吧?
進到屋內,見到一年輕女子側躺於床上,麵部消瘦,呈蠟黃之色,氣息奄奄的樣子。
薑老太公道“這便是小兒子的媳婦,年方二八,腹部疼痛有數月,一天茶飯不進,日漸消瘦,尋遍良醫均不奏效,聽旁人說怕是被鬼邪上了身,這才到龍古鎮尋半仙前來救治。”
姚半仙大致查看了那女子的病情,問起那女子的話時,那女子有氣無力,不多應答……
屋內空氣汙濁,散發著女子的口臭味,姚半仙捂著口鼻,叫薑老太公把窗門打開。
窗邊的山頭上正掛著一彎淺淺的半月,姚半仙舉起感念棒對準那半月,默念了幾道咒語,隨即揮舞著感念棒在屋內探刺著每個黑暗的角落,隨後將感念棒在那女子的身上輕輕掃過。
一番裝神弄鬼下來,但感念棒平靜如初,不見有任何響動。
姚半仙閉目靜思片刻,睜開了雙眼緩緩地道“屋內並無惡鬼,這姑娘身上也乾淨……”
話說間,姚半仙已坐在了女子的床頭,提起女子的右手把脈問診起來。
脈搏十分微弱不易感知,但從脈象判斷,病灶大致發自胃部。
姚半仙伸手去按那女子的腹部,按至胃部時,隻聽得那女子“啊”地喊出一聲來,直叫道“痛、痛、痛。”她的額頭已滲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
過了良久,姚半仙微微點著頭道“她的口氣惡臭刺鼻,胃裡有股虛陽之火,她不是被什麼鬼邪上身,而是誤食東西致胃部發病出血,時間已拖延太久了,如再不醫治,性命恐將不保啊。”
薑老太公懊悔地“啊”了一聲,卻不知如何作答。
姚半仙叫薑老太公尋來紙和筆,他提筆便開了一道藥方,有三七、桃仁、紅花、麥芽、蒲公英、雞死藤、木薑子等二十七道中藥……
姚半仙將藥方子遞給薑老太公,道“這叫二七胃通散,具有活血散瘀、行氣消炎、消食化痰等功效,藥性相輔相成,各抓十克,用瓦罐熬製,亦可曬乾磨成藥粉,每天早中晚各服一次,十五天為一個療程。”
薑老太公手握藥方子,如獲至寶,便即刻吩咐下人去村上的藥鋪抓藥來煎熬。
一切整理妥當,那名女子第一次服下了二七胃通散,腹部的痛感大減,夜裡便可熟睡了。
第二日,姚半仙再開了些行氣補血的藥,其中一味藥是胎盤,他叮囑薑老太公,胎盤必須是人的胎盤,其他的效果不佳,還可能起到反作用。且那行氣補血的藥待姑娘好了十之**後才可服用,不可操之過急。
臨走時,姚半仙問薑老太公要些夜來香回去種養,薑老太公欣然同意,將那夜來香連樹帶根鏟下大半交與姚半仙。
薑老太公還雙手奉上一本厚厚的古籍,說道“這本古書非常久遠,不知可追溯到哪個時代,因家中無學識之人,現交與半仙,或許對半仙有幫助。”
聽說是古書,姚半仙眼前一亮,便雙手捧了過來,當翻開包裹古書的絲巾時,一陣古沉的幽香撲鼻而來……
古書有隻巴掌大小,厚度足有一指,拿在手裡沉甸甸的的十分冰涼,封麵背麵皆呈深藍色,封麵上寫著三個大字,古書裡的紙張是淡黃色的,裡麵的字跡密密麻麻,還有一些勾勾點點的符號,他閱儘世間古書,卻完全讀不懂這本書。
姚半仙呆了片刻笑了笑,問道“這些字……是……”
薑老太公道“這是祖上傳下來的,聽爺爺說是梵文,後輩更無人認識這些字了。”
姚半仙聽說是祖上傳下的,心裡自然有些忌諱,加之這些字連自己也不識,研究起來還要費一番功夫,哪知道是什麼樣的書?
姚半仙推卻道“既是祖上傳下來的古書,是你家的傳家之寶,我不能要,你還是拿回去吧。”他將古書包裹好來,遞給了薑老太公。
薑老太公卻把書推了過來,急道“使不得,使不得,這書老朽定然是要贈與半仙的,因家人才疏學淺,留下也無益,不如交與有緣之人,聽祖上說這是一本很厲害的書,具體怎個厲害法老朽也不知曉,留給半仙作個留念,或許能發揮它的用處呢。”
姚半仙再次將古書翻開,細看起來,除了那些勾勾點點類似天上的星座以外,仍然不知曉書裡的內容,他心道,既然老人家說是一本很厲害的書,回去再慢慢研究,到底怎個厲害法……
姚半仙勉強地笑了笑,道“老伯一再堅持,我也不好意思再推辭了,謝謝老伯美意。”他把古書放進藥箱裡,拱手和薑老太公一家子一一道了彆。
薑老太公看著遠去的姚半仙他們二人,喃喃地道“願這本書能助你一臂之力,可彆成了你的禍害啊……”
薑老太公的兒媳服下姚半仙開的“二七胃通散”後,第二日便可下床行走了,再服了半個療程,食欲增加,麵色逐漸紅潤起來,再服了一段時間行氣補血的藥,女子可健步如飛了。
自此之後,姚半仙的美名在村子附近傳播開來,很多人慕名而來,找姚半仙看病的、看風水的比比皆是。
但姚半仙對風水能看的就幫瞧上一眼,不能看的他則是婉言拒絕,他時刻還記起風情三和他說過的話“少掘人墳墓,多積點陰德……”
那段時間,龍古鎮上發生了兩件怪事,第一件怪事是,姚半仙他們擅闖豹頭鋪出來沒幾天,張宛年和他的老婆在鎮上毫無征兆地消失了,鎮上的人固然不知曉張宛年闖豹頭鋪的事情,但對張宛年的失蹤也傳出了一些謠言,說張宛年得罪了陰山老妖和黑衣人,被他們提去了頭顱,一時間,鎮上鬨得人心惶惶。
姚半仙也十分納悶,還專程派人到鎮子附近找尋張宛年夫婦,卻仍不見張宛年夫婦倆的蹤影,若是被黑衣人給害了,死也要見到屍首才是,兩個大活人突然人間蒸發了,留下孤零零的女兒張仙十分可憐,姚半仙大發慈悲,收了張仙為孫女。
第二件奇怪的事是一向不收徒弟的姚半仙竟然收起了徒弟。
那夜,姚半仙在和記恩兩人在屋內喝酒閒聊,正聊到張宛年的事情,記恩說“那張宛年想必是給陰山老妖和黑衣人害了,若那黑衣人再來找茬子,僅憑你我之力不知能否應對?”
姚半仙猛地喝下一口酒,憂憂地歎道“那糟老頭在就好得多了,現已大雪封山,這冰寒地凍的,不知他們在古墓過得怎樣?”
記恩歎道“如那黑衣人真尋上門來,我幫忙頂上一些時日,你帶張仙投奔糟老頭去吧,我這把老骨頭了,能為主人而死是我的榮幸。”說著,他提起手中的酒杯,啪地一聲碰了碰姚半仙手中的杯子,頭向上一揚,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姚半仙撇了撇嘴,心道,那黑衣人的功夫厲害得去了,那糟老頭尚且還拿他不住,僅憑你一人就能頂上一段時日?吹什麼大話。
但姚半仙對記恩的忠實也頗為感動,他斜眼看了看記恩,見記恩的雙眼已是醉眼迷離了。
姚半仙嗔道“哼,遇事自個沒主見就隨便去投靠彆人,豈不是顯得自己很沒本事,不是讓彆人看了笑話了麼?”
記恩捏著酒杯笑而不答。姚半仙自斟自飲,連連乾了三杯酒。
半響,記恩斟滿了一杯酒,倒在了嘴裡,他又吐出了一句“你還彆說,我也是有功夫的,多一個人,能多使一份氣力,你空有一身本事,不肯傳與彆人,不信你看我……”
記恩興起,拿起桌上一支筷子,在空中隨意劈砍,那動作甚是誇張,時而晃動到這邊,時而又晃動到那邊,每使出一個動作便發出嘿嘿的笑聲,全然陶醉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姚半仙實在看不下去了,把頭低了下去,隨意他放肆。突然聽見“啪啦”一聲,姚半仙猛然抬起頭來,卻看見記恩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姚半仙把記恩扶了起來,讓他在床上躺下,說道“反了、反了,你喝酒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竟然比我先醉倒,你這是讓我來服侍你了,該是你服侍我才是。”
自那夜受記恩點撥後,姚半仙一改先前的做法,他不再一味地固執己見,認為自創一派才能壯大自己的實力,一來可以對付那黑衣人,二來自己的一些本事在今後也不會失傳。
在千挑萬選中他收納了八名弟子,他給八個徒弟分彆起了名字,分彆叫向天、向地、向雷、向風、向水、向火、向山、向澤,他們的名字皆由八卦太極圖演化而來,天、地、雷、風、水、火、山、澤八種事物與自然現象,象征了世間的變化與循環。
那八名弟子年齡基本相仿,向天和向地年齡稍長,有十六歲,比其他六名弟子大二至一歲不等。
天地包羅著雷、風、水、火、山、澤萬物,正也寓意朗朗乾坤、清平世界。
自此,姚半仙正式創立了乾坤派,在大門的正中掛上了一個碩大的太極牌匾,太極上鑲嵌上了“乾坤派”三個朱紅色的大字。
收徒的第一天,姚半仙首坐於堂屋正中,八名弟子依次跪拜師父後,分兩排列坐左右,右邊是向天、向地、向雷、向風,左邊坐的是向水、向火、向山、向澤。
姚半仙授予他們《道德經》第一章“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姚半仙搖頭晃腦地闡釋道“道乃萬事萬物之根本,宇宙之起源,它存於萬世之中,我們不能感知、看不見也摸不著,萬事萬物是相對存在的,道卻無相對可言,道為母,萬世萬物為德為父,隻要我們清靜無為、與世無爭,尋求精神、靈魂之升華,才能讀懂《道德經》,方能參悟道法。
弟子們每日潛心研讀道術、醫術,姚半仙甚是欣慰,他站立於大門口,捋著山羊胡,欣喜地點著頭。
但在心裡姚半仙似乎又覺得少了些東西,他想,若再教弟子們會一些拳腳功夫就好了,雖說糟老頭教了他一些拳腳,用來防身還算可以,卻搬不上台麵,自己的三腳貓功夫怎能在弟子們麵前獻醜。
姚半仙有些懊悔,那“陰陽宮”裡上乘的功夫秘籍和心法早就被他束之高閣了,他打小就對這些不感興趣。
一天夜裡,姚半仙正專研薑老太公送與他的那本古書,他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還查閱其他古書,均找不到這本古書上的字體。
薑老伯說這書上的字是梵文,梵文他也是見過的,這古書上的梵文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雖說古書上的勾勾點點看似一些星座,但卻無據可循。
姚半仙望向夜空,夜空黑暗無比,他一臉茫然,心裡反複掂量著“這究竟是一本怎樣的奇書?被薑老伯說得如此厲害。”
此時,姚半仙側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桌上的油燈燈芯即將燃儘,光線甚是昏暗。
迷迷糊糊中姚半仙看見一黑衣人從牆縫中走出,雙手沾滿了鮮血,向他抓將過來,奪他手中的古書,他揮舞著雙手,將桌上的油燈打翻。
屋內一片漆黑,待回過神來,儼然是一場噩夢,背心滲出許多汗珠,他在床頭尋得感念棒,來到門口,驚叫著記恩的名字。
記恩已經熟睡,房內並無應答,姚半仙放高了嗓音,半響,記恩屋內油燈亮起,八名弟子聞聲而來,關切地問姚半仙何事,姚半仙搖了搖手,示意弟子們回去休息。
記恩點亮了油燈……
姚半仙和記恩說起噩夢的事情來,他驚詫地道“這本書留不得,看了此書我竟會做噩夢,夢見那黑衣人來搶奪這本書了。”
記恩愕然,看著桌上的古書,道“定是那薑老伯說這本書厲害,想必你也害怕落入彆人手中吧?”
姚半仙歎道“這書在我手裡是件煩心的事情啊。”
記恩道“不如一把火把他燒了,省得為它日日掛念。”
姚半仙嗔道“彆乾傻事,這可是薑老伯送與我的,是祖傳之物,怎能將彆人家祖傳的事物給毀了呢,得想其他法子了。”
記恩思索片刻,道“要不還是物歸原主吧,我想,你把它送回去,那薑老伯不肯再推卻的,如你不肯拿去,我幫你送去便是。”
姚半仙如有所思地搖了搖頭道“還是不妥,如我把書送回,薑老伯定然會笑話我,笑我連一本書都參悟不了,今後有何顏麵立於世?”
記恩知道,服侍了姚半仙一生,他那好麵兒的倔強脾氣仍是改變不了。
其實記恩隻比姚半仙年長三歲,在他三歲那年,村子裡鬨饑荒餓死了很多人,包括自己的爹爹媽媽也在那場饑荒中病逝,村子裡瘟疫肆虐,沒法生存了,他和奶奶逃荒到龍古鎮,被姚半仙的父親收留。
姚半仙父親一生向善,待他們婆孫倆如家人般,還給他起了個名字叫姚記恩,記住恩情的意思。那年姚半仙出生,從此他倆猶如同親兄弟般。
兩人合計良久,才摸黑出門,來到“陰陽宮”附近的一顆大樹下,在樹下挖出一臂之長的坑洞來,將古書深埋於坑中。
回到臥室門口,姚半仙正欲推開房門,突然一陣寒風襲來,“吱”地一聲將一扇門吹開了……
姚半仙打了個冷噤,隨後聽見身後“啪”地一聲作響,似乎是瓦片跌落的聲音,他轉身看去,黑暗之中隱約見到一個黑影身如輕燕般行走於柴房的瓦頂之上。
姚半仙心中一緊,驚叫道“你是人是鬼,膽敢擅闖我住地。”話說間,他已將手中的感念棒對準了那黑影,感念棒並無任何響動。
那黑影正是衝著姚半仙而來,話音剛落,那黑影已然奔到姚半仙跟前。
姚半仙這才看清楚殺過來的是一黑衣人,那黑衣人手中的冷劍向姚半仙的喉嚨直刺過來,他臉色大變,心道“莫非是豹頭鋪那黑衣人來尋我的不是了……”思索間,他已向左邊避開,順勢躍出了幾步,來到了庭院中。
那黑衣人緊跟而來,隻聽得“當當”幾聲,姚半仙手中的感念棒和黑衣人手中的利劍已交疊、碰撞在了一起。
兩人鬥了幾個回合,姚半仙漸漸感體力不支,他邊鬥邊往後退卻,並默念起幻化術,正化影瞬間,他卻被地上的石子給絆倒了。
“哎呦”一聲,猶如墜入惶惶噩夢,姚半仙的身體已經重重地倒了下去,這才發現,左臂膀隱隱作痛,黑衣人手中的利劍已刺進了他的肉裡。
黑衣人低沉地喝道“今天奉師父之命來取你狗命,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姚半仙憤憤地問道“我與你有何冤仇,竟讓我死得不明不白的?”
那黑衣人不再多作理論,他手中的利劍已經刺向姚半仙的胸口。
說時遲、那是快,又聽見“當當”兩聲,黑衣人手中的利劍應聲斷成了三截,黑衣人頓感大事不妙,此處隱藏著武功極高之人,若再作逗留,性命定是不保,他速速丟棄殘劍,越過姚半仙的身子向前方奔去。
隻見一人影速度極快,一陣風似的從姚半仙的身邊追了上去,姚半仙看傻了眼,但由於速度極快,他根本看不清楚人影是誰,他心裡又驚又恐又喜,更是感激。
此時,院子兩邊房屋裡的燈光都亮了起來。
向天、向地等八名弟子被屋外的打鬥聲驚醒,他們來到姚半仙身旁,問師父發生了何事。
弟子們紛紛搶上去把師父扶起,姚半仙捂著被劍刺傷的手臂,緩緩地道“師父遭遇到了功力極高的惡人,為師這幾日夜不能寐、精神萎靡,讓那黑衣人有了可乘之機……”
說著姚半仙搖了搖頭,長長地歎了口氣,心想,此番說辭定能為自己挽回些顏麵了吧。
記恩從黑暗中走出,他走入人群查看姚半仙的傷勢,吩咐弟子們回屋休息。
弟子們站在門口,滿臉疑惑,紛紛猜測師父遭遇到了誰的毒手,他們看著師父和記恩進了屋,便紛紛回屋休息去了,此時,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整個龍古鎮被霧雪裹得嚴嚴實實的。
記恩將姚半仙傷口上的血跡用生鹽水洗淨,並敷上了金創藥,裹了兩層紗布,此時天色已經微亮。
姚半仙傷口痛感減輕了些,他困乏到了極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記恩忙前忙後,將家裡的大小事物打理得妥妥當當,張仙圍轉在記恩身旁當起了助手。
弟子們見師父閉門不出,也都自覺地溫習先前的功課。大雪已經封山了,整個龍古鎮死一般平靜。
夜裡,記恩待張仙入睡後,他來到姚半仙房內,他隱隱擔憂姚半仙再遭遇到不測,記恩走到火炭旁,燙了一壺小酒,他看了看坐在對麵的姚半仙,問道“傷口好些了麼?”
姚半仙嗯了一聲,道“不痛了。”
記恩倒了一杯溫酒飲下,說道“莫要動彈太多,有事情吩咐我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