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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人間苦楚(2 / 2)

牛犢子用手抹去了嘴唇上兩排濃濃的鼻涕,笑道“叔叔,你醒了,看你睡得都流口水了,是在吃豬蹄子嗎?”

夏宇龍擦拭朦朧的睡眼,“哦”了一聲,問道“小牛子,你奶奶呢?”

牛犢子向篝火那邊看去,說道“她在生火煮粥,你們一定餓了吧?”兩排濃濃的鼻涕自他的鼻孔又流了下來,他使勁地吸了回去,吞進了口中。

夏宇龍心痛地問道“小牛子,你感冒了嗎?”

牛犢子又笑道“沒事的,每回從冰床下來我都會這樣,我已經習慣了。”

此時,藍芯與張仙也從床上撐著懶腰爬了起來。

藍芯接連打了幾個哈欠,說道“哎呦,困死我咯,還睡不夠呢,這全身都酸溜溜的,好想再睡會兒。”

張仙精神大振,她探出鼻子嗅了嗅,笑道“哇,這味道比昨晚的還香,是誰又在弄好吃的了?”

牛犢子接話道“那還有誰,我奶奶在為你們煮好吃的。”

張仙向篝火看去,隻見冰蠶仙子已將煮好的粥從石鍋中舀出,盛在了石碗裡,動作嫻熟而落落大方,一點沒有仙人的架子,倒像是受人愛戴的賢妻良母,與她冷若冰霜的麵容截然相反。

張仙心中一怔,昨夜想好的如何激怒冰蠶仙子的話讓她難於啟齒了,她輕柔著牛犢子的頭,說道“昨夜看著你奶奶這般對你,我還以為她是個不近人情之人,或許她真有自己的苦衷,唉,是我錯怪了她。”

冰蠶仙子緩步而來,笑道“你們都醒了,昨夜睡得好麼?早點都為你們煮好了,快去吃吧。”

張仙深受感動,牽著冰蠶仙子的手,愧疚地道“婆婆,對不起,是我錯怪了你,昨天你對小牛子這般無情,我還以為你……”

冰蠶仙子擦拭了張仙眼角的淚水,又看了看夏宇龍和藍芯,慈祥地道“佛曰,人生有三錯,一錯眼、二錯嘴、三錯行,錯之有度、行之有法,可不能一錯再錯……”

她輕歎一聲,繼續說道“憑借我當年的性子,若是沒有西山佛主的點化,恐怕我早已遁入魔界了,哪會有今日在這裡與你們閒聊,我們都同屬三界的生靈,總不能對一些事情執迷不悟,你們先把早點吃了吧,我再與你們慢慢道來,從我自九重仙界誕生之日說起。”

夏宇龍他們三人拍手叫好,搶著向篝火邊奔去,囫圇吞棗似的吃完了早點,便捂著火辣辣的肚子來到石床邊圍著冰蠶仙子坐了下來。

冰蠶仙子笑了,說道“看把你們急得,都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飯要一點一點的吃,手裡的活兒要一步一步地去做,這些天你們的胃可有得受了……”

說著,她一佛袖,在夏宇龍他們每個人的掌心幻化出一顆亮晶晶略帶寒氣的東西,又道“這是冰佛散,從千年冰川的冰心中提煉而成,可以解你們胃裡的熱毒,你們服下吧。”

夏宇龍他們三人遵照冰蠶仙子的旨意將冰佛散吞入口中,火辣辣的肚子瞬間變得冰涼怡人,整個人神清氣爽起來。

張仙對冰蠶仙子的醫術甚是佩服,她正要讚美幾句,冰蠶仙子先說道“你看你,是懂醫術的人,卻是不會學之用之,以醫術來預防疾病,《黃帝內經》上說,上工治未病,不治已病,此之謂也。若不加以重視,就會在身上落下病灶或病根。”

張仙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尷尬地笑道“婆婆所言極是,今後仙兒定會銘記於心……”她突然眼前一亮,問道“婆婆是如何知道我會醫術的?”

冰蠶仙子笑著朝她腰間的土方袋子看去,說道“你這土方袋子可不一般啊,懸壺濟世治病救人之事可馬虎不得,你要將你師父的醫德弘揚於天下啊。”

張仙又問道“婆婆也認得我師父麼?我師父也是天上的神仙。”

冰蠶仙子輕歎一聲,說道“你師父天禪神醫我當然認得,土方袋子是她專屬的法寶,這事得從太古上年說起,既然你們這麼想知道我的身世,我就一字不落地說與你們聽吧。”

夏宇龍他們三人都坐直了身子,眼中流露出渴望的神情。

牛犢子拍手叫好,說道“太好了,終於可以知道奶奶在仙界的事情了,我還得……”

話說間,他卻被冰蠶仙子蠶的蠶繭裹住了,“呼”的一聲落到冰床上渡劫去了。

冰蠶仙子看著夏宇龍他們三人微微一笑,說道“彆怪我無情,我也是迫於無奈,小牛子還是凡胎之身,需得渡劫成仙,才能與我一同回到九重仙界去。”

夏宇龍笑道“婆婆自有安排,我們理解便是。”

藍芯也道“是啊,是啊,先前我們是不理解婆婆的用意,現下我們是一百個理解呢。”

張仙正襟危坐,她早已經豎起了雙耳。

冰蠶仙子理了理身上的白色大衣,這才將她的前世與今生娓娓道來。

在太古上年期間,天界銀河十九道彎寒冷異常,天雪飄落震蕩三界,一隻披著白色鱗片、銀光閃閃的蠶蛾自十九道彎中蹦出。

它飛過岸邊的一片桑樹林,產下了六十四顆卵落於桑葉上,接著它飛躍至天界銀河禁地就升華不見了。

不知是蠶卵作祟,還是這十九道彎本就寒冷,這片桑葉被冰封了二十萬年,待冰雪解封,十九道彎岸邊的桑葉已變成了一片金黃之色。

四個十五六歲的白衣女子在桑林之中嬉戲打鬨,好不開心。

一白衣男子手持折扇,騰雲駕霧自八重仙界飄飄而來。

該男子雖說須發花白,但麵色紅潤,猶如三十來歲的年紀,身子骨也極為健碩,隻見他麵帶笑容,神態怡然自得。

四個白衣女子搶上前來,叩首跪拜,齊聲說道“見過天河仙師。”

男子捋著花白長須,哈哈笑道“唉,還是叫師父的好,其它的叫法我實在是聽不習慣。”

四個女子又齊聲說道“是,徒兒謹遵師命。”其中一女子捂著嘴嘿嘿地笑出了聲。

天河仙師緩緩落地,雲霧在他腳下消散殆儘,他走上前來,手中的折扇輕敲著笑出聲的那女子,說道“玲兒,你這機靈鬼,又在笑什麼。”

這女子便是後來的冰蠶仙子,她咕嚕地轉動著雙眼,又嘿嘿笑道“是師父,今後徒兒就叫您師父便是,師父是徒兒們心中的大英雄。”

天河仙師笑道“你們幾個就你最機靈了!”他欣慰地輕歎一聲,收斂起了笑容,正色道“玲瓏紛飛,你們都聽好咯……”

四個女子站起身來,拱手行禮,又齊聲應“是”,她們的臉上都掛著稚嫩之色。

天河仙師收起了折扇,看著前方金燦燦的桑樹林,以訓示的口吻說道“我自這天宇誕生以來便苦心修煉,幾十萬年了才略有成就,為織密天星之網,保護天界銀河,我集三界之靈氣,才使得我飼養的那隻嗜睡冰蠶破繭成蛾,產下了四十六隻蠶卵,奈何我修為有限,才護下了你們四個,你們已破繭成人,有仙術在身,一定要潛心修煉,織密這天星之網,若乾年以後,天元始尊冊封,你們在仙界定會有一席之地的。”

說到這裡,冰蠶仙子臉上洋溢著甜美的笑容,她昂頭向上看去,似乎穿過石洞就能看到九重仙界……

她頓了片刻,滿是回味地道“在銀河邊上我們四姐妹每天遵照師父的旨意在桑樹林中抽取金絲,補漏天星空洞,織密天星之網,織網的活兒甚是單調苦乏,每個人的掌心都長滿了厚厚的老繭,但我們時常苦中作樂,卻也忙得不亦樂乎,閒暇之餘,師父時常帶著我們遊覽仙界美景,拜訪各路神仙,嘗儘仙界美食,我們四姐妹跟著師父過得好不自在,令各路神仙羨慕不已,你師父便是我的妹妹瓏兒。”她向張仙看去。

張仙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輕呼一聲,心道“原來師父與婆婆還有這層關係,怪不得婆婆對我的話從不計較,還救了我的性命……”

她看著冰蠶仙子,雙手托著腮幫,輕聲歎道“隻可惜我與師父隻有一麵之緣,她還未完全了解我這個大大咧咧的徒兒呢。”

冰蠶仙子笑道“你師父既然把土方袋子傳給了你,說明她已經認定你是她的傳人了,很多事情要講眼緣,並不需要過多的理由來解釋……”

突然,冰蠶仙子眉頭一皺,哀歎一聲,說道“誰知道好景不長,就在我們修仙至第三重時,師父飼養的天河靈獸從籠中掙脫出來,起初我們也不知道,還以為是師父有意把它放出來的,我們騎上靈獸在天河中遊蕩,哪曉得靈獸直奔天宇深空中去了,那可是仙界禁地,弄不好整個三界因此而崩塌……”

冰蠶仙子的聲音有些嘶啞了,她頓了片刻,又道“天河靈獸闖入禁地後,三界發生了幾件大事,一是仙域魔界大肆招攬陰陽兩界邪魔之士,意在把天元始尊拉下九重天,二是喜馬拉雅平原高高隆起,富庶之地變成了茫茫大雪山,凍死了千萬百姓,後來才知道是冥靈兩界趁亂聯起手來想衝破地門玄關統領三界,好在喜馬拉雅山脈已被太古神劍封印,否則這三界不知要混亂到什麼時候了,三是東海茫灘地動山搖,聽說是天星空洞大開,阿郎星係差點與銀河天係相撞,產生的引力差點將銀河係撕碎,東海茫灘海水倒灌,方圓幾百裡地屍橫遍野,唉,都怪我們太放浪形骸了,才帶來如此之禍害……”

冰蠶仙子深吸一口氣,她麵帶憂色,慚愧地低下頭去,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藍芯安慰道“婆婆,此事並非你們的過錯,您也不必過於傷心自責了。”

張仙也道“是啊,婆婆,不知者無罪,要怪就怪天河靈獸的獸性不改。”

夏宇龍聽得揪心,他對天河靈獸也是憤憤不平,卻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冰蠶仙子了,所有的話都已被兩個妹子說完。

冰蠶仙子又緩緩說道“眼看三界就要大亂了,天元始尊及時召集各路仙家,以快刀斬亂麻之速度平定了三界,師父與我們因此都受到了牽連,有仙家為師父求情,天元始尊才網開一麵,將師父貶為了東荒大神,專負責開辟東蠻之地,而我們四姐妹均被扔下了誅仙台,被貶成了凡人,最慘的要數天河靈獸了,它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至今不見靈骨。”

張仙“啊”了一聲,說道“這……這算哪門子的事,那靈獸逃跑出來並非婆婆與師父的過錯,天元始尊也太不儘人情了吧。”

夏宇龍和藍芯紛紛點頭,都為冰蠶仙子她們四姐妹打抱不平。

張仙問道“婆婆,後來呢,後來你們四姐妹怎樣了?”

冰蠶仙子回道“那還能怎樣,我自九重仙界掉落之後,變成了燃燒的蓮子,整整燒了一百年才墜入凡間,在凡間渡劫期間,第一次投胎我便做了婢女,為財主端尿端屎一輩子,有好幾次我做了乞丐,飽一頓餓一頓的,還時常受人冷眼,有兩次我還做了短命鬼……”

說著,冰蠶仙子站起身來,緩緩踱著步子,一邊又道“在凡間渡劫可謂是漫漫無期無出路啊,本想投胎去個好人家,奈何上天早已經有了安排,豈能有違天理,就在八十年前,我投胎在涼水村做了村長家的女兒,雖說算不上大富大貴,卻也是衣食無憂,你們說氣不氣人,我一生下來就是一個跛腳,我真是絕望了,也不知道這渡劫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藍芯想到在冥界那暗無天日的日子,卻也真是感同身受,但無論如何有冥燈二老護著,說到底也總比冰蠶仙子在凡間渡劫要好很多,她輕歎一聲,說道“渡劫過的就是苦難日子,真是難為婆婆了。”

張仙又問道“婆婆,我師父呢,她在凡間渡劫也是這般苦難麼?”

冰蠶仙子輕歎一聲,思索著回道“我們墜落凡間不同的地方,也不知曉各自的生活,就在三十年前,師父下凡來找我和你師父,我們隻是短暫重逢後又匆匆彆過了,那時候你師父手中握有土方袋子,一看便是你腰間這袋子,她可是找到傳人了,我真替她高興,她說她有兩次投胎進了醫世之家,第一次便得到了醫仙的點化,後來她潛心向醫,以治病救人為己任,卻也積累了很多陰德,為她日後修煉開辟了仙路,可是她說她的婚姻很是不幸,每嫁一任丈夫都被她給克死了。”

張仙想起她小時候見到師父趴在一孤墳邊哭得傷心欲絕的場景,那時的她還懵懂不省事,現在回想起來無不扼腕歎息,很是理解師父的痛心之處……

她看著冰蠶仙子關切地問道“婆婆,我師父她還在陽間渡劫嗎?若是能尋見她,我會好好侍奉她,不讓她再受苦。”

冰蠶仙子搖了搖頭,笑道“你師父說她也嘗儘了人間的辛酸苦楚,後來她繼承了天禪神醫的衣缽,像我一樣成了一方小仙,也可以稱她為天禪神醫,她已歸隱凡界,潛心修為,恐怕你是很難找見她了,這土方袋子中她收羅了天下所有的良方,在凡間你可要將她的醫德發揚廣大啊。”

藍芯拍手叫好,說道“原來姐姐早就做了神仙的徒弟了,說不定姐姐哪天也會成為神仙呢。”

冰蠶仙子嗬嗬一笑,說道“那是自然,我那妹子的性情我是了解的,她不會隨意將手裡的東西傳授予他人,除非是她很中意的人,懸壺濟世,渡的就是修為,功到自然成嘛,今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夏宇龍傻傻一笑,說道“等仙兒做了神仙,我們還可沾沾她的仙氣,與她一同到仙界遊覽一番呢。”

張仙昂著頭,甚是得意地笑道“那是當然了,等我做了神仙,我天天帶你們飛,帶你們玩,看來今後哥哥可要對妹子好一些咯……”

說著,她卻眉頭緊鎖,又道“唉,其實做神仙也挺悶的,還是我們三人一起浪跡天涯多好。”她本想說就像婆婆一樣守在這大山之中,還得遵守仙家道法,禮儀約束也極其繁多,但話到嘴邊她卻罷了口。

冰蠶仙子看出了張仙的心思,說道“修仙之路並非一帆風順,甚至說是波折重重,仙界修為分成九個等級,一重仙界至九重仙界,等級越高,修為也就越高,若是修煉至第八第九重仙界,在三界之中可暢通無阻、隨行所欲,各路神仙以及陰陽兩界均會以禮相待,等級越低越要注重仙法禮數,像我們這類的小仙卻還未能達到一重仙界啊。”

張仙一臉的訝異,問道“婆婆的仙法如此厲害卻還未達到一重仙界,修仙之路真有這麼難嗎?”

夏宇龍和藍芯麵麵相覷,不知冰蠶仙子說的話是駭人聽聞還是卻是如此。

冰蠶仙子點著頭,環視夏宇龍他們三人,笑道“此話說出來你們可能不大相信吧,我們可是戴罪修行的,一切都得天元始尊點了頭,解除封印我們才能真正重返仙路,若是天尊不點頭,我們會幻化成妖仙,或者遁入仙域魔界的,將永世與正統的仙道無緣了……”

說到這裡,冰蠶仙子輕歎一聲,麵色憂沉地道“可惜我還有兩個妹子至今下落不明,也不知道她們落身何處,師父還在苦苦尋覓她們,師父說等找見了她們,再到天尊那裡求情,請他收回封印,我們方可進入一重仙界修為,眼下我們也隻能在這大山之中靜候師父佳音了。”

張仙雙手托著腮幫,雙眸低垂地看著地下,自言歎道“唉,師父都還未進入一重仙界修煉,我這做徒兒的怕是等到頭發花白也未能如願了……”

她抬起頭來,看著冰蠶仙子,嗬嗬笑道“婆婆,我隻管把師父的醫德弘揚光大便好,修仙之事我可不敢奢想,就讓它一切隨緣吧。”

冰蠶仙子微微點頭,笑道“是啊,凡事不可強求,你有如此心念,你師父也很欣慰了,若是她步入修仙正道,她又怎能舍得下你這愛徒。”

藍芯紅著臉大膽地問道“婆婆在凡間渡劫的時候一定有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她抿嘴一笑,臉上更是火辣辣的燙。

冰蠶仙子回憶起了前塵往事,頓時陷入了悲痛之中,她不言不語,一臉的憂鬱之色,熱淚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轉。

冰蠶仙子如此巨大的情感變化讓藍芯始料未及,她急忙說道“若是刺傷了婆婆的心,我們不問便是了,芯兒如此冒昧,還請婆婆不要往心裡去,芯兒在這給婆婆賠不是了。”

夏宇龍也急得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說話了……

過得片刻,冰蠶仙子緩過神來,深吸一口氣,自嘲道“你們看我,都這把年紀了,還走不出這情感漩渦,昨天夜裡還安慰自己,一定要把此事放下,哪知道……”

說著,便嗚嗚地哭出了聲,哭聲響徹洞中,夾雜著說不儘、道不明的委屈和傷痛。

夏宇龍他們三人麵麵相覷,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冰蠶仙子慟哭了好大一會兒,待哭聲稍停,她卻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幾十年來我是第一次哭得這麼舒坦,所有的委屈和憤恨隨眼淚而去吧,我的前世情緣並不淒美,而是淒清悲苦。”

她坐在石床上,終於把前世孽緣苦訴了出來……

天寶三月間,涼水村村長馮二郎家迎來了一樁喜事,十八這天,他家的小女兒出生了,正值村頭的那片桃樹林開得正豔,馮二郎為女兒起名馮桃兒,但馮桃兒一出生娘胎就是個跛腳,後來有人為她起了個小名叫馮跛腳。

也有人戲謔說,馮村長,你生了個廢物,怕是長大後嫁不出去啊,不如把她扔了吧。

馮二郎急了,說道“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是好是壞與你何乾,誰再說這話我就與誰急。”

自那之後,再也沒有人敢說馮桃兒的不是了,但村上的人總是對馮桃兒冷眼相看,自小連一個玩伴都沒有。

馮桃兒頭上有三個哥哥,有兩個已經死於戰火,大哥常年在外經商,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回家了,是死是活尚不清楚。

馮家二老老來添一千金自然是十分疼愛,馮桃兒在家中可謂是衣食無憂,她渡過了十分快樂的童年,就在馮桃兒十五歲那年,她的父母先後暴病身亡,從此她的生活墜入了陰暗的深溝之中。

後來村裡人推舉了心狠手辣的王大棒做了村長,王大棒原本就與馮二郎有過節,他趁此時機算起了總賬,數落了馮二郎很多不是,他又與官府勾結,收回了馮二郎家所有土地據為己有,成了村裡名副其實的大地主。

馮家在涼水村本就勢單力薄,馮二郎能當上村長,全憑個人威望,他的兩個兒子在服兵役中戰死沙場,官府欽點他為涼水村村長,而且他治村有方,在他的帶領下,全村人開荒拓土,平整土地種植稻穀、小麥,坡地就種玉米,每年不僅按時上繳官府的賦稅,還使全村人都吃飽了飯,連地主李大錢都要敬畏他三分。

自從王大棒當上了村長後,馮二郎的兩個弟弟卻做起了縮頭烏龜,在王大棒的威逼利誘下,還劃清了與馮二郎的界限,他們膝下本就無子嗣,加之年邁體衰,馮家在涼水村已是西山的落日。

馮桃兒在涼水村隻能靠做些苦工來維持生計,經常食不果腹,餓得隻剩下皮包骨頭了,特彆是到了冬天,她腳上長滿了冰口,最長的足有一指長,隻要稍用些力,傷口上的血液就噌噌地往上冒出,凝結的血液沾在腳上更是冰冷刺骨。

家裡的房屋也被王大棒給霸占了去,馮桃兒隻得住在村頭的破廟裡,一年四季身上隻披著一件單衣,衣服已破舊不堪,打滿了結節。

沒有吃的她就去村裡邊乞討,村裡人總是冷眼相看,大多數人家不僅不給她吃的,還在她臉上吐唾沫,把她轟出了門,也有心腸好的人在她懷裡塞一兩瓣饅頭包子,就匆匆地關上了門,怕染上晦氣。

這便是三生淒涼落冬荒,三世悲苦笑紅塵。

渡劫之路遙無期,沉淪三界儘蒼涼。

天禪之機不可破,欲問青天我奈何?

馮桃兒十七歲那年,才剛進入初冬,寒風已開始肆虐,空氣中凝固著死神的召喚,整個大地消沉蕭瑟。

一天傍晚,她全身打著擺子,在破廟中生氣一堆旺火來烤,一陣寒風自破窗外“呼呼”襲來,將火星子吹得滿地飄散。

其中一堆火星子引燃了破廟角落的乾柴,火勢迅猛竄起,整個破廟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隨著狂風卷起,破廟附近的李家祠堂也陷入了火海之中,李家幾十號人傾巢出動,有的朝著祠堂滅火去了,有的則直奔破廟而來。

有幾個大汗手持利刃,其中一大漢喝道“他娘的,這馮跛腳竟敢燒我們的祖宗的房子,這回我非活剝了她不可。”

原本馮桃兒也在破廟邊滅火,聽到這喝罵聲,她丟了魂似的往後山上跑去,不知跑了多久,她已累得不行了,她停了下來,向身後看去時,身後是一片茫茫雪山,一條長長的腳印曲曲折折地向山的那一邊繞去,涼水村已被她遠遠地拋在了山的那一邊。

眼看著天色已晚,馮桃兒慌不擇路地向山下跑去,才跑出幾步,便被掩埋在積雪下的鉤藤絆倒,整個人沿著山脊滾了下去,掉進了一山洞之中。

她被洞中的鉤藤繞住了身子,在落地之時,馮桃兒悶哼一聲,便暈死了過去,還好有鉤藤護著,否則她已經粉身碎骨了。

不知過了多久,馮桃兒才悠悠轉醒,黑暗之中,隻聽得身邊有“嗯嗯嗯”的呻吟聲,她心中一緊,想掙紮著翻爬起身來,全身卻被鉤藤死死地纏住,動彈不能。

一隻冰冷的微微顫抖的大手自馮桃兒右邊摸了過來,從頭一直摸至了豐腴的臀部停下。

馮桃兒被嚇得隻掉眼淚,卻是不敢作聲,她在心裡嚷道,你是誰,可彆亂來了,我……我還是黃花大閨女呢,你這樣讓我出去如何做人。

又聽得一聲呻吟,一個男人的身體重重地壓在了她身體上,這男人又低聲道“我好冷,快抱緊我,我好冷。說著,便抱著馮桃兒親吻了起來。

馮桃兒心跳如捶鼓,全身變得熱血沸騰起來,第一次有男人離她這麼的近,而且還有了肌膚之親,這讓她既歡喜又害怕,還隱隱有些罪孽感。

那男人在馮桃兒臉上輕吻了片刻,便躺在她的懷中睡著了,她本想掙脫這男人,但越是掙紮,男人的雙手摟著她越緊,還懇求道“我好冷,我好冷,抱抱我,抱抱我……”

聽這稚嫩的聲音,馮桃兒斷定這男子的年齡與她相仿,另她不解的是為何這男子也會在深洞之中,莫非他也是從這山上掉落下來的嗎,或許他的家人在四處找尋他呢,莫非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不成……

想著想著,馮桃兒眼角蹦出熱淚來,情不自禁地伸出了雙手,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兩顆火熱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

天色微亮,黯弱的光線自洞口處透射進來,馮桃兒與那男子嘴對嘴地在洞中醒了過來。

男子嚇了一跳,急忙掙脫馮桃兒,嚷道“你……你是何人,為何與我抱在一塊?”

馮桃兒一臉的羞澀,輕聲回道“我……我還想問你是誰呢,為何與我一道在這山洞之中,還在我身上壓了一夜……”

突然男子“哎呦”一聲驚叫,捂著小腿處,額上滲出陣陣汗珠。

馮桃兒關切地問道“你……你的腿怎麼了?”

男子忍著疼痛,回道“還能怎麼樣,不慎掉入山洞把腳給摔斷了。”

馮桃兒“啊”了一聲,問道“你也是被人給追的嗎?”

男子不耐煩地回道“不是人難道還有野獸啊,哎呦,痛死我了。”

隨著日頭逐漸升高,洞中的光線變得明亮起來。

男子凝視著馮桃壞壞一笑,看得她麵色一陣緋紅。

馮桃兒看這男子穿得破衣爛衫,但麵目十分清秀,是她心儀的男子,羞聲問道“你,你為何要這麼看著我?”

男子嘿嘿一笑,說道“想不到上天為我送來了一個大美人,你是我一生中見過的最美的人。”

聽了男子的話,馮桃兒十分羞怯,從小到大除了爹爹,還是第一次有人誇她漂亮,也不知這男子說話是真是假?

想到自己跛腳一生,與美人扯不上任何乾係,她冷冷地道“第一次見麵你為何這般輕薄與我?”

男子從腰間抽出銅鏡,照在了馮桃兒眼前,認真地說道“這輩子我最恨騙人的鬼話,你看看,你鼻梁挺拔,但不過分,而是恰到好處,鼻梁下是一張殷桃小嘴,嘴唇粉中帶紅、不薄不厚,你再看看你兩邊的顴骨不高聳也不凹陷,且平滑有度,與天庭和下庭搭配完美,雙眼烏黑圓潤,帶著淡淡的憂傷,嗯,整個臉蛋精巧細致,堪稱完美,越看越舒心……”

說到這裡,冰蠶仙子又輕歎一聲,看著夏宇龍他們三人淡淡一笑,又道“他說得天花亂墜,卻也不失真,我聽得如癡如醉,卻也不反駁,就這樣我與薑天高在洞中熟識了,他的花言巧語我聽了一輩子,他的家人讓我嘗儘了人間苦楚,冥冥之中卻也為我打開了修仙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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