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夏宇龍他們三人的心跳已到了嗓子眼,但每人全身熱血沸騰,全然做好了應戰的準備,隻聽得身後撲撲聲響起,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廢墟中竄了出去。
另外幾個當差的提著官刀凶神惡煞地衝上前來,突然他們停止了急匆匆的腳步,都如釋重負地噓噓了幾聲。
那為首的當差喝罵道“你他娘的,你真是土鱉,能不能沉穩些,一隻白鷺都把你嚇得尿了褲子,怕是你隻要見到白色的東西就認為是那女鬼了吧?沒骨氣的東西!”
“我……我……”那當差的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和尚輕歎一聲,說道“阿彌陀佛,如今你們都已是草木皆兵,不就是你們當中有三個兄弟被那女鬼吸乾了陽氣,一命呼呼了嘛,出門之時你們一個個叫囂著要將那女鬼給碎屍萬段,一路走來你們的銳誌已逐漸喪失,都變得膽小如鼠起來了,唉……這裡哪裡還有那女鬼的身影?”
聽了和尚的話,為首的當差臉色大變,他對著廢墟咬牙切齒片刻,隨後轉過身來,笑容可掬地迎合了上去,說道“還好有兩位法師全力相護,否則我們幾兄弟的性命早就栽在那女鬼手中了,我們全聽兩位大師的便是。”
和尚淡淡一笑,說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天經地義的事情,何況我陽界與陰界從來都是勢不兩立的,你們官家不捉拿她,我們也會把她擒了去,那女鬼已往西方逃去了!”
話畢,他領著兩個小沙彌向前方緩步而去,那“啵啵”的木魚聲再次響起。
道士輕咳一聲,奸聲道“哼,誰不知道她往西邊去了,我隻是想看看在這附近還有哪些不乾淨的東西,你以為女鬼就怕你手中那又笨又重的禪杖麼?我這佛塵她也是怕得要緊咧……”
說著,他緊跟了上去,那仙童手中的鈴鐺又“當當”地響了起來。
為首的當差領著其他幾個弟兄垂頭喪氣地也跟了上去。
隻聽得為首的當差唱道“可憐了我家裡的騷婆娘,已被隔壁老王盯上,怎能讓我心不慌,哎呀我的婆娘啊,你何時才能走入我心房……”
肉麻的歌聲轉過了前方的山坳,漸漸地遠去了。
夏宇龍他們這才從廢墟中爬出,張仙一邊抖著身上的雪花,一邊捧腹大笑,學著那為首的當差咬牙切齒的樣子,說道“你……你這老禿驢,你再說一遍,你再說一遍,嗚嗚,算了,我打不過你,算你贏了……”
說著,她又哈哈大笑起來,又道“那官爺一定是想這麼回應和尚來著,還唱什麼騷婆娘,真是掉了我一身雞皮疙瘩。”
藍芯笑道“姐姐學得可真像啊,方才我也差點笑出聲了呢,那官爺兩麵三刀,卻也不見得是什麼好東西啊。”
張仙“呸”了一聲,說道“與大胡子一般德行,可惡心死我了,再讓我見到他,我給他好看……”
她把長劍插入劍鞘,又道“還有那臭道士,一看就是一身的肺癆病,怕是時日不多了吧,哼,他與和尚水火不容,卻又為何會走到了一起?”
藍芯笑道“方才和尚不是說了嗎,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麼,怕是他們都收受了官家的錢財了吧,誰抓到姑姑,誰可是立了頭功,有誰想將這份肥差拱手相讓了?”
鵝毛大雪自天空中又零零星星地飄落了下來……
夏宇龍看了看天色,說道“不說這些了,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啟程了。”他將鐵鍬插入腰間,領著藍芯、張仙和大天二向山上走去。
他們爬到山巔之上,放眼望去,四周是一望無儘的茫茫雪山,先前那個和尚、道士還有幾個當差的還在雪地中緩步前行。
夏宇龍攤開手掌,接了幾片雪花,長歎一聲,說道“這才剛入冬,雪就下得這麼的急了,今年的冬天可是冷得緊啊。”
張仙環顧四周,問道“哥哥,我們要往哪裡去,先回乾坤派還是往中原去?”
夏宇龍思索片刻,回道“先回乾坤派與記恩爺爺他們道個彆吧,十幾日沒見他們了,也不知現在他們怎樣了,與他們報個平安後我們再走,再添一些厚的衣服。”
張仙拍手叫好,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還可以在家裡拿點好吃的。再看看院內的一草一木,在半仙爺爺墳前也道個彆!”
夏宇龍望向遠方,心想,是啊,仙兒說得沒錯兒,回去後,先到半仙爺爺和向天師叔他們的墳前上柱香,告訴他們此行的收獲,也不知這一彆何時才能回來,既然上天選擇我來拯救三界,無論如何也得把這份責任扛在肩上,唉,本想與芯兒浪跡天涯,累了就回去靈山過無憂無慮的日子,哪知道誤打誤撞卻成了拯救三界之人,如今再也不是那放蕩不羈的少年了……
身份的轉變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淡淡的憂愁掛在了他稚嫩的臉上。
藍芯看著夏宇龍問道“哥哥,你又在想什麼呢?”
夏宇龍回過神來,“哦”了一聲,說道“沒什麼!”他笑了笑,看著兩個妹子又道“走,我們回去叫記恩爺爺弄好吃的給我們,這幾天他一定很擔心我們啊……”
說著,挽起兩個妹子的手沿山脊緩緩而下,大天二蹭蹭地跟在他們身後,它環顧四周,時刻保持警惕,這是狼的天性,本能體現。
一路上,兩個妹子有說有笑,倒是多了幾分樂趣。
張仙不時地拿那為首的當差來尋開心,頻頻學著他咬牙切齒的樣子,逗得藍芯樂笑不止……
接著,又拿他與大胡子比較了一番,說道“這些官爺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一身官痞子氣,哪裡臭就往哪裡鑽呀!”
夏宇龍爭辯道“胡大哥並非一無是處,在他身上卻也有很多值得學習的地方,起碼在關鍵時候他肯拋頭顱灑熱血,多次拯救我乾坤派於水火,這點倒是另我很是傾佩的。”
張仙嘟著嘴,說道“他的正義凜然我姑且不論了,但他那一身官痞子氣我見了就惡心,那是我噩夢的開始。”
夏宇龍輕歎一聲,說道“也不知前方的戰事如何了,怕是想再見到胡大哥也難咯,也不知胡大哥是生是死,但願他打了個大勝仗,西風族人退兵去了。”他斜眼看著張仙,眉頭壞壞地向上揚了揚。
張仙紅著臉,氣道“你看我乾什麼,你以為我想再見到他麼,他又不是我什麼人,他的生死又與我何乾?他最好彆再出現在我眼前,哼!”
夏宇龍轉臉看著藍芯笑道“一提到胡大哥,你仙姐就臉紅害羞,我也不知為什麼?”
張仙又“哼”了一聲,不停地跺著腳,更是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她這次徹底地被宇龍哥哥給將了一軍。
藍芯抿嘴笑道“那是被你氣的,我仙姐可不是那樣想的呢,哥哥彆胡思亂想了。”
張仙突然嗬嗬一笑,拾起地上的雪片,向夏宇龍拋灑而去,樂道“打他,給我狠狠地打他,打到他承認錯誤為止!”
“好勒。我依仙姐的便是,咱們一致對外……”
藍芯笑嘻嘻地應了一聲,也拾起腳下的雪花拋向夏宇龍。
夏宇龍躲躲閃閃地向前方跑去,三人在雪地中追逐著、打鬨著,好不開心,好不快樂,大天二在他們之間來回穿梭,更是樂在其中。
不知不覺他們又翻越了兩座山頭,嬉笑打鬨聲也漸漸消停了下來,北風更緊,呼呼地從耳邊刮過,三人都默不作聲,頂著暴雪隻顧埋頭趕路。
這短暫的平靜卻又被張仙的話給打破了,她提聲問道“芯兒,我倒是有些好奇,那靈界四煞到底是什麼來頭?”
夏宇龍斜眼嗔道“芯兒剛從這件事情中回過神來,你卻又再次提起,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呀,芯兒,彆理你仙姐,她是沒事找事做!”
張仙自知失禮,紅著臉看著夏宇龍,微微動著嘴唇,不知說什麼是好,她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向藍芯看去,說道“芯兒,不好意思了,姐姐心直口快,你彆往心裡去呀!”
藍芯抿嘴笑道“這有什麼,沒關係的啦,仙姐不問,就能打消靈界四煞作惡的念頭麼?他們在陽間胡作非為,人人得而誅之,靈王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很多事情還是受靈王指使的呢……”
她哼了一聲,又道“四煞想把我抓回去,可沒那麼容易,有哥哥和姐姐在,我什麼也不怕,冥靈兩界發生戰爭又關我什麼事,冥王與靈王為了我一個小小的燈芯而大動乾戈,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冥靈兩界自古不合,一有風吹草動他們就開打,他們愛咋咋地吧!”
夏宇龍笑道“芯兒,你總算是看開了,嗯,把心放寬,咱們往後的路還很長呢。”
藍芯點著頭應道“嗯,其實我早就看開了,有哥哥姐姐陪著,芯兒什麼也不用擔心。”
“那是,我們都已成為斬魔鬥士,定會蕩平三界一切邪惡!”張仙昂著頭,臉上掛滿了自信,隨後她問道“四煞在陰陽兩界來去自由,與靈王的關係可是不一般啊?”
藍芯點著頭“嗯”了一聲“那可不是麼,靈王的身上可臟了,有成千上萬的虱子呢,四煞就是他們這其中的四隻。”
“啊,怎麼這麼惡心啊?”張仙全身神經緊繃,想著靈王邋裡邋遢的樣子,掉了一地雞皮疙瘩,“誰要是靠近他不被臭死麼,此人極度危險又極度肮臟!”
夏宇龍也皺起了眉頭,說道“這虱子專咬皮膚、嗜鮮血,靈王也真能夠忍的。”
藍芯說道“自靈王出生以來,他從來沒有洗過澡,他叫鬼裁縫為他縫製了一件骷髏蓑衣,蓑衣上密密麻麻地吊墜著數不清的細小骷髏頭,他一披就是幾十萬年,從來舍不得脫下來,他就是靈界的一大怪人。”
張仙“啊”了一聲,駭然道“這樣他也能忍受麼?三界之中可是有好多奇葩的人啊!”
藍芯笑道“那件蓑衣已同他身上的皮肉粘貼在了一起,骷髏頭裡全是一堆堆虱子,其他人哪能忍受得了這些,可靈王恰恰相反,每當虱子撕咬他的皮肉時,那又癢又痛的感覺卻是令他無比的享受,有一次靈王閒得慌,竟鬥起了虱子,經過幾番角逐,他挑選了四隻健壯的虱子,並施與他們妖靈之氣……”
“它們一定就是靈界四煞了吧?”張仙打斷了藍芯的話,脫口問道。
藍芯回道“對,正是他們四煞,平時他們就呆在靈王宮幫靈王撓撓癢,陪靈王鬥鬥虱子什麼的,三界一有響動,靈王便會派他們出去打探,他們仗著靈王的權勢,在靈界和陽界作威作福,犯下了不少罪行,燒殺劫掠他們無不在行,受靈王指使,他們還時常越過冥靈界河滋擾冥界,在我逃出冥界之前,我還聽說靈王已不乾正事,連呈上來的收魂簿他都懶得簽閱了,整天以鬥虱子為樂呢。”
聽了藍芯的話,夏宇龍卻是樂了,他笑了笑,說道“小時候在靈山上我以鬥蛐蛐為樂趣,想不到靈王比我還會玩,連虱子都聽他差使了,嗬嗬,若是允許的話,我也想玩玩呢。”說著,他翻看起了身上的破大衣,想找出衣物中有無虱子。
張仙頭皮一陣發麻,“嘖嘖”兩聲,說道“哥哥,你不僅越來越痞了,還變得越來越惡心了,靈王這樣的玩法叫玩物喪誌,我是擔心他的靈界遲早要被冥界給奪了去,三國時期的劉禪不理國事,成天以歌舞為樂,把朝政交於宦官打理,最後把他的蜀地白白弄丟了。”
夏宇龍“唉”了一聲,頗為惋惜地道“我聽爺爺說劉禪可不是一個昏君,他胸懷大誌,還真想做一番事業,奈何蜀國氣數已儘,最終落得個可悲可歎的下場。”
張仙不解地問道“這又從何說起,古書上都批判他是一個昏君,為何夏爺爺卻又有不同的看法,莫非是想為他翻案不成?”
夏宇龍回道“爺爺說,他的太祖父在蜀國宮中當差,對劉禪多多少少是有了解的,在他看來劉禪善於聽從納諫之言,重用忠臣,他視諸葛孔明為叔父,是不可多得的明君,爺爺這麼評價他也難免夾雜個人私情,但從宮中傳出來的話十有**是不假的。後來古書上說他樂不思蜀,爺爺說他並非想這樣,隻是情勢所迫,他自知蜀國氣數已儘,隻有這樣,對手才認為他是個胸無大誌之人,劉家皇室幾百號人才免招殺身之禍,劉禪是個聰明的人。”
張仙輕歎一聲,說道“功過是非也隻能由後人來評說了,這樣看來書上記載的也不一定為實,或許也夾雜了寫書人的個人情感呢。”
聽了夏宇龍的話,藍芯想起在西丹古國末期,父皇、母後召集了各路諸侯奮力抵抗,最終還是挽救不了國運的頹勢,或許正如哥哥說的,一樣事物氣數已儘,任你百般努力,卻是無力回天,不如順勢而為,不僅能成全他人,更保全了自身,看似愚蠢至極,卻是大智若愚……
想到這裡,藍芯對父皇的埋怨也釋然了,她淡淡一笑,說道“是啊,世間本沒有絕對的對,也沒有絕對的錯,或許我們在對的時間做了錯誤的事,又或者在錯誤的時間做了對的事,也許兩者都留下遺憾,但仙姐說得對,功過是非隻能由後人評判了。”
夏宇龍“呦嗬”一聲,笑道“你們兩個精鬼得很咧,總是一唱一和的一個鼻孔出氣,真是好姐妹啊。”
張仙扮了個鬼臉,嗬嗬笑道“這叫……叫什麼來著,英……英雄……”
“英雄所見略同……”藍芯補上了一句,隨後抿嘴笑了。
夏宇龍他們三人沿著山梁緩緩而上,在身後留下了長長的腳印,更遠些的腳印已被飛雪掩蓋了。
張仙搓著發紅的鼻尖,又問道“芯兒,你說幽魂姑又是什麼來頭?她的妖法還真是了得,比起靈界四煞要厲害得多了呢。”
藍芯裹緊了身上的衣服,看了看密密麻麻的飄雪,回道“她身份頗為神秘,我也不太清楚她的來頭,靈冥兩界都呼她為流浪幽魂,方才你們也聽見那幾個當差的呼她為幽魂女鬼了,在冥界我好像與她有過一麵之緣……”話到此處她卻打住了,似乎在思索。
張仙接話道“看來她的身世也挺悲慘的。”
片刻,藍芯“哦”了一聲,又道“我想起來了,那時她去偷喝燈油,被冥燈二老逮了個正著,欲送冥王發落,冥王心狠手辣,定會將她打入魔獸軍團,使她永無翻身之日……”
“唉!”她輕歎一聲,頓了片刻又道“她苦苦求饒,二老慈悲心懷,罰她點了七天的冥燈就把她給放了,後來我聽二老說,在她流浪之前冥靈兩界都尊稱她為幽魂姑,不知是何原因,她遭到了冥靈兩界的唾棄,有人說她不務正業、偷練仙術,欲速不達走火入魔後遁入邪道,在三界壞事做儘,也有人說她得罪了冥王和靈王,在冥靈兩界已無容身之地,所以才混跡於陽界,像流浪漢一樣居無定所,二老說她在三界流浪已有幾十萬年的時間了……”
藍芯突然想起了什麼,笑了笑,又道“從方才與她的對話中我隱隱覺得,她多半是在探尋修仙之路才浪跡三界的,其他的事我還真不知道了,唉,在冥靈兩界,誰不想一步升仙啊,誰又想隨波逐流於那暗無天日的地方!”
張仙哈哈笑道“芯兒真是口齒伶俐啊,如果幽魂姑在哥哥的頸部一口咬下去,恐怕哥哥早已龍血四濺了,幽魂姑可是三界的流浪漢,她管你龍不龍身呢。”她看了一眼夏宇龍,捂著嘴又偷偷地笑了。
夏宇龍紅著臉看著藍芯憨憨一笑,眼神裡充滿了感激和愛慕之情,支支吾吾道“芯……兒……怎會舍得我受到這樣的傷害。”
一陣暖流自藍芯心中趟過,她微微一笑,說道“如果幽魂姑還不依不饒,我可把冥燈二老給搬出來了,好在幽魂姑卻也是個識時務者,在三界中闖蕩得久了,還算見過一些世麵,難道她不為自己的身後事考慮嗎,她隻身一人,其實也不想闖禍的……”
她轉臉看了看夏宇龍,咯咯笑出了聲,又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哥哥吉人自有天相,若幽魂姑真一口咬下去,惹得蛟龍勃然大怒,恐怕幽魂姑也是沒有好果子吃了,其實幽魂姑聽我一勸,卻也是挽救了她自己的性命。”
張仙沉吟片刻,嗬嗬笑道“還能咋地,哥哥身上的龍又懶又貪睡,發生這事兒,頂多是怒吼幾聲,嚇唬嚇唬幽魂姑罷了,我們的龍哥哥這麼心善,這懶龍可是與他一條心,他還能把那女鬼給殺了不成?頂多喊叫道,哎呦我痛……我痛,求求你彆咬我,我不想殺你,嗬嗬,然後我們的龍大哥說,不殺就不殺,誰叫我們同心又同身呢!”
夏宇龍急得“唉”了一聲,說道“首先聲明,龍是龍,我是我,可彆把我倆扯在一起了,我還想問它什麼時候才離開我身上,雖然它幫了我很多忙,救了我很多次,但我得憑自己的本事,不能每次都依靠它,如果它就這樣賴在了我身上,我自身的潛能也得不到發揮,而且總感覺時常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讓我好不自在,哈哈,甚至連拉屎也是小心翼翼的,總是不敢大聲崩屁……”
“哎呀,哥哥又在說這些惡心的話了,什麼時候才有個正形!”張仙一臉的嫌棄,從夏宇龍身邊跑開了,向前路奔去。
“我也聽不下去了,姐姐,快等等我啊!”藍芯捂著雙耳也急忙跟了上去,將夏宇龍和大天二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夏宇龍嘿嘿笑道“看你們還拿我來說事,我不生氣,不罵你們,就惡心死你們,看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大天二向夏宇龍吐了吐舌頭,也屁顛顛地攆了上去。
夏宇龍“嘿”了一聲,訝異道“連你也嫌棄我了,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啊!”
眼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飛雪卻是越飄越急,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前方也越發變得模糊不清了。
夏宇龍他們隻能摸索著緩步前行,他打氣道“再過一個時辰我們就能回到家了,都提起精神來。”其實,這麼大的霧雪,看著哪裡都是白茫茫的,是否很快到家他心裡還真是沒了底兒。
突然,大天二從三人身後竄出,一頭紮進了雪霧之中,幾個喘氣的功夫,便聽見不遠處傳來它的嚎叫聲,它似乎又有什麼重大發現了。
夏宇龍他們緊跟了上去,待穿過一片迷霧,卻看見大天二身後是一望無際翻滾的霧海,它正站在霧海邊上“嗯嗯”地哼叫著。
三人走得近些,隻見腳下是萬丈深淵,刺骨的寒風自絕壁之下呼嘯而來,看來前方的路是徹底的斷了。
藍芯打了個寒顫,說道“哥哥,老二是想告訴我們走錯路了。”
夏宇龍“嗯”了一聲,眉頭皺得更緊了。
張仙望著腳下,也道“天就要黑了,我們得另外尋他路,儘快下山去,這天寒地凍的,可彆被困在懸崖上了。”
夏宇龍俯下身來,撫摸著大天二的頭說道“老二,我們在大山中迷路了,眼下隻有靠你來帶路了。”
大天二舔了舔夏宇龍的手,細嗯了兩聲,轉頭一個躍身便鑽進了迷霧之中,不遠處又傳來了它嗚嗚的叫聲。
夏宇龍三人循聲跟去,穿過迷霧,又回到山前,隻見他們來時的路已被大雪冰封住了,夏宇龍抽出鐵鍬試探了積雪的厚度,足有一層樓這麼深。
藍芯急道“糟了,路都被堵死了,怕是出不去了,這雪下得可是沒半點人情味啊。”
誰都知道,這才剛入冬,大雪就已經封山了,若要大雪解封至少得三個月的時間,冰蠶仙子贈予他們的乾糧也快吃完了,而且他們身上的衣物單薄,在這光禿禿的懸崖上,不被凍死也得餓死。
夏宇龍看著兩個妹子,更是心急如焚,他有龍體護身,可抵禦夜間的寒氣,身體倒不打緊,怕是要凍壞兩個妹子和大天二了。
正當三人一籌莫展之際,大天二對著懸崖邊上又嗚嗚地叫了起來,它走上前去,前爪刨開了地上的積雪,露出了一條手臂粗大的黑色勾藤。
“當”的一聲,夏宇龍抽出腰間鐵鍬,來到懸崖邊上將積雪一一撥開,隻見一條條勾藤順著懸崖向下延伸,消失在深霧之中。
通天眼中他看見,密密麻麻的勾藤在懸崖壁上相互交織纏繞直至崖底,隻是勾藤上結滿了光滑的堅冰,讓人欲攀不能。
夏宇龍喜道“芯兒、仙兒,我們不會被困在這裡了,隻是這些勾藤滑得很,需得芯兒用冥火將之烤化了才行。”
藍芯二話不說,使出冥陽純火將腳下的絕壁烤得一片通紅,火焰隨著她的心念所控,燃燒至了崖底,過得半柱香的功夫,絕壁上的堅冰紛紛軟化脫落,“唰唰唰”地掉入深淵之中。
夏宇龍扯下衣服,將大天二捆綁於懷裡,攀援著勾藤向絕壁下爬去,他向上喊道“芯兒、仙兒,這藤條結實的很,不用擔心,你們也快下來吧。”
藍芯和張仙一前一後跟隨夏宇龍順著勾藤緩緩而下,她們每移動一步都緊緊地捏著藤條,生怕稍一鬆手就會掉落懸底摔個粉身碎骨。
藍芯天生恐高,她的雙掌被藤條勒得通紅見血,單薄的身子骨在刀割般的寒風中不停顫抖,她咬著牙一刻也沒有落下,表現出了超強的意誌力。
雖說張仙要比藍芯大膽些,但她的掌心也滲出了陣陣冷汗。
二人都不敢往下看,隻顧悶著頭向下攀援,崖壁上的霧氣將她們的身體緊緊包裹,刺骨的寒氣自腳下襲來,全身已被凍得僵硬。
夏宇龍一臉凝重,他不時地往上方看去,輕聲叮囑道“芯兒、仙兒,你們可要小心了,一定要抓穩了,我們很快就到懸底了。”
大天二則乖乖地貼在夏宇龍的胸前,它自然明白當下的處境,即使身體不適,它也不敢哼出一聲,更不敢有半點動彈。
過得半柱香的功夫,三人來到了崖壁中間,夏宇龍向腳下看去,在霧氣翻滾的間隙中,已經看到了地上的白雪。
他目測了與地上的距離,卻是還有十層樓這麼高,他又向兩個妹子打氣道“我們已走過大半了,很快就到崖底了,我們再堅持堅持。”
突然,轟隆隆的巨響聲自懸崖上方傳來,三人抬頭望去,隻見雪花如雨點般傾瀉而下,還未等他們做出任何反應,頭頂上已是白茫茫一片。
夏宇龍喊道“雪崩,快貼住崖壁,千萬不要動了……”
話說間,滾滾飛雪如颶風般自他們頭頂狂掃而過,四周被白色恐怖完全籠罩住了,讓人窒息,雪星子如針刺般打落在他們的皮膚上,頸部和手背已被堅冰劃破,血液沿著傷口緩緩滲出。
三人紋絲不動地緊貼著崖壁,雙手死死地扣著藤條,任憑滾雪肆虐。
眼看著雪崩逐漸減少,本以為可以鬆一口氣了,卻又聽見“轟隆隆”的聲音再次響起,又一陣雪崩席卷而來。
更不巧的是崖頂上的藤條毫無征兆地斷裂開來,夏宇龍他們隨著飛雪紛紛跌入崖底,緊接著眼前一黑,三人都已被困在了積雪之下。
片刻間,一隻鐵鍬破雪而出,一個碩大的黑影從雪堆中一躍而起,濺起了無數雪星子,這便是夏宇龍,大天二自他懷中一躍而下,四隻腳穩穩地站在了雪地之上。
夏宇龍搶上前去把藍芯和張仙從積雪中救出,慶幸的是第一輪雪崩已為她們在崖底鋪下了厚厚的、軟綿綿的積雪,她們落在上邊沒有傷到筋骨,隻是手臂有輕微擦傷。
這第二輪雪崩來勢也不如先前,否則夏宇龍不會這麼輕易將兩個妹子從雪堆裡救出。
懸崖頂上又傳來了“隆隆”的巨響聲,腳下震顫不止,雪崩再次來襲。
夏宇龍他們慌不擇路,相互攙扶著向前方狂奔而去,伴隨而來的是整座山轟然倒塌。
此地山名叫“鞠躬山”,在遠處看來,整座大山向前傾倒,就像人卑躬行禮一樣。
懸崖承受了整座山的重心,崖壁上的堅冰已被藍芯的冥火烤化,土石已出現鬆動,加之幾次雪崩的重壓讓崖壁不堪重負,前傾的山體失去支撐點,垮塌也在情理之中了。
滾落的巨石在身後瘋狂地追攆著夏宇龍他們,彌漫的煙塵把已把山下的一切給吞噬殆儘。
突然,三人腳下踩空,相互拉拽著一起往右邊的山下滾了去,大天二躍身而起,跳入了夏宇龍懷中。
不知夏宇龍他們在雪地中滾了多遠的距離,隻聽得“劈裡啪啦”的聲音響起,三人相互牽扯著掉進了一個茅草屋中。
還未等他們爬起身來,一砂鍋大的石頭從天而降,砸在了藍芯的身旁,緊接著碎石如雨點般自屋頂傾瀉而下。
雜亂之聲越來越響,夏宇龍來不及過多猶豫,拉拽著藍芯和張仙向屋外衝去,喊道“快走,彆在屋裡呆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