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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寒門孤火(1 / 2)

binf/b/div“啊!小機靈……”

張仙一時間慌了神,她提劍飛身而起,追了上去。

就在那黑衣人反掌推出之際,樓閣中一黑白相間的幻影突然竄出。

三道銀光自那幻影中嗖嗖刺出……

隻聽得“啊”的一聲慘叫,小機靈自那黑衣人手中掉落。

小機靈沒有任何內力,若是從這麼高的空中落下來,定被摔得個粉身碎骨不可。

張仙本想飛身向前去救小機靈,但她已被黑衣人掌上的餘波給壓了回來。

她又急又氣,卻也無計可施,畢竟遠水救不了近火。

眨眼的工夫,小機靈被那道幻影摟在了懷中,隨著幾聲狂笑傳來,那道幻影跳入亭台之中不見了身影,速度之快令張仙駭然。

一陣餘波襲來,張仙又被壓回了眾派弟子之中。

她還未站穩身子,眾派弟子又蜂擁而至,刀劍齊施,直逼她身上要害……

眼見著張仙就要成為眾人的刀下鬼了,突然又聽見哈哈哈的狂笑聲,自附近的樓閣中傳將而來。

那攻在最前邊的幾十個眾派弟子應聲倒地,跟在後邊的都被嚇壞了,他們提著利刃欲進又止,神情甚是惶恐。

卻是又有幾個不怕死的提著利劍攻上前來,隻聽得樓閣中又傳來幾聲狂笑,那幾個不怕死的捂著脖子仰麵倒地,一命呼呼了。

樓閣中再次傳來了幾聲狂笑,喝罵道“你們這些江湖中的阿貓阿狗,那小姑娘有意留你們性命,可彆都彆不知好歹啊……”

他的聲音沉重渾厚,穿梭於亭台樓宇之間,餘音未了,過得良久才逐漸退去。

張仙從驚恐中回過神來,原來是那瘋瘋癲癲的白發老人出手相助,她拱手謝道“多謝老爺爺救命之恩,小女不勝感激……”

“原來這糟老頭沒瘋!”

“是啊,我們都被他給騙了……”

“大家快逃命去吧,免得又被他暗中傷了性命!”

“先前我們對他又打又罵的,他不殺我們,算得上是仁慈了……”

眾派弟子你一句我一言,集市上又變得沸騰起來。

突然,有一小個子站上前來,指著人群中那穿戴整齊的三十人,喝道“不能就這麼走了,我們各派與茅山派的賬還沒算清,茅山派首座如果不交出仙書來,絕不能讓這些人活著離開這裡!”

茅山派那領頭的是個胖子,他搶上一步,提劍怒指那小個子,喝道“笑話,說好了各派同心聯手,在此會聚舉行殺佛大會,我等才如約而至,這殺佛不成,卻是為何把矛頭指向了我們茅山派,彆以為我們就怕了你們。”

“把書交出來讓各派輪流看,我等才會合力同心,否則必誅之!”

“對,把書交出來,這奇書乃武林共有,並不是你茅山派一家的。”

“對,把書交出來,交出來!”

“交出來方可饒你們不死!”

眾派弟子你一句我一言又說開了。

張仙看著這群烏合之眾在相互懟嘴,她卻是樂開了花……

心道“哼,這本修仙奇書早就為我哥哥所有,那黃道陽老怪劫去的是一本假書,你們卻執迷不悟,還在這裡爭得不可開交,正如白發老爺爺說的,果真是江湖中的狗貓之輩……”

她抱著雙手,悄悄地向邊上退了去,隻等看各派的笑話。

茅山派那三十餘人已經被其他派弟子團團圍住,卻仍舊當仁不讓,與各派爭吵得越發地激烈,已經到了拔刀相向的地步。

張仙靠在石柱邊上拍手叫好,心中之快不言而喻。

她聳聳肩,輕笑幾聲,自言道“如果爺爺看到了各派這副嘴臉,彆提有多高興了,嗬嗬,你們倒是快動手啊,讓本姑娘瞧瞧你們是如何自相殘殺的!”

隻聽得“劈劈啪啪”的聲音響起,茅山派已經和各派交上了手……

張仙跳將起來,喊道“,太好玩了,加油加油,看你們誰最厲害。”

突然,半空中傳來一聲聲巨響,眾人循聲望去,夏宇龍和左天陽正鬥得不可開交。

二人飛身於天倉古鎮上空,亭台樓閣上的屋頂,均被雜亂的劍氣給掀翻開來,琉璃瓦片漫天飄落。

左天陽氣喘籲籲,逐漸變得邪惡起來,隻見他印堂上黑洞大開,麵色越發烏青,竟長出了四顆獠牙。

待裹挾他的妖邪之氣散儘,他整個人的身體已經蛻變,身上的皮肉如枯樹枝般蒼老。

夏宇龍說道“你已遁入魔道,請回頭是岸吧!”

左天陽懶羊羊地趴在一樓台頂端,吐著枯藤般的長舌,喝道“要你管麼,不把仙書秘籍交出來,今天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話音剛落,左天陽手中的利劍,卻幻化成了一根枯樹藤,向夏宇龍纏繞而來。

枯樹藤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千萬條。

眨眼之間,枯樹藤已遮蓋了天日,整個天倉鎮黯淡了下來。

他怒視著各派弟子,大喝一聲“如若再自相殘殺者,殺無赦!”

他揮動手臂,操控著漫天妖藤,褐色水珠自妖藤中飄灑而落,整個天蒼古鎮沐浴在了黑色煙雨之中。

集市中的各派弟子被雨水浸濕了身體,也紛紛發生了妖變……

他們有的麵目猙獰,變成了半人半獅模樣,有的屁股上長出了尾刺,變成了人毒蠍子,有的長出了九個頭,變成了九頭妖蝠……

總之,這山中的毒蟲惡獸應有儘有,一齊向張仙撲咬而去。

夏宇龍心中駭然,他哪會曉得,左天陽的妖法竟到了如此厲害的地步。

看著張仙吃力地飛竄於各妖獸之間,他已不能再等了,他揮舞著神劍,默念起天劍心決來……

“劍由心生,可攬蒼穹”……

隻聽得呼呼聲響起,妖藤中的褐色水珠,向夏宇龍的神劍劍尖彙聚。

隨著神劍舞動,這數不儘的褐色水珠,被扭卷成了一道龍卷風般的水柱,水柱中雷聲震天,電閃密如蛛網。

見時機成熟,夏宇龍大喊一聲“收”,龍卷水柱已被神劍吸納了進去……

他又大喊一聲“放”,神劍裡溢出千萬顆火紅水珠來,這些水珠朝著漫天的妖藤擊打而去。

刹那之間,天空中燃燒成了一片火海。

此時,已正值黃昏,整個大地暗淡了下來,唯有東海邊上一片妖紅。

這片妖火足足燃燒了半柱香的時間,火星子四處掉落,天倉古鎮上的亭台樓閣也被火海席卷,鎮上的繁華即將付之一炬。

伴隨著一聲嘶鳴,左天陽自火海中掉落於集市上,待煙塵散儘,他幻化成了本來的麵目。

眾派弟子在恍恍惚惚的睡夢中醒來,他們也都變回了原形。

左天陽站起身來,他嘴唇依舊發黑,沒走得幾步便口吐綠色膽汁,再次坐在了地上。

看著茫茫火海,夏宇龍的心中甚是複雜,自荒蠻世紀傳承下來的繁華,就這樣被他們毀於一旦了,正彷徨之際,那黑衣人從身後殺出……

“哥哥,小心身後!”張仙急得失聲叫喊。

夏宇龍沉著應對,他細聽身後響動,向右微微側身。

那黑衣人揮舞著利爪,呼呼地貼著他身體劃過。

就在此刻,黑衣人忽然幻化妖煙,在空氣中消失不見了。

通天眼中,夏宇龍看見一股邪惡的暗力,在他身邊纏繞,他揮劍劈砍,黑衣人自他身後爆閃而出。

夏宇龍揮劍後掃,那黑衣人又竄至他的身前,利爪呼呼抓將而來,一股股妖邪之氣自利爪中溢出……

所到之處,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鬼魅的幻影,卻又隱約聽見,自利爪中發出悠悠哀哀的佛國悲歌,聽得夏宇龍心碎愧疚。

“鬼影纏佛手……”

夏宇龍心中一驚,叫出聲來,“你就是大魔人李木峰?”

他想起了爺爺的囑托,不由得多長了一個心眼,不敢再有絲毫怠慢了。

那黑衣人沒有出聲,攻擊的力度卻是更為猛勁了,利爪中的白骨時隱時現,每掃過一爪均在空氣中留下了的一道道閃痕。

夏宇龍也接連使出狠招,手中的神劍直逼黑衣人命門。

也許命門就是黑衣人的軟肋,隻見他不時地幻化妖風連連避讓,很顯然,他有些手足無措。

但幾個回合下來,夏宇龍卻也製服不了他。

夏宇龍佯攻黑衣人命門,心中已有他法。

就在黑衣人躲閃之際,神劍徑直朝著他的麵上挑去,麵上的絲巾脫落,那張極為恐怖的麵容展露了出來。

“啊,你果真是李木峰!”

麵對仇敵,夏宇龍又驚又怒,他紅著眼,想起了七位師叔的慘死和姚爺爺那絕望驚恐的眼神。

夏宇龍怒極哀思,讓李木峰撿了個便當,他揮出魔爪,“呲”的一聲刺進了夏宇龍的左胸口處……

喝道“我讓那妖半仙斷子絕孫,哈哈哈哈,今天你死定了,師父說,我喝了你的血,就能稱霸三界……”

說著,他張開骷髏大嘴,向夏宇龍的頸部咬了過來。

夏宇龍由思轉怒,乾淨利落地揮出了神劍,將李木峰的整隻右手給削了下來。

“啊,你不得好死!”

李木峰發出一聲慘叫,自半空中跌落了下來。

此時,左天陽正領著各派弟子,與張仙正苦苦糾纏。

左天陽受傷不輕,猶如喪家之犬,四處躲藏。

各派弟子人數眾多,之中也有不乏武藝高強之人,他們刀劍齊施,將張仙死死拖在人群之中。

張仙卻也拿不住左天陽,她每每想大開殺戒的時候,卻總想起夏宇龍與她說的話“仙兒,不可胡亂殺生……”

她多次腹背受敵,陷入致命險境,但她有“朱雀丹”護體,越戰越勇,總能逢凶化吉。

那些使陰招且浪蕩之人,她絕不留情,在她的劍下隻能自尋死路,不斷有人捂著脖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張仙一邊出招,一邊喊道“你們彆逼我,我不想殺人。”

此時,李木峰硬生生地掉落在了戲台上,他掙紮著爬起身來時,夏宇龍的神劍已刺到了他的胸前。

李木峰雙眼滿含絕望,他深吸一口氣,歎道“正所謂成王敗寇,今天我輸了,你要殺便殺吧……”

說著,他閉上了雙眼。

夏宇龍雙眼布滿了血絲,一臉的仇怒,他咬了咬牙,喝道“我本不想殺人,可是你身上背負著我七個師叔的血債,背負著龍古鎮上鄉親們的血債,今天我要用你的血來祭奠死去的亡靈!”

說著他舉起了長劍……

左天陽慌了神,踉踉蹌蹌地奔上前來,“撲通”一聲跪在戲台下邊……

哀求道“還……請龍少俠不要殺我師父,不要殺我師父,我……我願用性命來換取師父的性命!”

“孽畜,快起來,輸了就是輸了,不要求他。”李木峰朝著左天陽喝道。

夏宇龍“哼”了一聲,怒道“作為正派人士,你卻認賊作父,學了這些邪門歪道,你對得起江湖各派嗎?”

“哈哈哈哈……”李木峰放浪形骸地笑了起來,笑聲幾經癲狂,“何為正?又何為邪?你們那些江湖正派,卻也不是在乾著下流的勾當嗎?你爺爺妖半仙在闖蕩江湖時,也乾過掘人墳墓的壞事吧?還有茅山派,為了得到修仙奇書,也乾了不少滅門屠村之事吧?”

茅山派那胖子在台下喝道“你……你胡說,我們茅山派何時乾過這些事情,這是你與乾坤派之間的恩怨,彆把我們也拉扯進來了。”

李木峰怒“哼”一聲,道“後來鼠輩,你們茅山派之事你又知曉多少……”

他俯視著眾派弟子,冷笑幾聲,又道“你們江湖各派,哪一派不是背負著人命的,哪一派又是真正為了匡扶正義而存活於世的!”

張仙在台下喊道“哥哥,彆聽他廢話,一劍把他殺了,為師叔和龍古鎮的鄉親們報仇!”

說著,她飛身上台,提劍刺向了李木峰的腹部,喝道“你這可惡的打更人,我龍古鎮待你不薄!”

“呲……”

張仙手中的利劍,已刺進了李木峰的腹部。

李木峰雖然吃痛,但並未哼聲,他口吐鮮血,氣虛口顫地道“我不與你計較,我若殺了你,整個魔道還有你爹爹……”

話說間,一陣妖風不知從何處刮來,很快便席卷台上,將李木峰和左天陽給吞了去。

天空中傳來兩聲嘶鳴,眾人抬頭仰望,卻見兩隻拖著長尾、巨翅直展的妖獸,馱著李木峰和左天陽向深空中飛了去。

兩隻妖獸,迎著西邊天際上的那襟晚照,越飛越遠,消失在了層層疊疊的黑雲深處……

此時的張仙卻陷入了彷徨之中,因為她聽到了“爹爹”二字,而且還是出自大魔頭李木峰之口。

她眉頭緊鎖,滿臉凝重,自言道“莫非我爹爹真的遁入了魔道不成!哦,不,不會的,不會的,他們都是騙我的,我爹爹這麼善良的人,他怎麼會誤入魔道,他定是另有苦衷,可是……”

她不敢再往下猜想,雙眼凝視著漸漸暗淡下來的深空,熱淚自眼角滑落……

她在心中呼喊道“爹爹媽媽,你們究竟在哪裡,你們究竟在哪裡?”

她的心痛到了極點。

夏宇龍走上前來,雙手撫著她的雙肩,安慰道“仙兒,李木峰總是喜歡胡說八道,此人信不過,你不見龍古鎮被他攪得天翻地覆的嗎,這些人我們都信不過,他們是想攪亂你的心智,有哥哥在,誰也彆想傷害到我的仙兒。”

聽了夏宇龍的話,張仙心中的疑慮很快便消散了。

或許是她失去爹爹媽媽的原因,從小她都表現得極為堅強和獨立,每次陷入悲傷,她都好得很快。

又或者安慰之話,是出自她深愛的哥哥之口,在三界之中,除了爹爹媽媽,哥哥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她摟著夏宇龍,撒嬌道“這是哥哥說的,如果今後哥哥欺負仙兒,哥哥也要責罰自己!”

她雖是這樣說,但她心裡還是很不踏實的,她知道這一路走來,魔界的人對她都是有所忌憚的。

她心中在反複地問自己,爹爹到底怎麼了?

夏宇龍笑了,說道“那是自然,如果今後我欺負了仙兒,我隨仙兒處置便是,就像小時候吃大便!”

張仙跺著腳笑出了聲,嗔道“哥哥還記得這件事情?那時候爺爺讓我責罰你,我還沒開口,你就說要去吃大便,不知哥哥從什麼地方拿來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想不到哥哥還真吃了,讓我惡心了好一陣子……”

說到這裡,張仙抬起眼瞼,凝視著夏宇龍,繼續說道“哎呀,後來我才知道,那黑乎乎的東西是黑芝麻醬,我也吃了,弄得滿嘴的黑,還挺好吃的,哥哥真是壞極了!”

夏宇龍嗬嗬一笑,說道“不壞的話怎會是哥哥呢,好了,不提這些惡心的事了!”

“哦,也不知是誰先說起的。”

……

天倉鎮上的大火還在燃燒,隻是比原先小了好多,那些木質樓閣幾乎被燃燒殆儘,高大的石牆也被燒塌了,林立於煙火之中。

眾派弟子一哄而散,不知跑到哪裡去了,集市中到處彌漫著灰燼和煙塵。

在石柱邊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死去的眾派弟子,戲台上那四個和尚依然低著頭跪在原地。

夏宇龍和張仙上去查看他們的傷勢時,發現他們的身體已經僵硬了。

其中一個是被利劍刺死的,另外三個是咬舌自儘的。

他們都是半大孩子,年齡也就在十三四歲,比小機靈大不了多少。

張仙心中一顫,憐憫之情油然而生,她輕歎一聲,說道“哥哥,他們都很可憐,我們找個地方把他們都安葬了吧?”

“嗯,好,我也正有此意!”

夏宇龍在集市上尋來一輛老舊不堪的手推車,車身卻十分結實,車頭上懸掛著一顆豬頭骷髏,看起來有些瘮人。

這車是豬販子裝豬肉用的。

二人把幾個和尚的屍體抬上了車,合力推著車往大街上走去。

待路過石柱時,他們正要把那些死去的各派弟子也裝上車,一起運到鎮外給埋了。

看著死去的各派弟子一個個均捂著脖子,夏宇龍覺得蹊蹺,下意識裡想到了什麼。

待他翻開他們的手掌時,隻見每個人的頸部都有幾個細小的紅點,他向紅點處按了下去,隻感覺到紅點處冰冷刺手,他心中一驚,臉色更是凝重。

張仙問道“哥哥,發現什麼了?”

夏宇龍沉著氣,思索著道“好像是繡花針,仙兒,快……”她看著張仙。

張仙會意地點了點頭,唰的一聲利劍出鞘,一道道劍光自那些死屍的頸上閃過,幾十道明晃晃的東西,嗖嗖嗖地自利劍的劃口處飛了出來,插進了木車的擋板上。

夏宇龍近身看時,輕呼道“果真是繡花針……”

張仙也湊了上來,借著亭台樓閣燃燒的餘光,隻見這些繡花針呈銀白色,每根足有半指長,血液正從銀針的末端慢慢滴落。

她“啊”了一聲,脫口說道“莫非這瘋瘋癲癲的白發老頭是寒門派的人,小機靈還在他手裡呢!”

夏宇龍一臉鐵青,他點了點頭,思索道“冰蠶婆婆說,寒門派的人來去無蹤,經常乾滅門屠村之事,也不知那老頭是敵是友?”

他看著張仙,又道“那老頭功夫極深,此事急不來,咱們先把他們埋了吧,再想法子救小機靈。”

其實,在夏宇龍心裡,似乎對那白發老人有了些底兒。

將幾十具屍體都裝上了車後,夏宇龍在前邊拉車,張仙在後邊使勁地推。

二人沿著大道緩緩出城了,木車的輪轂相互摩擦,發出了嘰嘰呱呱的聲音,猶如在為死者唱著最後的葬歌。

費了好大的氣力,二人才將這滿車的屍體運出了鎮子。

在鎮子外的一低窪處,夏宇龍用鐵鍬刨出個大坑來,把屍體整齊地擺放在了坑中。

在填土的時候,張仙認真看了每一具屍體,以叮囑的口吻說道“唉,諸位鬼神,我哥哥宅心仁厚,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讓你們死後入土為安,到陰界去彆找我哥哥的不是,還有,讓佛羅羅派的人與你們合葬,望你們冰釋前嫌,在陰界成為好朋友,陰門山已為你們開啟……”

“好了,仙兒!”夏宇龍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話差不多就行了,什麼時候變得像爺爺這般婆婆媽媽的了!”

說著,他掄起鐵鍬將泥土鏟進了坑裡。

張仙站在坑邊,雙手叉腰,撇了撇嘴,說道“你懂什麼,這是爺爺教我的,每當他去為死者做法事,超度亡魂的時候,他都會叮囑死者幾句,一來為自己盼個好兆頭,二則是打通死者前往陰界的靈門,讓死者的心靈得到淨化,唉,隻可惜我僅學到了爺爺的皮毛!”

夏宇龍嘿嘿一笑,說道“還好你沒得到爺爺的真傳,不然在江湖上你也可就成了張半仙,名號可不能太響,不然讓人過目不忘!”

張仙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爺爺那古怪模樣我是學不來的,他時而搓著八字胡,時而又捋起了山羊胡……”

她一邊嬉笑,一邊學著姚半仙耍心機的樣子,還真是惟妙惟肖,逗得夏宇龍捧腹大笑起來。

不多時,坑裡的泥土已經填平……

夏宇龍和張仙在附近尋來一些石頭,壘砌成了半人高的石堆,二人累得大汗淋漓,倒在石堆邊休息起來。

還未等屁股坐熱,石堆四周卻呼呼呼地刮起了龍卷妖風,將地上的枯葉雜草全都卷了起來,石堆上的一些石塊顫動不止。

夏宇龍護著張仙連連向後退去,逃出了妖風的包圍。

緊接著,地獄般的嘶吼從石堆裡邊傳來,石堆之中溢出了十幾股妖黑之氣。

這些妖黑之氣在石堆上盤繞了半會兒後,一股接著一股地向西邊飄飛而去了。

“啊!”張仙無比訝異,問道,“哥哥,怎麼會這樣啊?”

夏宇龍使出通天眼往石堆中看去,隻見眾派弟子的屍首已經發生了妖變,他們掙脫了來自地獄的桎梏,正往地麵竄出。

而那幾個和尚的屍首已經開始腐爛,他們的亡魂在屍體邊盤腿而坐,口中念起經語,正安靜地等待著地獄的召喚。

夏宇龍輕歎一聲,一臉正色地回道“眾派弟子都已經遁入了魔道,哪會僅滿足這狹小之地,而那幾個和尚才是誠心向佛,他們已在等待下個輪回轉世。”

待石堆之上的妖黑之氣散儘,龍卷妖風也突然消失不見了。

借著古鎮中發出的忽明忽暗的殘火餘光,隻見枯葉雜草漫天飛舞,如飄雪般降落於地麵……

四周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一切似乎都消停了下來。

經過半日的鏖戰,夏宇龍和張仙的臉上都已顯露疲憊之色,但想到小機靈還生死未卜時,他倆都已坐不住了。

兩人正要動身,張仙突然看見鎮口的石碑邊矗立著一個高大的黑影。

她不由得心中一緊,輕呼道“哥哥,你看那邊,不知是人是鬼,彆再是魔道之人了?不過有哥哥在,仙兒不怕,地魔都被我們給打敗了,還擔心這些蝦兵蟹將不成!”

夏宇龍看了過去,過得片刻,他卻樂了,笑道“仙兒,是胡大哥,是胡大哥,胡大哥也來到這裡了!”

“啊,是……他……啊,怎麼可能!”張仙眉頭緊皺,雖說有些不情願,但卻也是喜出望外……

心道“哎呦,胡胖子還真是陰魂不散了,不過來了也好,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夏宇龍拉著張仙,三步並兩步往鎮口邊奔去,喊道“是胡大哥嗎,是胡大哥嗎?”

“是的,是你帥帥的胡大哥!”

這黑影正是大胡子,聽到夏宇龍的呼喊聲,他拔腿便迎了上去,哈哈大笑起來“我的好兄弟喲,哥哥可想死你們了!”

“砰”的一聲,夏宇龍與大胡子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兩人寒暄幾句,大胡子卻哭出了聲,說道“我這一路上九死一生,可把你們給尋著了,如果再尋不到你們,我真是要跳海去了!”

“噗呲”一聲張仙笑了,說道“瞧你就那點出息,跳海就能找到我們了嗎,倒反把魚給喂得飽飽的?”

在她看來,雖說大胡子屬於莽夫型男人,卻也有柔情的一麵,但他的柔情卻是特彆地彆扭,讓人忍俊不禁。

夏宇龍嗔道“唉,仙兒,胡大哥不遠千裡找到了我們,不能這樣說他。”

大胡子聳著肩笑了笑,說道“仙妹說得沒錯,我……我也就這點出息了,一天見不到你們,我就像丟了魂似的難受咧。”

張仙抱著手,冷冰冰地“切”了一聲,心道“有哥哥替你撐腰,你說什麼都是對的,不過,你比之前正常了許多,也沒那麼自戀了,但願你今後越來越好吧!”

“啊,胡大哥,你的臉怎麼了?”

夏宇龍一臉驚異,他真想知道,在這幾日大胡子經曆了何等的凶險?

張仙也湊了上去,隻見大胡子整張右臉稀爛不堪,看上去像是被火燒過似的。

他的左臉顴骨至下巴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傷口還未結痂,裡邊看起來血紅血紅的。

張仙也著實也嚇了一跳,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大胡子即刻把頭扭了過去,支支吾吾地道“我……我已經破相了,沒有原先好看了,更談不上帥氣了,怕……怕嚇到你們……”

他輕歎一聲,又道“就在你們走的那夜,候賊又向陳大哥發動了攻擊,我與楊賊鏖戰到天明,他被我砍落下馬,我也倒在了火海中……”

他心中很不是滋味,頓了片刻,接著說道“後來我被陳大哥從死人堆裡救了出來,李明亮卻三番五次針對我,說我延誤了戰機……”

說到這裡,他捏緊拳頭,罵出了聲“娘的,真是欺人太甚,我哪受得了他的窩囊氣,索性就離開了軍營,陳大哥一再挽留,但我去意已決,離開雞公山後,我本想獨自闖蕩江湖,卻又放心不下你們……”

“唉!”大胡子咽下一口唾沫,偷偷看了張仙一眼,他看著夏宇龍又道,“我已經十分厭倦軍營和江湖中的打打殺殺,我已無處可去,還請兄弟再次收留我……”

說著,便拱手跪地,磕起頭來。

“胡大哥不可這般拘禮!”夏宇龍搶上一步,把大胡子扶了起來,“你我皆為兄弟,今後我夏宇龍有粥喝,絕不讓哥哥喝湯,不管哥哥樣貌如何,您依舊是我大哥,就讓咱們一起劍指蒼穹,傲笑三界!”

“好,劍指蒼穹、傲笑三界,龍兄弟再次接納我,我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看著夏宇龍與大胡子再次相擁,開懷大笑的樣子,張仙眼中卻噙著熱淚。

這是感動和同情的淚水,一來是被哥哥的豁達、包容、仁愛、重情而感動。

二是想起大胡子雖為官宦出身,又對自己有愛慕之情,也曾有過出言不遜,但他用情專一,命運也頗為曲折坎坷,一種同命相憐之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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