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好一個劍指蒼穹、傲笑三界,好大的口氣,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誰……”
隻聽得古鎮之中傳來了那瘋癲老人的說話聲,隨後便是一陣放浪形骸的瘋狂癲笑。
“啊,哥哥,小機靈還在他手中呢!”張仙臉上露出了驚慌之色。
夏宇龍一臉沉著地看著古鎮中那一抹紅,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這老人家還真是沒瘋,走,看看去!”
張仙樂哈哈地笑了“原來哥哥早就知道了,我還納悶哥哥為何不著急呢,其實我也有了預感……”
大胡子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也興衝衝地跟了上去。
再次進入古鎮,一陣陣熱浪又迎麵撲來,房屋的廢墟中,還殘留著明晃晃的火星子。
抬眼看去,星星點點的火星子一眼望不到邊。
大胡子納悶,心中自問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何事,這繁華古鎮竟葬身於火海、化作了灰燼?”
通天眼中,夏宇龍看出了蹊蹺,他拱手喊道“前輩,我乃龍古鎮人氏夏宇龍,方才在纏鬥中,前輩救了我的小兄弟和妹子,宇龍十分感激,前輩能否現身一見?”
四周靜謐得可怕,偶爾在廢墟中傳來炭火炸裂的聲音,卻是顯得格外地響亮和刺耳。
張仙環視四周,低聲道“哥哥,莫非那老頭走遠了不成?”
夏宇龍看著正前方廢墟中那隆起的一堆炭火,嘴角掠過一絲微笑,說道“老爺爺既然主動找上門來,他一定不會走遠,我有種預感,他一定有什麼事情要與我們說!”
大胡子被滾滾熱氣熏得夠嗆,臉上的傷口開始發作了,痛得錐心……
他扯著嗓子喊道“喂,我說什麼老爺爺,您倒是吭個聲或是放個屁啊,可彆讓我兄弟在這裡乾等了,你若真有些本事,就光明正大地出來與我們鬥幾場,藏著掖著算……”
話說間,明晃晃的廢墟中,突然彈出幾十顆火星子,飛一般的速度向大胡子擊打而來。
“呦嗬,來得正是時候!”
大胡子迎上前去,不知何時,陰陽板斧已捏在了他的掌中,他呼呼劈出雙板斧,那幾十顆火星子全都變成了碎末星子。
“哼,雕蟲小技,這就想嚇到我麼……”大胡子撇著嘴,斜著眼,得意洋洋起來。
卻聞到一股刺鼻的燒焦味道,他“哎呀”一聲,看見胸口上已被火星子點燃……
他急忙收起板斧,使勁地拍打胸脯,待火焰被撲滅時,胸口上已被燒出了個大窟窿,焦糊的胸毛味自窟窿中溢出,讓人反胃作嘔。
大胡子嘿嘿一笑,說道“鄙人什麼不多,就是毛多,這胸毛燒燒也無妨,無妨。”
夏宇龍走上前來,拱手行禮,說道“我兄弟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老人家不要往心裡去,我這就替我兄弟向老人家賠不是!”
他自然明白,如果不是胡大哥這麼一激,這老人家肯定還是無動於衷的。
張仙也道“老爺爺,我那小兄弟還在你手裡,可否把他還給我們,我看得一清二楚,我兄弟可是被您帶走的,您不要耍賴了,你與我兄弟非親非故,他在您那兒還得浪費您的糧食,您就不怕成為您的累贅了麼?”
突然,廢墟中那堆明晃晃的火星子,如煙花般炸裂,從中竄出一道黑影。
那黑影哈哈哈地狂笑著,沿著大街的儘頭飛奔而去,在火海中幾個起落,便不見了身影。
大胡子看得驚呆了,心道“此人竟有金剛不壞之身,莫非是我看走了眼?”他不由得又揉了揉雙目。
隻聽得街尾傳來了喝罵聲“哼,幾個不識好歹的東西,我最討厭自以為是的人,誰說我要找你們了,你們的小兄弟已經死了,哦,不,他是鐵了心的要跟隨我了,想活命的都給我滾!”
張仙一臉的驚異,看著夏宇龍,急道“哥哥,那老爺爺怎這般不實誠,還叫我們滾呢!”
夏宇龍卻樂了,笑道“如果我們真走了,就讓他失望透頂了,小機靈他不是白救了麼?我們快些跟上去。”
大胡子撓著頭,仍舊聽得一頭霧水,越是琢磨不透的東西,他倒是越覺得新鮮好玩……
他嘿嘿一笑,說道“有點意思,我倒想看看這老頭想玩什麼花樣!”
三人沿著大街疾奔而去,廢墟中的明火將他們炙烤得頭熱眼花,三人咬著牙,仍一路狂奔。
大胡子喘著大氣,打趣地道“再這麼走下去,怕是要變成香噴噴的烤豬了!”
過了半炷香的時間,四周的廢墟逐漸變得稀疏起來,他們已穿越了整個鎮子。
前方空曠無垠,夜空中閃爍著點點繁星,卻是看不到圓月的身影。
目及之處,大江中星輝斑斕,加之身後一片火紅,讓人仿佛置身於仙境一般。
張仙環顧四周,看見天倉古鎮東北邊上,有一個小土包子,土包上有一座孤墳。
孤墳坐北朝南,身後枕著大江、前方俯視古鎮、左手可攬滄海、右手輕撫大地。
在這一馬平川的東海邊上,也算得上絕佳風水之地了。
墳上的青絲正隨風搖曳,看起來淒清詭異。
張仙壓地了聲音,說道“哥哥,莫非這墳墓就是老人家的藏身之處?”
通天眼中,夏宇龍看到墳墓裡邊有幾個鬼影時隱時現,卻是看不清他們的麵貌,但又有一道道佛光暗影盤繞在小土包的上空。
夏宇龍又驚又喜,“嗯”了一聲,說道“走,快看看去……”
話音未落,他便第一個搶上前去了。
三人一前一後來到小土包前,小土包上光禿禿的,零零星星長著些雜草,孤墳前立著一塊巨大的石碑。
大胡子比試了一下,石碑比他還高出一個頭。
湊近看時,隻見石碑上隱隱刻著幾個大字,經歲月的打磨,石碑上的字跡已有些模糊不清了,但大致輪廓依舊辨識得出來。
三人同時念道“天蒼派東山道人之墓”。
夏宇龍除了驚喜之外,更多的是激動和緊張……
他想,怕是很快就能破譯這絕壁金文了吧。
張仙也是歡喜得要緊,她如釋重負地道“哥哥,咱們找到了呢?”
大胡子終於沉不住氣了,提著嗓子問道“這……這……人死了怕是有上千年的時間了,你們還找他作甚?”
張仙白了大胡子一眼,嗔道“我說胡大哥,問這麼多乾嘛,一時半會兒與你也說不清楚的,跟著就對了。”
大胡子眼前一亮,笑道“既然你們要尋他,等我用板斧把這墓碑劈開就是了,如果有厲鬼殺出,得先吃我幾板斧再說。”
張仙“唉”了一聲,說道“彆莽撞了,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乃盜匪所為……”
她看著夏宇龍又道“哥哥,你說那老爺爺與這天蒼派有何關係嗎?我認為他們一定是有關係的?”
夏宇龍並不急著回答,他沉思片刻,便向後退開幾步,拱手跪地……
朗聲道“晚輩乃龍古鎮人氏夏宇龍,幸得奇書指點,前來尋找前輩解絕壁金文之惑,拯救三界於水火,還望前輩以身相見!”
過得片刻,墓中並無動靜,夏宇龍再次磕了幾個響頭,複述了先前之語。
大胡子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搶上前來,說道“龍弟與他客氣作甚,等我用板斧將他劈開它就是了,我不相信……”
話說間,石碑轟隆一聲向左滑開,黑漆漆的墳墓裡竄出一道黑影來。
那黑影“啪”地一聲打在了大胡子的右肩上,大胡子向前踉蹌幾步,重重地撲倒在了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張仙利劍出鞘,自那黑影身上穿插而過,卻是把她給驚呆了,也不知黑影是人是鬼?竟能硬生生地挨上這一劍。
“嘿嘿……”
那黑影癲笑幾聲,閃電般速度伸出利爪,向夏宇龍抓將而來。
夏宇龍甩出神龍斬魔劍沉著應戰……
眨眼之間,兩人已過了十餘招。
張仙與大胡子正要搶上前來幫忙,夏宇龍卻喊道“仙兒、胡大哥,你們快去救小機靈,這裡我能應付……”
“你自己要小心些!”
張仙和大胡子轉身向墳墓中摸索而去,墓碑卻轟隆一聲關上了。
夏宇龍驚駭異常,一邊出招拆招,一邊說道“如果你要尋我的不是,就儘管衝我來吧,我胡大哥與仙兒還有小機靈與你沒有半點仇恨!你何必為難他們?”
那黑影陰陽怪氣地說道“哼哼,你又算老幾,你們這幾個大活人正好夠我吃一天的了!”
夏宇龍隻想儘快一招製敵,把張仙他們給救出來。
但在這小土包前,卻是有礙於他神力的施展。
隻聽得他大喝一聲“有種的隨我來,不要與我在地上鬥!”
說著便一躍而起,向半空中飛去了。
“來就來,還怕你不成麼?乳臭未乾的毛賊!”
那黑影緊隨夏宇龍身後而去。
夏宇龍與那黑影在深空中纏鬥了起來,他手中的神劍攪動暗夜,一條黑龍之影自神劍中竄出,將那黑影緊緊纏繞。
那黑影自龍爪中掙脫,向深空之中飛逃而去,黑龍窮追不舍……
那黑影逃了片刻,卻是又被迫落回了原地。
原來,夏宇龍已將暗夜流波攪動,形成了透明的流波球,他們被嚴嚴實實地包裹在了球中,那黑影深陷其中,插翅難逃。
那黑影喝道“你卑鄙無恥,想將老子困死在這麼?”
夏宇龍冷哼一聲,說道“你拿了我的人,我自然不會放過你,除非你把我的人放了,否則你也彆想從這裡出去,黑龍會耗儘你身上的真氣,要抓你還不是易如反掌了麼?”
那黑影雖說輕功了得,但被黑龍暗影追攆得太緊。
有好幾次險些被黑龍吞入口中,他索性使出銀針直插黑龍眼球,喝道“老子讓你追!”
隻聽得幾聲嘶吼,黑龍扭動著身子,消散於無形。
不知何時,夏宇龍已繞至了黑影身後,神劍刺出時,黑影頭上戴著的奠冒已破成了兩瓣,他那滿頭白發顯露了出來。
夏宇龍將神劍上的三根銀針取下,笑道“老人家,您總算是露出原形了吧!”
隨後他念道“繡花三針寒,門血白骨枯,孤身點鬼影,火中取肝膽……”
那黑影愣了片刻,取下了麵罩,說道“哎呀,不玩了不玩了,本想留給你小子一些念想,沒想到都被你小子給識透了,識透了!哼,一點都不好玩!”
借著腳下廢墟中明火石發出的淡光,隻見眼前站著的是一個頭發全白的老頭。
老頭額骨高聳,紅彤彤的麵色看起來甚是滑稽可愛,卻是看不出他的年齡。
夏宇龍收起了神劍,拱手行禮,誠懇地道“老爺爺功夫了得,晚輩好生敬佩!”
“呸,了得個屁!”老頭背著手將頭昂了起來,嘴裡嘮叨了幾句卻不說話了。
夏宇龍又要拱手行禮,老頭卻“唉”了一聲,搶先說道“看你也是一個粗野漢子,為何行起事來變得這般婆婆媽媽的了,這些繁文縟節就免了,就免了……”
他上下打量夏宇龍片刻,“哼”了一聲,又道“你小子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又怎麼知道我名字叫寒門孤火的?你若不如實招來,休想見到那胖子那姑娘還有那光頭小子!”
夏宇龍先是一愣,隨即“哦”了一聲,說道“我……我,寒門派在江湖中名號這般響當當,我……”
“唉,彆說了,彆說了,半天都憋不出個屁來!”
老頭雙手環抱,右手搓捏著鼻子旁邊那顆黑痣上的幾撮毛……
思索片刻,自我陶醉地道“你說得似乎也有些道理,我寒門派在江湖上曾經也算是……”
“唉……”
他長歎一聲,又道“不過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江湖上已再無寒門派,我都隱匿江湖幾十年了,你彆再把我隱匿江湖之事說與他人聽了,這事挺丟臉的。”
“是,晚輩會謹記於心!”
夏宇龍嘴角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心想,原來老爺爺的名字就叫“寒門孤火”,他可是“不打自招”了,聽聞寒門派在江湖中以滅門屠村出名,可是這老爺爺看起來不僅十分的逗趣兒,還是這麼的純善,他真會乾那些殺人越貨之事嗎?
“唉,你在想什麼呢,是不是又想與我乾一仗?”
寒門孤火的話打斷了夏宇龍的思緒,夏宇龍笑了笑,說道“我胡大哥和仙兒妹子還在墓中呢,他們等久了會著急的!”
“哎呀,行了行了,待會兒我還真把他們給吃了不成!”
寒門孤火飛身前來,將手搭在了夏宇龍的肩上,看著腳下明晃晃的火海……
說道“彆站在這火上烤了,又不是在熏臘肉,走,到我墓中喝茶去!”
二人“勾肩搭背”,自古鎮上空飛身落下,徑直朝著小土包子而去。
不到半天,他們竟混得這麼熟悉,就差稱兄道弟了,確切地說是寒門孤火不認生、不“害臊”。
墳墓的石碑轟然開啟,墓道中幽深漆黑,一陣極陰之氣順著墓道口襲來。
夏宇龍心想,這墳墓的主人不是“天蒼派東山道人”嗎,怎就成了寒門孤火老人家的居所了?
寒門孤火嘿嘿一笑,問道“怎麼,害怕了麼?”
夏宇龍還未來得及回答,便被推進了墓中。
待墓碑關啟時,卻聽見深墓之中,隱隱傳來了哈哈的笑聲和說話的聲音。
夏宇龍喜道“老爺爺,是我胡大哥他們麼?”
“嗯,不是他們還有誰,這裡邊沒什麼好怕的,倒是好玩得緊啊!”
寒門孤火與夏宇龍沿著墓道緩步而下,過得一頓飯的工夫便走到了墓道的儘頭。
二人又向左折行十餘步,前方變得逐漸明朗起來,歡笑聲也聽得越發地清晰了。
再行得半頓飯的時間,一個圓形的地洞赫然出現在眼前。
夏宇龍知道,這地洞正位於土包子的正下方,隻是要比那土包子大得多了,就像是一個葫蘆,底座深埋於地下,葫蘆口露出地麵。
二人沿著陡峭的階梯下到了洞底。
洞壁上相互對應燃燒著八盞長明古燈,將整個洞底照得明晃晃的,這八盞古燈的位置,是按照八卦方位陣的卦位來布局的。
大胡子咬著香蕉、張仙手拿蘋果,兩人笑吟吟地迎了上來。
寒門孤火一臉的嫌棄,嗔道“我與你們很熟嗎,你們的嘴怎就這麼欠,這屁股還沒坐熱,就拿我的東西吃了,這……這些可都是貢品啊!”
張仙端詳了寒門孤火片刻,笑道“爺爺可愛得緊咧,特彆是嘴唇上的那顆黑痣,是難得的福痣,俗話說,唇上有痣不愁穿吃……”
她咬了一口蘋果,又道“您看,多好吃呀,香噴噴的,我們都沾爺爺的光了!”
大胡子也咬了一口香蕉,嘿嘿笑道“這香蕉好甜,老祖宗哪吃得這麼多,再不吃就放爛了啊。”
寒門孤火跺了跺腳,氣得吹胡子瞪眼起來……
哭喪著臉,道“你……你們簡直是胡說八道,和你們這些小不點講不清道理,哎呀,真是引狼入室啊!”
說著便搶上前去,整理神台上淩亂不堪的水果了。
夏宇龍環顧了四周,隻見在八盞長明燈光線的彙集中心,也就是地洞正中心,擺放著兩口紅木棺材。
令人奇怪的是,兩口棺材都是空的,棺材前邊的神台上放著蘋果、雪梨、香蕉、葡萄等各式各樣的水果。
小機靈正在棺材的另一頭打坐念經。
在乾位的長明燈下,有一張紅色的木床。
木床上雕龍畫鳳,紅色的朱丹漆已經褪去,與之對應的在坤位的長明燈下,有一口水晶棺材。
棺材裡邊躺著一具乾屍,乾屍雙眼圓瞪,麵部極為猙獰,似乎在召喚著什麼。
通天眼中,夏宇龍看見,乾屍的顱腦裡正閃動著餘波。
餘波裡隱藏著一串串稀奇古怪的文字,那些文字隨著餘波的擴張,向地洞之外飄逸而去。
夏宇龍又驚又疑,一具乾屍已全無生命跡象,為何腦中還會發出這等怪相,他深深地被乾屍吸引,情不自禁地走了過去。
“唉唉唉,你又要搗什麼亂?”
寒門孤火搶上前來,擋在了夏宇龍身前,扭頭看著身後的水晶棺,“他是天外來客,你們休想動他!”
一聽到是天外來客,夏宇龍他們三人更是來了興致。
大胡子飛快地把香蕉塞入口中,硬要闖上前來一探究竟。
寒門孤火又氣又怒,運氣於掌間。
一股暗波溢出,大胡子飛了出去,隨著“哎呦”一聲,他滾落到了對麵的木床上。
大胡子摔得四腳朝天,像烏龜王八一樣狼狽。
張仙捧腹大笑起來,說道“真好玩,真好玩,就讓我看看這天外之人的模樣吧!”
寒門孤火跺著腳,怒道“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與我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你們若是再靠近,必定會受到詛咒,身體會化作一堆煙塵,然後再變成鬼影,永遠逃不出這墓葬,不信你們就去試試吧!”
說著他便挪開了身子,還伸出了右手,劃出了一個請便的動作。
夏宇龍想起方才在墓外看見的那幾個鬼影,他四下尋找起來……
卻見那六個麵容淒苦的孤鬼,正盤腿坐於雷、風、水、火、山、澤六盞長明燈之下,看來寒門孤火老爺爺的話並非危言聳聽。
他看著張仙說道“仙兒,人為主我為客,一切得聽老爺爺的,不可再莽撞了。”
張仙點了點頭,笑道“要不是看在我哥哥的情麵上,我非得,你一路瘋瘋癲癲的,把我們引到了此地,害得我們又鑽墳墓……”
說著,她飛快地伸出右手,扭了扭寒門孤火唇上的大痣。
“哎呦,你這死丫頭,下手這麼重,要不是看在師父的麵上,我……我……我一掌打死你,我!”
寒門孤火捂著臉龐,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聽到“師父”二字,夏宇龍又驚又喜,在張仙耳邊低聲道“仙兒,快掏掏他的底兒。”
“嗯,好嘞!”
張仙會意地點了點頭,笑道“嗬,原來老爺爺還有師父啊,那爺爺的師父一定就是天蒼派東山道人咯?”
“呸呸呸……”寒門孤火白了張仙一眼,“死丫頭,你的烏鴉嘴儘會胡說八道,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嗨,說誰是狗呢,你才吐不出象牙!”
張仙氣了,伸出手來又要去捏寒門孤火臉上的大痣。
寒門孤火早有防備,用手給捂住了臉龐。
張仙改變了攻勢,徑直朝著他的左耳捏去,並拽著他的耳垂,旋轉了起來……
哈哈笑道“快說,你的師父是誰,為何要將這墳墓給霸占咯,你不說,我就不放手!”
“哎呀,彆……彆……彆再拉了,我真是怕你了,耳垂都要被你拉長了,看著就不對稱了,形象要緊,形象要緊,好了好了,我說我說!”
寒門孤火苦苦哀求,雙手舉過了頭,順著張仙的力道轉起了圈圈。
張仙再次哈哈大笑,說道“早說了就不用受這份苦頭了嘛,好吧,先饒了你,免得給人說我欺負老人家,在江湖中我又如何立足呢……”
說著,便鬆開了手,順著力道向大胡子那邊推了去。
大胡子一把接住了寒門孤火,他也哈哈笑道“我仙兒妹子是出了名的小辣椒,誰惹了她是沒好果子吃的……”
話說間,大胡子也想學張仙,向寒門孤火臉上的那顆黑痣捏去。
卻聽見“砰”的一聲悶響,大胡子又被一股強大的內力彈了出去,整個人連同兩把板斧,重重地撞在了牆麵上。
“哎呦,我的媽呀!”
大胡子從牆上滑落了下來,他趴在地上喘著粗氣,心道“好你個糟老頭子,竟敢對我使陰招,看我板斧劈死你……”
他緩緩爬起身來,但轉念又想,糟老頭功夫了得,他要取我性命,豈不是輕而易舉之事?他此番所為,已經是手下留情了,何必與他較真……
想到這裡,大胡子為自己打了個台階下,說道“哎呦,老爺爺,薑還是老的辣,你的功夫不是一般地厲害啊!”
寒門孤火瞟了大胡子一眼,心道“你這廝是東施效顰,讓人看得惡心,人家小姑娘水靈可愛,卻如我孫女一般討人喜歡,你一個大男人卻是不解風情,這般做作顯得多餘,令我反胃,不給你點顏色看,還認為我是個二愣子,呸,從一開始你就令我很討厭,不殺你就是給你麵子了……”
夏宇龍看出了寒門孤火的心思,拱手行禮,歉意道“爺爺,我胡大哥行事不拘小節,性格就是大大咧咧的,做事說話如有得罪之處,還請爺爺不要往心裡去。”
寒門孤火愣了片刻,擺了擺手,無趣地道“哎呀,不玩了,不玩了,一點也不好玩,你們想問什麼,儘管問吧,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夏宇龍樂了,笑道“我們等的就是爺爺這句話。”
寒門孤火麵色一沉,他看了夏宇龍片刻,卻嘿嘿一笑,說道“你小鬼頭精鬼得緊啊,竟讓一個小姑娘來逗我,如果再讓其他山野村夫來招惹我,我真得把你們趕出去不可!”
他慢悠悠地來到床邊,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整理起淩亂的頭發來,“哼,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可亂!”
張仙微笑著搶上前去,說道“爺爺,我手腳麻利些,來幫您吧!”
寒門孤火自然是高興得要緊了“好好好,把最亂的那幾根理好了就行了,如果見到黑頭發就幫爺爺拔一拔。”
張仙“啊”了一聲,說道“爺爺,您都這把年紀了還有黑頭發呢?”
“這叫返老還童嘛,你小娃娃不懂這些,我最恨黑頭發了,就像你們擔心有白頭發一樣!”
“哎呦,這裡還真有一根,我可拔了,您忍著點?”
“哎呀,死丫頭,輕點,像個男人一樣笨手笨腳的!”
張仙樂得哈哈大笑起來。
寒門孤火凝視夏宇龍片刻,嗔道“你小子怎變得這麼呆頭呆腦的了,你不是有問題要問麼,難道還讓我主動回答你不成,要學著你妹妹機靈些?”
夏宇龍從這難得一遇的“天倫樂事”中回過神來。
他“哦”了一聲,笑了笑,開門見山地問道“爺爺,天蒼派東山道人是何許人也,是您的師父嗎?”
寒門孤火搓捏著臉上黑痣上的卷毛,回道“唉!他已經去世三千多年了,也不知是我哪一代師公,自我太師公下來,就有一句話代代相傳,玄門測天機、天元群魔舞、四人探天道、旺火東海燒、神龍斬魔源、涅槃欲重生、劍指看蒼穹,傲笑定三界……”
念到這裡,寒門孤火思索片刻,又道“起初我還以為你們幾個小娃娃是來這裡玩耍的,後來你小子念出了後邊這兩句話,加之又湊夠了你們四個人,這天倉古鎮的房子也被你們一把火給燒光了,那妖魔也被你們給打跑了,你們說這會是巧合嗎?”
大胡子嘿嘿一笑,說道“感情也把我給算進去了呢,如果我不及時趕到,爺爺還認為這就是巧合了?”
寒門孤火瞪了大胡子一眼,冷冷地道“哼,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真是多嘴。”
夏宇龍麵露愧色,輕歎一聲,說道“這天倉古鎮乃東海邊上一顆繁華明珠,世世代代的心血,卻被我們在打鬥中付之一炬了,真是愧對先祖了。”
“唉,好了好了,小子你也不必過於自責了。”寒門孤火搖了搖手,“淨說這些酸溜溜的話,這古鎮已被惡魔侵蝕,燒了也好,正所謂涅槃重生,這裡占據著天時地利,何愁不再繁華!”
張仙脫口問道“爺爺,白天的時候我們走進鎮子,為何鎮外邊的荒野上全是死人,都是這鎮上的人嗎?”
寒門孤火點著頭,將事情原委道來……
這幾個月以來,下海打魚的年輕人得了一種十分奇怪的病,他們的雙眼不僅會溢出黑色的瘴氣,而且全身的皮膚瘙癢潰爛。
待濃血流儘,身上的關節變得僵硬而不能行走,不足兩日,皮膚也全都蛻變成了枯樹皮的模樣,最後在痛苦中哀嚎死去。
後來鎮上來了一個叫空門大師的和尚,說鎮上捕魚的人吃了深海中的妖魚,中了無法治愈的妖毒。
在空門大師的指使下,染了怪病的人全都被抬到了附近的荒野,妖毒發作,沒有一人存活。
為了驅妖辟邪,空門大師獨自坐在大海邊上,時而手敲木魚,時而手搖法鈴,念了三天三夜的經語。
妖毒就這樣消停了一段時日……
但過了十幾日,鎮上有接近一半的人,又染上了此種怪病,空門大師也被海浪卷去,至今屍骨無存。
越來越多的人,被抬到了附近的荒野,讓他們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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