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嵐兒,我總算找到你了,你讓哥哥找得好苦啊……”
夏宇龍驚喜交加,在洞中放聲大哭起來,又道“此生我會好好保護你,再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了,我一定要殺了天魔戰神,替你報仇。”
過得片刻,夏宇龍從恍恍迷夢中醒了過來。
他搖了搖昏沉沉的頭,來到洞邊,望著逐漸當空的烈日……
自問道“你的意中人真的是嵐兒嗎?她隻不過是你夢中的一個女子,如果她真的存在,那也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夏宇龍疾奔到巨石旁邊,拿起那卷黃紙,又念了幾遍。
他在洞中四下尋找,喊道“狐妹,你在哪裡,你快出來,你為何這麼傻,把自己變成了金蓮子,你快告訴我,你的前身是不是青嵐?”
突然,那卷黃紙幻化成了一片綠油油的荷葉。
荷葉自夏宇龍掌中騰空飄起,“呼”的一聲在半空中燃成了一團火焰。
青嵐那張憂鬱淒美的臉龐,在火焰中隱隱顯現。
她看著夏宇龍笑了,說道“哥哥,嵐兒走了,勿念,我們下個輪回再見,嵐兒永遠愛著哥哥。”
夏宇龍哭著喊道“不,嵐兒,你不能走,哥哥要帶你回九重天去,哥哥一定要把你救活。”
火焰很快燃燒殆儘,灰燼隨風四處散落,青嵐含淚微笑的臉龐也隨之消失不見了。
夏宇龍驚慌失措,四下尋找均不見蹤跡。
“撲通”一聲,他跪在了地上,雙拳緊握,使勁地捶打著地麵。
他已哭得不成樣子,口中喃喃自語,“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上天為什麼要捉弄我,你們到底誰才是青嵐,誰才是真正的青嵐……”
過得片刻,夏宇龍又從迷迷幻幻的夢中醒了過來。
他不能就此沉淪,他一定要弄清楚這背後真相,他扯下衣襟上一塊布匹,小心翼翼地將金蓮子包裹起來。
並把兩邊的布匹搓成絲線,係在了脖子上。
前世悲夢中的金蓮子,已照進現實,無論誰是青嵐,他都會倍加珍惜。
他抹掉眼淚,往洞外闊步而去,出了洞口,他憑借著自己的記憶,往望月山那方奔去了。
……
狼人與左天陽率領的夜明蜘蛛軍團,在林中一直纏鬥到了天色破曉。
他本想早些甩開蜘蛛軍團,儘快找到主人。
可是千麵蜘蛛精,早就在路上布下了天羅地網,他重重受阻,一路上奮力突圍。
甩開夜明蜘蛛軍團時,他身上已經多處掛彩,但他有仙氣護身,傷口很快就愈合。
他馬不停蹄,後腿猛蹬、前爪助力,向茫茫群山中奔跑,循著夏宇龍的氣味,一路追蹤而去。
待他來到思龍洞時,夏宇龍早已不在山洞中了。
天色漸晚,狼人已是困乏交加,他倚在洞口呼呼大睡起來。
不知過了多少個時辰,狼人被微涼的夜風喚醒了,他抬頭望向夜空。
正值月明星稀,狐山上亦是死一般的沉寂,隻有蛐蛐偶爾發出歡快的歌唱聲。
東邊天際上的圓月亮鋥鋥的,煞是好看。
但又讓人覺得冷冷清清的,不知不覺地勾起了狼人對過往的回憶。
他昂著頭,張開嘴,對著掛在頭頂上的圓盤,嗚嗚嗚地嚎叫起來,叫聲甚是淒厲,傳遍了整個山穀。
過得片刻,狼人望著蒼茫的群山,含淚說道“主人,你知道老二在尋你嗎?我何時才能尋找到你,老二太想念主人了,老二一定要回到主人的身邊!”
嚎叫聲又引來了蜘蛛軍團,左天陽率領三千隻夜明蜘蛛,出現在了狐山腳下,它們爭先恐後地爬向山頂。
千麵蜘蛛精則率領其餘蜘蛛軍團,漫山遍野地圍捕夏宇龍去了。
還沉寂在悲慟中的狼人,嗅到了空氣中那熟悉的邪惡氣息。
他往山下看去時,漫山遍野的幽藍之光,正向他這裡快速移動。
“嗷嗚!”
他齜牙咧嘴,朝山下怒吼。
夜風中,他頭上那油光可鑒的毛發,向後直立。
他麵目猙獰可怕,眼神寒光如刀,充斥著可怕的殺氣。
狼的本性在此刻暴露無遺。
他彎著腰,雙手撐在巨石上,看似一張蓄勢待發的長弓,箭已在弦上。
是的,這又將是一場惡戰。
突然,他扭頭向身後那空蕩蕩的洞中看去……
心念一動,此刻戀戰,豈不消磨時間,得儘快尋到主人才是。
思索間,他已竄出洞中,向上一躍,風一般速度跳到了另外一座山頭的山峰。
他對著圓月,發出了嗚嗚的哀嚎聲,便又縱身跳起,一頭紮進了山峰下邊的古樹林中,搜尋著夏宇龍的氣味而去了。
……
在清淡的月色下,夏宇龍順著山穀向前奔跑。
他受過嚴重刺激,思緒很不穩定。
時而陷入迷迷晃晃的幻想,絕望地呼喊著“嵐兒”,時而又回到了清醒狀態,卻又在叨念藍芯和張仙的名字。
群山之大,他無處落腳,他的靈魂無處安放,隻能一路狂奔。
他被滿山的荊棘,傷得體無完膚,血液染紅了衣服,往地上流淌。
圓月高懸於群山之上,南方的冬天不算太寒冷,但一到了深夜,山上依舊會蒙上一層厚厚的冰霜。
夏宇龍衣著單薄,加之血液已在衣服上結成了冰塊,他哆嗦不止,已被凍得不成樣子。
神誌時好時壞的他,在大山中迷了路,他跟隨圓月,往西折行而去。
到了第二天傍晚,夏宇龍走出了大山,進入了中西平原。
說是平原,其實就是一個四麵環山的盆地,隻是當地人習慣把中西盆地稱呼為平原罷了。
盆地中間坐落著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莊,叫西中古村。
村中均是土牆茅草房,村子不大,約五十來戶,零零星星地散落於田間地頭。
村莊裡炊煙嫋嫋,飄來陣陣飯菜香味。
由於此處四麵環山、交通不便,而且連年的戰爭,西中古村幾乎不與外界來往,各種信息十分閉塞。
村裡的人自然是過著恬靜安逸的生活。
但萬事都有好壞兩個方麵,由於長期與外界斷絕關係,村裡的人目光短淺、愚昧無知。
天色逐漸暗沉下來,夏宇龍拖著饑寒交迫的身子,緩步進了村子。
他有好幾天沒有進食了,已餓得前肚貼到了後背。
此時,村裡正有四五個毛頭小夥挨家挨戶串門,調戲村裡姑娘,看見衣衫襤褸的夏宇龍出現在村頭,他們全都圍了上來。
領頭的那人嘴裡叼著一根稻草,他抱著雙手,身子一抖一抖地走在前邊,很是嘚瑟。
他使勁地推了夏宇龍一把,輕蔑道“哪裡來的小乞丐,我們之前怎麼沒見過你?”
夏宇龍往後踉蹌幾步,仰麵摔倒在了地上。
他撐著雙手,欲要爬起身來,那領頭的小子搶上一步,一腳踩在了他胸口上……
喝道“我在問你話呢,你啞巴了嗎?來到我們村,就得守我們的規矩!”
如果放在平時,夏宇龍怎會受得這份窩囊氣,他早就將那人扳倒在地了。
奈何他全身已無半點氣力。
他咽下一口唾沫,喘著大氣,說道“我不是乞丐,我乃靈山人氏夏宇龍,請你們放開我,我還要趕路。”
“哈哈哈哈!”
那四五個毛頭小夥放聲大笑起來。
其中一人朝夏宇龍臟兮兮的臉上吐了一口唾沫……
說道“你如果不是乞丐,那我們豈不成皇帝了嗎?你這人爛泥扶不上牆!”
另外一人俯下身子,右掌啪啪啪地打在了夏宇龍的左臉上……
喝道“還說自己不是乞丐,還說自己不是乞丐,我最討厭睜眼說瞎話的人,快說,你是哪裡人,到我們這裡乾什麼來了,還要到哪裡去乞討,你若不說,我便打死你。”
說著,他又朝夏宇龍臉上扇起了耳光,直到掌心麻木疼痛,才肯罷手。
鮮紅的血液,自嘴角流出,夏宇龍咬了咬牙,將嘴裡的血液使勁地吞進了肚中。
他壓製住了怒火,說道“你們打夠了嗎,我不想與你們生事,請你們把路讓開,我要回家!”
那領頭的小夥把腳抽了回來,又狠狠地踢在了夏宇龍的腹部……
惡狠狠地道“還敢嘴硬,看我們不打死你,像你這樣沒爹沒媽的乞丐,我們見得多了,打死了也不可惜,大不了扔到荒野裡去喂狼!”
“對,今天我們打的就是你,看你還敢到我們村子裡來,撒野!”
夏宇龍欲要奮力起身,那幾個毛頭小夥將他又踩回了地上,一起對他施加了拳腳。
那領頭的罵道“他娘的,你這討人厭的乞丐,今夜我們非把你打死不可,像你這樣裝可憐的人,就不值得同情!”
突然“哢嚓”一聲輕響,與此同時,夏宇龍發出了“啊”的一聲慘叫……
他捂著下腹在地上翻滾哀嚎起來,臉色由白變青,呼吸也變得越發地急促。
又聽得“噗呲”一聲,他口中噴出了黝黑色的血液。
“爺爺,你在哪裡?”
他抬頭望著遠方,眼神裡充滿了求生的渴望,他絕望地喊出了這聲。
片刻,他雙目緩緩地閉上了,頭垂落在了地上,暈死了過去。
見狀,那幾個小夥停下了拳腳。
個頭最矮的那小夥顫聲道“他……他不會被我們給打死了吧,方才我聽見響聲,莫非是肋骨斷了嗎?”
說著,他蹲下身子,撩開了夏宇龍破爛不堪的衣服。
蛟龍展露胸前,麵目猙獰可怕,在清淡的月光下儘顯詭異。
“啊!”矮小男子驚叫一聲,“妖……妖怪……這裡有妖怪!”
其餘愣頭小夥圍攏上來,想看個究竟,均被蛟龍給嚇壞了,全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有兩個膽小的正要溜之大吉,卻被那領頭的拽住了……
悻悻罵道“娘的,都不是男人了嗎,你們沒見他左下腹在流血嗎?他如果妖怪,那我豈不是神仙了,我想,他身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定是給畫上去的。”
那領頭的不信這個邪,但他還是有些心虛。
他“哼”出一聲,為自己打了氣,便朝自己掌心上吐了一口唾沫,接著往夏宇龍胸口上的蛟龍抹去……
同時說道“切,雕蟲小技,定是畫上去的,這小子故弄玄虛,壞得很咧,待我把這些花紋搓掉了,定讓你們心服口服。”
話畢,他突然發出一聲驚叫,隻感覺掌心炙痛難忍,急忙將手抽回。
隨後,難聞的焦糊味自痛處溢出,展開掌心看時,一塊皮肉已被鱗片給烙了去。
“啊……啊,怎麼會這樣,莫非他真的是妖怪麼?”
領頭的小夥又驚又怒,他看著被嚇傻的其他幾個夥伴,吼叫道“此人乃妖孽轉世,你們還愣著乾什麼,快叫人,快去叫人!”
“是是是!”
其餘幾個小夥豈敢怠慢,紛紛轉身,慌忙向村子四處跑去……
高聲叫喊道“大家快來幫忙,有妖怪來了,有妖怪來了!”
刹那間,村裡的人傾巢而出,他們有的手持棍棒,有的提著涮刀,有的拿著鋤頭,急衝衝地向夏宇龍這邊趕來。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約莫五六十號人。
那領頭的毛頭小夥漲了氣勢,接過一老婦人手中的菜刀,欲要朝夏宇龍胸口上削去。
“住手!”
那拄著拐杖的白須老者一邊叫喊,一邊從人群裡疾步走出、
他擋在了那小夥前邊,急道“糊塗,你不見他身上是一條龍嗎,萬事得考慮三分,可彆闖下了大禍啊!”
“你這老鬼,好像什麼都懂似的,快給我讓開,我們這裡人多,怕他作甚?”
那小夥一把推開了老者,向夏宇龍胸口舉起了菜刀。
老頭經不起這麼一推,撲倒在了地上。
他捶胸頓足,嚷道“造孽啊,天現異象,來了個這麼龍紋龍身的人,你們不善待人家,反倒是要謀害人家,恐怕我們都要大難臨頭了。”
聽了老者的話,有一個稍微年長的男子,捏住了那小夥的手……
說道“年輕人,聽老人家一句勸,還是三思為妙!”
“是啊,此人非同尋常,彆動了殺氣!”
“咱們鎮上一直太平,彆惹是生非了!”
“有什麼事情好好說,並不是非得動刀子的啊!”
其餘年長的男子也紛紛勸說起來。
“你們懂什麼,此妖不除,才會禍害我們村!”
那小夥卻不依不饒,使勁兒地要掙脫年長男子的手,將夏宇龍大卸八塊了才解氣。
“殺了他!”
“此人殺不得!”
“此人就是個妖怪,不殺我們就遭殃!”
“沒見他身上有一條龍嗎,龍是咱們的圖騰,殺不得的!”
這件事情僵持了下來,村裡的人分成了兩派,形成了兩種不同的看法。
上了年紀的人都認同老者的意見。
他們擔心害人殃己,觸怒了天神,引來殺身之禍。
而有十幾個年輕人則認為夏宇龍就是災星,是裝神弄鬼的妖孽,如果不將其除去,也會引來殺身之禍。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時,夏宇龍驚叫著青嵐的名字,從噩夢中醒來。
“此妖又在胡說八道了,彆讓他妖言惑眾!”
那幾個毛頭小夥拳腳齊施,又把夏宇龍打倒在了地上。
夏宇龍口鼻再次流血,腹部的疼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並不反抗,而是將身體卷縮成了一團。
“給我往死裡打!”
那幾個毛頭小夥並未罷手,他們要將夏宇龍置之死地而後快。
“你們造的什麼孽啊,趕快住手!”
老者和那幾個中年男子看不過去,齊身向前,將這幾個愣頭青拉開了。
夏宇龍感激萬分,看著老者說道“爺爺,你們趕快離開村子,這裡被我的血跡沾染,已經不乾淨了,魔界的人與我為敵,他們很快就會追殺過來了,我會連累到你們的!”
“啊!”
“是真的嗎?”
“有這麼嚴重嗎?”
眾人你瞧我、我望你,真不敢相信聽到的話。
老者見多識廣,他知道夏宇龍說的話,並非危言聳聽。
他俯下身子,替夏宇龍拭乾淨了滿臉的血跡……
萬般心疼地道“孩子,你已經受傷了,疼吧?先彆說這些,走,到爺爺家裡治病去。”
說著,他要轉身去背夏宇龍,那幾個毛頭小夥兒上前阻攔,又將老頭推開了。
那領頭的喝道“這小子不懷好心,明知自己被什……麼……界的人追殺,不遠遠躲避,卻是要將禍端引到我們村子裡來,不如把他交給他的仇家,也可保咱們周全。”
“對,我同意。”
“我也沒意見!”
村子裡那十幾個年輕人,紛紛高舉雙手讚成。
“這該如何是好?”
“咱們總不能遭到滅頂之災吧!”
“我想,此事得斟酌斟酌了。”
“咱們這裡一直太平,彆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啊。”
此時,那幾個中年人也變得舉棋不定的了,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發表了各自的看法。
“大哥哥好可憐。”
“不要把他交給那些壞人。”
“那些壞人會殺了大哥哥的。”
老者右手撐著拐棍,左手將夏宇龍吃力地扶起。
那幾個小孩合力托著夏宇龍,助了老者一臂之力。
“該死的,這乞丐會帶壞咱們的孩子!”
“這幾個天殺的,來瞎湊什麼熱鬨!”
“一點也不省心,回去老娘打斷你的腿!”
五個潑婦罵罵咧咧地擠進人群,將她們的孩子抱入懷中,各自回家去了。
為了消災避禍,經村裡多數人提議,要將夏宇龍捆綁在村頭的古楊樹上,讓其自生自滅。
老者奪過了那幾人手中的繩索,苦勸道“你們都彆犯了糊塗,我們不可逆天道而為之啊,而且魔界的人個個殺人不眨眼,我們豈能與魔界沆瀣一氣?”
“你說話不好使了!”那領頭的毛頭小夥急道。
他推了老者一把,將其手中的繩索奪了回來,把繩索對折幾圈後,啪啪幾聲甩出,打在了夏宇龍身上。
“你快住手,彆再乾傻事了!”
老者奮力起身,孱弱的身子擋在了夏宇龍身前。
繩索重重地落在了他的右肩上,錐心的疼痛傳遍全身,他顫抖不已,雙腳發軟,差點跪倒在地。
是的,老者八十有餘,已是耄耋之年,身體如風雨中燭火,哪經得起這樣抽打。
但那領頭的小夥並未停歇,對著老頭又揮了數下……
喝道“老東西,你吃裡扒外,想隨他一同去了,我成全你!”
“你就是這樣尊老的嗎?”
老者被打倒在地,他轉過身去,迅速展開雙臂,把夏宇龍護在了身下……
弱聲說道“孩子,爺爺不能護你周全了,他們都瘋了,你快跑吧,彆被妖精抓了去,這些人助紂為虐,會遭報應的!”
老者痛苦而滄桑的麵容,讓夏宇龍無所適從,猛然想起了爺爺臨死前的樣子。
他萬般悲痛,哭出了聲,喊道“爺爺,是宇龍不好,宇龍沒有保護好您。”
“彆在這裡煽情了,今天我打死你!”
那毛頭小夥又猛地揮出繩索,“啪啪啪”地抽打在了老者身上。
老者身體已抖得不成樣子,但他卻不吭出一聲。
村裡的其他人都成了的看客,很多人的臉上是麻木不仁的,也有人幸災樂禍,甚至還有的拍手叫好的。
他們哪會知道,厄運很快就會降臨到他們頭上了,因為夏宇龍的血腥味引來了千麵蜘蛛精。
夏宇龍怒不可遏,他奮力起身,向那毛頭小夥撲去,口中發出了龍吟般的嘶吼。
整個大地隨之微微顫抖起來。
村裡的人無不驚駭異常,他們捂著雙耳,戰戰兢兢地蹲在了地上。
那毛頭小夥被音波震到了十幾丈開外,他一臉驚慌失措,腦子裡嗡嗡作響,雙耳已經失聰。
“我定要殺了這妖孽!”
他心有不服,掙紮著起身,沒走出幾步,七孔血流如注,又撲倒在了地上。
待所有人反應過來時,夏宇龍已背著老者奔出了村子。
“彆讓那災星跑了,魔界的人會殺了我們的!”
“快,把他抓回來!”
村裡的男男女女提起棍棒,一窩蜂地追攆了上去。
圓月已經從東邊升起,照在山巔之上亮鋥鋥的,寒光普照之下,大地儘顯蒼茫。
夏宇龍的身體靠意念支撐,背著老者,吃力地往西邊奔跑。
他的腹部疼痛極了,每走出一步,血液便從傷口裡湧出,順著右腿往下流淌。
“他娘的,跑得挺快的!”
“這妖孽受傷了,跑不遠的。”
“這回一定活剮了他。”
身後傳來了罵咧聲,村裡的人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準備進山,老者卻叫住了夏宇龍……
說道“孩子,爺爺就送你到這裡吧,我得回村子裡去了。”
夏宇龍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我不放心爺爺回去,他們會傷害您的。”
“你已經很累了,快休息一會兒,我還有話要和你說。”
“是,爺爺!”
夏宇龍小心翼翼,將老者從背上放了下來。
老者斜躺在枯草邊上,望著冷清清的圓月,笑了……
片刻,他歎道“月是故鄉明啊,我這把年紀了還能到哪裡去,葉落如果不能歸根,豈不是我這一生中最大的遺憾了麼,你還很年輕,得闖四海,將來你定大有作為,彆因為救爺爺而連累了自己啊。”
“爺爺,我……”
老者慈祥的麵容,又勾起了夏宇龍對爺爺的懷念。
他鼻子一酸,熱淚又在眼眶裡打起了轉。
“爺爺,我……”
他嘴唇微微動了動,有很多心裡話要向老者傾訴,卻不知從何說起。
老者凝視夏宇龍片刻,無不喜愛地說道“孩子,不管眼下生活多麼艱難,一定要好好活著,闖出自己的一片天空來,三界之大,應以四海為家。”
“嗯,宇龍謹記爺爺教誨!”
夏宇龍點著,淚珠子他從眼角滑落了下來,流進了他的嘴裡。
老者微笑著伸出乾枯的手,替夏宇龍擦拭了臉上的淚水……
又心疼地道“孩子,不哭,遇到任何事情一定要堅強,你是天底下最純善的人,你雖是凡人之身,但我看得出,你的魂脈裡有三界中最上乘的靈氣,這是仙道之家、各路牛鬼蛇神最奢望不到的。”
自從夏宇龍破繭蛻變以來,類似的這些話時常縈繞在他耳邊。
他看著老者問道“爺爺也知道我的身世麼?”
老者緩了口氣,回道“我不知道你的身世,但你方才的氣場,已經震撼了三界,你乃天之蛟龍,是宇宙之子!”
說到這裡,老者又抬頭看了看圓月,輕歎一聲,繼續說道“我在年輕的時候,拜了星光路人為師,與他學了一些占卜及仙家之道法。”
“啊,星光大仙,我也認識他,他在三界來去自如,幫助了很多人。”
夏宇龍興奮異常,他握著老者的手,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老者點了點頭,惋惜地歎了口氣,說道“那時候的我,也如同村裡的那些毛頭小夥,一點也不上進,認為學那些東西當不了飯吃,拜師學藝也就半途而廢了,僅學了一些皮毛。”
他抬頭望著進山的路,“我通過星象占卜得知,這東土大地上,西邊之地早已變了天日,龍往西行,正邪交替逆轉,天玄陣痛巨變,而後會迎來朗朗乾坤,但這一路波折重重,你得多加小心才是啊……”
話說間,十幾顆雞蛋大小的石子,從身後飛將而來,嗖嗖嗖地在老者和夏宇龍身邊擦過。
隨後便“砰”的一聲,老者口吐鮮血,撲倒在了夏宇龍懷中,他的後背已被一顆石子擊中。
老者強忍疼痛,說道“他……他們追上來了,你快走,快走啊!”
“我們一起走,他們會傷害爺爺的!”
夏宇龍蹲下身子,要去背老者。
老者憋足最後一口氣力,低沉地嚷道“糊塗,你再不走,爺爺立刻就死在你麵前,我一把年紀了,他們不會拿我怎樣,我還得勸他們離開村子呢!”
說著,他推了夏宇龍一把。
夏宇龍向前踉蹌幾步,便又轉過身來,憂鬱的眼神裡充滿了不舍和心疼。
老者向夏宇龍揮出了拐杖,喝道“臭小子,快滾,我不需要你憐憫!”
“爺爺您保重!”
夏宇龍抹去了淚水,轉身奔向了前方的古樹林裡。
群山之中,他一路跌跌撞撞,向前奔跑,腹部已經痛得麻木了。
皎潔的月光下,整片大地寂靜而淒清。
夏宇龍已深入了群山複地,再也走不動了,雙腿一軟,昏昏沉沉地倒在了一小土坡上。
“我該怎麼辦才好,我不會就這樣死去了吧?”
他頭腦一片空白,似乎一切都停止了下來。
圓月近在咫尺,就掛在夏宇龍的正前方。
在他身旁,矗立著一棵叫不出名字的古樹。
樹乾上那彎彎曲曲的枝條,映照在了圓月上,猶如妖手將圓月死死纏繞。
不知過了多久,夏宇龍從夢中驚醒……
他又夢見了與天魔戰神血戰時的場景,這已經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噩夢。
“我該何去何從?”
他捂著疼痛的腹部,呼喊著青嵐和藍芯的名字,繼續在大山裡奔跑。
夜風來襲,枯黃的樹葉紛紛飄落,山穀之中沙沙聲四起。
伴隨著呼啦啦的雜亂聲,聽如野鬼在群山中哭泣,為寂靜的黑夜,增添了一抹生動。
這抹生動,讓人不寒而栗。
但對於夏宇龍來說,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
圓月正逐漸靠近西邊的群山,層層疊疊的亭台樓閣,在其深處隱隱浮現。
這便是天上的月宮。
仙氣絲絲縷縷,自宮中溢出,彙聚於圓月表麵,在凡界看來,空中玉盤被纏繞上了一條白絲帶。
藍芯站在月宮中的風月樓上,她雙手扶著憑欄,靜靜地感受拂過臉龐上的輕風。
在她左邊的額頭上,有一道淺淺的傷口,這是她從望月山懸崖上掉下來時,留下的傷疤。
那天夜裡,藍芯墜落懸崖,被雲遊四海的圓月仙老救下了。
得知藍芯正是他苦苦尋找的西丹古國公主時,他驚喜異常,隨即化作夜鷹。把藍芯馱回了月宮。
幸得圓月仙老及時發現,如果時間稍遲,恐怕藍芯已化作了冥界燈芯。
在兩千年前,西丹古國國王率領十萬精兵,與各路叛軍在茉莉山上鏖戰了三天三夜。
後來兵敗西域,西丹古國就此滅亡。
國王看見自己的士兵散的散、逃的逃、降的降,已無東山再起的可能。
在走投無路之際,他拔劍自刎,倒在了沙漠邊上。
當他醒來時,已身處於月宮之中,圓月仙老忙前忙後,服侍十分周到。
西丹古國國王以煉製丹藥為喜好,欲求長生不老之術,導致朝政荒廢。
一個富庶的古國,就這樣白白斷送在了自己的手裡,國內的平民百姓被大肆屠殺。
按理說,他是一個不稱職的國王,甚至遭人譴責唾棄。
卻偏偏被天元始尊重用,安排其掌管月宮,當起了神仙,還統領十萬個天兵,著實令人費解。
仙界有傳聞說,西丹古國國王,與天元始尊有複雜的不為人知的關係。
有的說他們是遠房親戚,也有的說,國王拜了天元始尊為師。
甚至還有人說,國王就是天元始尊的私生子。
但不管是何等複雜的關係,眼下不是考究的時候,在往後的敘述中會一見分曉。
藍芯被圓月仙老帶回月宮時,其父皇與各路仙家正在大殿中飲酒作樂。
輕快的樂器聲,縈繞在月宮上空。
大殿中央有幾個舞女,嫻熟地舞動著妙曼的身姿。
其父皇麵帶笑容,不時地捋著下巴上的胡須……
口中一個勁兒第念道“好好好!”
其母後正襟危坐,一臉嚴肅,右手輕輕地撥動著佛珠。
她早就厭倦了這花天酒地的生活,若非礙於情麵,她早就到後堂休息去了。
各路神仙分列兩排而坐,從左至右,依次是……
身穿八卦道服、手持拂塵的“太觀老君”;
麵色黑不溜秋的“灶火大神”;
手搖儒扇的“仕途大仙”;
頭頂七彩光環的“風雨仙師”;
麵紅如棗、頭戴巾冠的“東海神君”;
身披紅色戰袍、麵容古板的“天兵統軍”;
以及一些還不知名的神仙。
他們麵色微醺,目光卻炯炯有神,沉迷在了幾個舞女身上。
“哈哈哈哈!”
殿堂深處,不時地傳來神仙們的歡笑聲。
人頭攢動中,一熟悉的臉龐,突然出現在了大殿門口,此臉龐,讓父皇、母後牽掛了千年。
二人均是心中一驚,不由得互相對視了一眼,便迅速起身,穿過了大殿。
現場的氣氛陡然緊張,仙家們都屏住了呼吸。
舞女們會意地退下了,輕快的樂曲也消停了下來。
一切聲響戛然而止,殿堂中安靜得讓人無所適從。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