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這玩意,老早就被中國人發現了。
隻不過這玩意一般都是貴族或者富人的營養品。
這是體現自己財力和和社會地位的象征。
就如同夜秦淮推出了冰火兩重天的項目,在勳貴們之間閒聊。
你沒去過,那就是沒財力,沒牌麵的表現,平白矮人一頭。
總之,攀比就是這麼來的,而且不少人都樂此不疲。
尋常百姓有膽子搞個大蜂巢,那也能嘗到蜂蜜的味道。
就這還得技術高超,免得被叮的臉上長大包。
福建、廣東等地是主要種植甘蔗的地方。
南宋時期,臨安的甜食發展得到極大的進步。
店裡賣的甜食就超過十種,甚至沿街叫賣的貨郎也有不少。
等到了大明後,東南地區經濟更為發達。
許多人都能嘗到甜食,張岱這個富家子弟在地方特產上就多有總結,甚至東坡肉放紹興花雕以及冰糖熬汁都成為浙菜的代表。
至於現在的歐洲,那些百姓的糖並不是吃食,而是“藥”,隻有王室貴族才有資格吃這玩意。
現在他們想要吃糖,多是靠著同東方的貿易交流。
直到大航海開通後,葡萄牙人才在美洲開辟甘蔗種植園,歐洲王室才能放了開的吃糖。
待到十七世紀中期(明末清初),大英帝國日常不乾人事,貸款買軍火去搶掠非洲黑奴,賣到北美種甘蔗,然後把白糖海運到歐洲賣高價,還款後買軍火,加強火力後繼續去搶掠黑奴。
如此一來,甘蔗就成了國際的三角貿易。
五十年後,美洲就已經是世界巨大的蔗糖工廠。
為歐洲的工業革命積累了大量的原始資金。
王布犁思考著光靠著大明福建、廣東這些地方弄糖怕是不夠,真想掙錢,還得殖民美洲那一套。
不過依照老朱這閉關鎖國的架勢,真要搞這步,也不曉得小老四能不能行?
畢竟他這輩子的夢想,也是他媽的當征北大將軍,覆滅北元。
一個個的,都這樣想。
“想什麼呢?”
聽到自家老爹的詢問,王布犁嘿嘿一笑:
“我想從哪裡搞點糖來,賣賣高價。”
“這種事,還是等你小子把公主娶進門再說吧。”
王神醫放下手中的書籍:“說實在的,咱們老王家這陣子拿的錢已經夠多了。
如今根基尚淺,再整就要單獨開個地窖來儲藏錢,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沒必要的。
平日裡你娘她們就更不能穿金戴銀,否則容易為外人所覬覦。
待到你成了真正的駙馬,住在公主府當中。
那裡院子多,護衛也多,地窖也多。
你願意用公主的名義怎麼弄就怎麼弄,我也不相信你會乾違背大明律的事。
現在你大哥、你三弟就算是個廢物,那些錢也足夠他們揮霍一生了。
最重要是伱妹子也學了手藝,嫁妝自己掙的,比我們兩口子給她準備的還多。
掙錢?
掙多少是多啊。
沒什麼本事是守不住錢財,反倒為錢財所累的。
兒啊,你也不用費儘心思搞這搞那。
平平安安的,你前途也有了,夫人也有了。
你老丈人當今天子,誰能欺負得了你?
將來你們夫妻再生幾個孩子,爹和娘就更知足了。”
聽了老爹的勸告,王布犁也就熄滅了這個想法。
王神醫的打算就是平平安安的,彆啥事都摻和,目前的大明朝政可是不怎麼好。
聽說前兩年朝中淮西黨派和浙東黨派鬨的厲害。
萬一被牽連了,那可不妥了。
目前而言大明那麼多士卒要出征高原,想要短時間內搞糖來,怕是也需要更多的工匠日夜不息來乾。
管他呢。
都是給老朱打短工的,沒必要讓自己處於危險當中。
吳王朱橚急匆匆趕回皇宮內,訴說了他從他“師傅”以及妹夫那裡得到的有用消息。
“紅景天這種藥材,差太醫院大量采購吧。”
朱元璋先把簡單的事給安排下去,叫朱橚去忙活這事。
與此同時,檢校派人送來的墨跡還沒有乾涸。
至於王布犁所言的糖這玩意,還是有些棘手的。
朱標對於王布犁的說法也讚同,這種高山病就是更加嚴重的水土不服罷了。
隻要身體適應了,挑選合適的士卒繼續征戰,那些所謂的瘴氣就不攻自破。
“現在的難題就放在糖這事上了。”
朱元璋從來想過糖是治療高山病的重要材料,故而倉庫裡儲備的不多。
“據我所知,詩經裡就有飴糖的描述,唐太宗派前使者去摩揭它(印度)學習效率更快製糖技術。
如今製糖並不用以前費時那麼久,這件事還得落在廣東、福建等地的百姓身上。”
自從王布犁說他願意看工匠乾活,利用技術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後,朱標也會拿一些古籍來看。
王布犁看宋朝的,那我就看唐朝的。
“既然如此,今年此兩地的稅賦可以用紅糖抵扣。”朱元璋沉默了一會說出了自己的主意,頂上一段時間:
“先造出二十萬斤備用。”
至少王布犁說吃糖能夠有效避免士卒瘴氣的危害,那就給每名士卒整一斤紅糖製成小塊帶著,難受就含一塊。
“爹,打吐蕃殘部用不了這麼多士卒。”
“咱知道。”朱元璋哼笑了一句:
“總得先叫沐英派人去試一試,能否適應成功。
再用大規模的進入,這個按照王布犁的說法叫試點。”
“明白了。”
朱標表示這就下去差人做好準備,順便給沐英親自寫上一封信。
截殺來朝貢使者這件事,對於朱元璋而言是大事。
他容不得彆人來損害大明的威名。
特彆是如今北方還有北元這個強敵,他不想把那些人都推到蒙古人的身邊去,共同反抗大明。
朱元璋見人都走了,他站起來溜達了兩圈,忍不住以拳擊掌。
隻要沐英經過試驗,證明王布犁所言是對的。
那自古以來中原軍隊無法踏足的那片土地的瘴氣的規則,就會被打破。
這些地界就能真正的納入大明的版圖當中,而不是遙控羈縻。
朱元璋對於蒙古人、色目人的處理都非常有手段。
降低了他們的抵抗和掙紮行為,並且也吸引一部分敵人過來,化敵為友。
他對於參加漢族文化集團的外族,並不歧視。
蒙古、色目的官吏和漢人同樣錄用。
在朝廷有做到尚書、侍郎大官的,地方做知府、知縣,一樣臨民辦事。
在軍隊裡更多,甚至在親軍中也有蒙古軍隊和軍官。
由官府編製勘合(合同文書),給賜他們漢人姓名,和漢人一無分彆。
對於塞外的外族,則繼承元朝的撫育政策,告訴他們新朝仍和前朝一樣。
儘保護提攜的責任,各安生理,不要害怕。
最重要的是萬一那裡也有什麼金銀銅礦呢?
朱元璋現在恨不得大明版圖周圍全都是這些礦藏。
如此一來就能極大的緩解大明缺錢的窘境,也避免出現元末的那種狀態。
“哎呀,哎呀。”
朱元璋嘴角帶著笑,果然後世子孫不靠譜,咱就不能想著讓他們去解決。
真乾大事。
還得看咱這當老祖宗的。
現在朱元璋越在仙境裡待的越久,發現果然後世子孫都不行,就他一個人行。
當初自己建立大明之後要立祖訓的想法是正確的。
他們都太安於享受了,也容易被宵小蒙騙。
如今又有王布犁這麼一個助力,朱元璋便信心十足,能夠為後代避免許多事。
朱元璋雖然憂愁的上火,但現在他也稍微想明白了。
大明不可能都是混蛋、不靠譜的皇帝吧?
連道士皇帝都能出來,應該沒有什麼更不靠譜的人了?
接下來就該是英明神武的皇帝了!
對此,朱元璋充滿了自信。
他不覺得大明皇帝都很操蛋,要不然不可能傳下來這麼多代。
太子朱標急匆匆的去找快要下班的工部尚書薛祥,詢問有關製糖工匠的事情。
因為沐英的一封奏報,朝廷大臣們又開始加班,卷起來了。
王布犁陪同老父親以及幼弟一同回家,至於徒弟時大凡的晚飯要麼就自己做,要麼就定外賣,要麼就一同回家吃。
“爹,我現在覺得挺無聊的。”王布犁歎了口氣道:
“以前想要當個典吏是個小頭了,就能摸摸魚。
現在當了典史後,事情越發多了,這與我的想法背道而馳,所以覺得累了。”
幼弟抬頭瞧著發牢騷的二哥,他知道二哥聰明的很。
關建是打架也厲害。
與他同歲的玩伴都佩服他有一個打架厲害的哥哥,聽說還當街殺了惡人。
現在聽著二哥同爹抱怨,著實是讓他十分的驚奇。
“藥醫不死病。”王神醫瞧著兒子背著藥箱子,神情有些得意:
“你小子就是放在布袋裡的錐子,即使你不想露頭,你的鋒芒也會不自覺的亮出來。
這是沒法子的事,你要習慣。”
王神醫也曉得他兒子自幼時就長得壯實,甚至都能把他大哥打的哭鼻子。
當然了這種事,王布犁現在也不會認。
所以現在兒子表現出一些異於常人的本事,王神醫覺得很正常啊。
畢竟這是我兒子。
他身上那聰明勁可都是老子小時候的影子啊!
要不然我憑什麼在元末那種環境中活下來啊?
“爹,你這麼誇我,實在是讓我有些,哈哈哈。”
王布犁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真讓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咧!”
“彆人不誇我兒子,我當然要誇啊。”
王神醫臉上也帶著笑意,如今家裡越來越好,二兒子也算是出了大力。
他都沒想到這輩子自己還能“當官”。
駙馬的父母會被封為“虛職”,這些都是可以寫在墓誌銘上的。
更不用說像王存這種郎中,還出手治了患有不治之症的大明高官,縣誌上都是要好好記載一二的,供後世瞻仰。
更不用說他還是駙馬的爹,這足以讓他在江寧縣小有牌麵了。
王神醫又拍了拍自己小兒子的肩膀,鼓勵他好好學醫。
有你二哥的照拂,將來興許能當禦醫也說不準呢。
王布犁倒是沒有立即阻止他爹的思路。
畢竟大明初代的禦醫們,還是有點手藝傍身的。
以後的嘛。
那可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