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老朱的胡思亂想,王布犁不知道作何解答。
他隻是在佯裝思考,最好一直思考到進了皇宮,不想搭理他這種假設。
可是這段路,實在是過於漫長了。
那麼多人配合抬轎子都沒有讓王布犁感到有一絲的不穩。
到底是朱標最先沉不住氣,他直接把話題給扯回來:
“是不是藩王以及勳貴都被那個權臣給拉攏上船了,一同欺負年幼的皇帝?”
“欺負年幼的皇帝這種事,至少在大麵上是不可能發生的,皇後以及宦官的權力都是來自皇帝,即使他年歲尚小。
我認為大明不會發生大唐那種一個宦官就能廢立皇帝的事情出現。
宦官他無法掌握軍權,除非底下一幫人都有意攀附。
換句話說,百官聽從宦官的,其實就是聽皇帝的。”
朱元璋頗為意外的瞥了一眼王布犁,他對於這方麵的認知倒是很是深刻。
老朱害怕的其實就是大明,會出現唐朝那種宦官的模式。
現在他回想在仙境當中見識的“立皇帝”們,全都諂媚於皇帝。
至於皇後更是害怕出現強硬的外戚,會擾亂朝廷,老朱倒是沒有過多發現,隻發現萬曆他這個娘,是向著權臣的。
王布犁接過話茬之後繼續闡述:
“方才嶽父所言這種局麵過於複雜了,隻能靜待皇帝長大,或者從小身邊就培養一些有力氣的宦官。
待到時機合適,讓權臣叫進來給他製住,清除他的黨羽,迅速穩住朝中勢力。
這個時候大抵還沒有人膽敢公然違背皇帝的命令,而且也會有人趁機站出來奪取更多的政治資本,順利靠上新皇。
一個權臣在執政的時候,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大部人滿意,總會損害一些人的利益。
當然了,咱們現在所言全都假設,屬於空中閣樓。
世界上沒有人能夠預測到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的。”
朱元璋輕微頷首,王布犁說的有那麼幾分道理。
但自己又不好拿萬曆那件事給照單複述給王布犁,隻能從其中修改一二,再跟他說一說。
“權臣還真是麻煩啊。”
朱元璋感慨一句,他目前還沒遇到這種人。
就算是胡惟庸也是他故意拿出來當靶子吸引人來的。
當然了,朱元璋可不認為自己是大元的權臣,發動政變奪取天下的。
“權臣其實也沒那麼好當的。”
“哦,如何不好當了?”
朱元璋可是專門研究了權臣的路子:“朕發現權臣篡位一般是要走三步。
第一步是入朝不趨,讚拜不名,劍履上殿;第二步是加九錫、出警入蹕;第三步是封邦建國,創建社稷。
走完這三步,便是要篡位了,從此就是天下人拜他,而不是他拜彆人。”
“要是權臣不去篡位呢?”王布犁雙手一攤:“很少有權臣能夠善終的,更不用說他的家族了。”
“諸葛亮他就善終了。”
朱元璋當即就把他一直都渴望得到的臣子列出來了。
“啊?好,我就當諸葛丞相是善終了。”王布犁輕微頷首:“那陛下是劉禪嗎?”
一句話,王布犁直接終結了比賽。
朱元璋開始不言語了。
“難不成沒有劉禪,就沒有諸葛亮了嗎?”
朱標接過話茬,笑著反問。
“太子哥,你會允許自己手底下有權臣存在嗎?”
王布犁見朱標還在思考,又順便送他致命一擊:
“你敢賭他是司馬懿還是諸葛亮嗎?”
朱標一下子就被王布犁給問住了,同樣變得沉默起來。
王布犁瞥了父子兩個。
全都是既要又要的雙標狗。
頗有些小仙女的邏輯,講不了一丁點道理。
但是眼前的父子倆還算是有些優點,那就是他們現在真的有很大的權力,而不是光憑借一個洞就要達到自己的目的。
朱元璋很快就回過神來,哈哈乾笑了兩聲:
“布犁,你不會覺得咱方才說的那個權臣是你吧?”
“陛下方才所言確實是容易讓人多想,誰讓這個轎子裡就咱們三個人呢。”
“哎。”
朱元璋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王布犁為什麼會沉默這麼久,方才又有點激動。
這小子過於謹慎了。
“布犁,這不是誤會了嗎?”朱元璋想要用笑聲緩解尷尬:
“咱還不知道你小子,你吃喝玩樂樣樣精通,讓你搞權謀,你還真不擅長此道。
就算真的出現朕方才說的那種情況,朕都覺得伱是被權臣乾掉的輔政大臣,你咋還把自己想的那麼厲害呢?”
朱元璋這麼一說,王布犁也是這麼一聽,連忙拱手:
“還是嶽父看的長遠,小婿實在是不擅長此道。”
“哈哈哈。”
朱元璋笑了笑,便不再糾結這件事,但更多的是內心的苦澀。
既然萬曆都是大明後期天子了,輔政三個大臣全都是文臣,那指定他的子孫把藩王、勳貴都打壓的極慘。
否則他們如何能會成為皇帝的助力?
這又讓老朱想起來,好大兒的兒子繼位之後迫害他的幾個叔叔們,搞被他委以重任,成為北方支柱的老四拚了命也要反攻南京來。
有的時候,老朱窺見未來之後,真的挺無可奈何的。
因為許多事情都是他所預想不到的。
王布犁方才說的那話是十分有道理的,那幫人天天說袁天罡、李淳風二人能夠推演大唐百年,可百年後真的跟他們當時所推演的一個樣嗎?
就沒有後人牽強附會給改了的?
朱元璋可是了解了那些儒學大家是怎麼篡改、強行解釋先賢的釋義的。
王布犁也懶得開解朱元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標要追尋,或者說給自己設定了一個目標,促使自己不斷的前進。
老朱的這個目標自古以來都沒有哪家皇帝能夠做到,現在他苦惱那可實在是太正常了。
皇帝的龍攆在前麵頭,百官的轎子在後麵跟隨。
平安此時全身披掛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一幫人護衛著龍攆,一同回宮。
對於王布犁能夠在龍攆上的信號,對於這幫文臣武將的衝擊實在是過大。
龍攆這玩意是隨便就能上去的嗎?
縱然是太子,也不是每次都能登上去陪坐的。
結果除了太子之外,還有人能夠登上去。
這件事簡直可以在大明史書上重重的記錄一筆。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野史記載王布犁能夠登上龍攆,就是他繼承了賣鉤子的手段。
總之,這件事過於離譜,以至於很多大臣都想不通。
“你那香皂之事如何了?”
朱元璋繼續問了一嘴。
“不行。”王布犁連連搖頭:“是我想的簡單了。”
朱家父子對視一眼,他們二人發現王布犁並沒有說謊。
因為他在仙境當中,就吐槽過這東西根本就造不出來。
“那朕聽聞公主府最近可是購買了不少的肥豬,還以為是製造香皂的原材料呢。”
“香皂沒造出來,但是弄出來一種肥皂,洗衣服也會變得十分乾淨。”
王布犁倒是沒有瞞著,他覺得老朱的檢校早就探聽到了事實,隻是不知道怎麼搞出來的。
“哦。”
朱元璋也就沒細問,王布犁進入仙境就看著十分辛苦,況且有些玩意也不是大明能夠擁有的。
就比如那仙家火銃,老朱看的就挺害怕的。
這要是放在居心不良之人手中,隔著一百丈遠,就給他打上,那這個皇帝還能不能乾了?
王布犁搞不出來倒是也挺好的,就是這小子搞其餘的玩意,不知道會不會耗費他的心神。
他們父子二人對於這個能洗乾淨衣服的物件,一丁點都不感興趣。
都是婦人需要去操心的。
待到眾人都回了皇宮,他們二人去換了身衣服,留王布犁自己溜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