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飯的時候,張玄霄從房間走出來。
從這邊過去,到那廊道轉角時,前方那房門又已經開了,幾個人從裡麵走出來,都朝外麵的平台方向過去。這夥人一共有五個,除了張玄霄已經見過的矮冬瓜和西域女子以及貴公子,另外兩人身形都頗為高大,兩人都穿著毛皮的外衣,短打裝扮,其中一人臉上有道疤痕,另一人身形稍胖,倒像是哪家館子走出來的廚師。
這幾人出門打量了下張玄霄,露出警惕神色。
大廳周圍的平台邊或走動或站立的人不少,下麵大廳中李旭等六七名年紀稍大學徒做小廝裝扮,正在收拾座椅。
此時店小二靠近樓梯的位置,一邊監督學徒們擦拭桌椅一邊磕著瓜子。
五個人走出了二樓走廊,一時間也站在這可以俯瞰大廳情況的平台上左右顧盼著,張玄霄則是跟在他們的後方出來。
董沉端著茶盤地自這邊過去,張玄霄朝欄杆邊靠了靠,與那正注意下方的疤痕臉男子擠了一下,隨後笑道:“抱歉、抱歉。”疤痕臉男子瞥了他一眼。稍微過去一點,貴公子該是在與旁邊的同伴說話,看到有人靠過來時,也就閉了嘴,待到張玄霄走開,才低了頭繼續說。
這時座椅已經收拾妥當,張玄霄就近在一張桌子坐了下來。
此時那小沙彌和西域喇嘛在靠近大門的位置右邊桌邊坐著。
兩人選的位置都較特殊,西域喇嘛正好堵著出口,而張玄霄守著通往後院的側門。
平台上,那五個人還在欄杆邊望著下方皺眉說話。
看到大部分的客人已經落座,學徒們開始到各個桌前為客人點餐,張玄霄等了好一會,才有一名學徒走過來,正準備吩咐小廝自己想要的飯菜,話還沒說完,卻見貴公子單獨從樓梯下來朝他看了幾眼,隨後往這邊過來。
貴公子露出一個笑容,“道長,你就一位吧!小生可否與你拚桌?”
張玄霄心中冷笑,大廳中還有空位,何必來和彆人擠一起,不過他並不在意,“請便。”
“道長在那座仙山修行啊?”張玄霄並不想理會,看了對方一眼,“有事?”
“沒事,隻是問問。”
張玄霄並沒把對方放在眼裡,也不怕泄露師承,“江西貴溪龍虎山。”
正好此時小廝過來給每桌客人送上免費的一小碟茴香豆,並把茶壺收走。
貴公子目光朝側上方望過去,和上邊的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其中疤痕臉點點頭,開始從樓梯方向走下來。
端著茶盤的小廝正準備上樓,即將和下樓的疤痕臉會麵時,張玄霄將手中的一粒茴香豆用“彈指神通”射過去,正好擊中小廝的左腿關節處。
正準備向右避讓的小廝,突然向左倒去,盤子裡茶水、糕點全都翻倒了出來。隻是一件小事,那小二連忙道歉,拿起掛在身上的抹布開始擦拭對方衣服上的水漬,那疤麵漢子注視著大廳裡的情況,不耐煩地要拒絕,走下樓去。
張玄霄試了對方的斤兩,精神稍有鬆懈,同一時間,坐在門口的西域喇嘛和小沙彌趁亂走了過來,張玄霄突然聞道異香,稍有眩暈感,急忙利用“龜息功”憋住呼吸,突然伏在桌上,手臂擺動,將茴香豆小蝶撞出去,摔碎在地上,然後做昏迷狀。
這個時間裡,大廳前方的小舞台上,請來的歌姬在唱著李白的《蜀道難》,正到“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麵。”
平台上,西域女子停下了說話,望向昏厥的道人,就是一愣,站直了身形,周圍的幾人,包括樓梯上的疤麵漢子也都朝這邊望來。
歌姬的琴音轉緩,唱到“彆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指端按下,將那樂曲微微停了停,目光掃過大廳。
上方,那身形最是魁梧豪邁的漢子身形也在陡然間直了直,他手下抓著的木欄杆,陡然間裂開了。
大廳中,喧鬨的食客被摔碎的碟子驚動,都停止了交談,連弦音都停頓了驚顫。
那歌聲陡然再次響起,變得緊迫,唱道:“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