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我最喜歡陸姨啦,彆人根本就不搭理。”
“……口是心非……”
語氣總算溫和了些,嘩啦水聲響起,似乎是從浴桶裡出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叮囑的聲音響起:
“叫你過來,不是為了訓你。京城來了個刺客,武藝很高,緝偵司主官張翔都差點被刺殺,十年前緝偵司大肆清剿江湖人,留下不少江湖餘孽。你爹也發兵清剿了江湖人,有可能也會對你動手,近日小心一些。”
許不令輕輕點頭:“知道啦。”
“還有,私鹽的案子是怎麼回事?”
許不令就知道會說這個,無奈道:
“恰巧路過,順手幫了一把而已。”
“順手幫一把,幫出個青天大老爺的名聲,你是覺得自己賢名不夠大?”
許不令滿懷愧疚,無言以對。
“……罷了,事情已出,多說無益,我已經讓禦林軍壓下此事,以後當心點……還有,殺人沾因果,你才多大?手上百餘條人命,折壽的,以後不許殺人了。”
“嗬嗬,我知道啦。”
“彆光知道,要去做事,做荒唐事,不是做好事。”
西廂的房門打開,陸夫人身著薄衫,外麵罩著披肩走出來,頭發濕漉漉的披散在背上,臉頰帶著幾分紅潤,風風韻韻,如同風雪之中綻放的豔麗牡丹。
冬日天氣很冷,剛剛沐浴便走出暖和的屋子,寒風一吹,陸夫人便蹙起眉,微微縮了縮脖子。
許不令見狀,把身上的白狐裘解開,上前披在了她的肩頭。他身材比陸夫人高半頭,狐裘有些大,直接就給包的嚴嚴實實。
陸夫人緊了緊身上的狐裘,溫熱的暖意驅散了周身的寒氣,臉色好了許多。她儀態端莊了些,偏頭打量隻著白袍的許不令:“彆著涼了,進屋吧。”轉身走向了閨房。
許不令想了想,無奈搖頭,跟著走進了屋裡。
彆院的閨房不大,琴台、畫案、軟榻、茶海擺在其中,珠簾後便是繡床,小巧精致,放著暖爐很暖和。
房門關上,許不令左右看了看,在茶海旁坐下,手法嫻熟的泡著產自南越的龍團勝雪。
陸夫人解開了身上的狐裘,隻著綠色薄裙在軟榻旁坐下,旁邊有銅鏡、梳子、首飾,她正準備拿起梳子,忽然輕輕蹙眉,把雪白狐裘拿起來,湊近聞了聞,表情便漸漸嚴肅。
許不令擺弄著茶具,略顯疑惑:“怎麼啦陸姨?”
陸夫人抱著狐裘,湊到鼻尖仔細聞了聞:“仙芝齋的‘月宮桂’,女兒家的香粉……”
“……”
許不令手上動作一僵。這幾天經常把鬆玉芙舉高高扔出鐘樓威脅,隻是用手拎了下,這也能聞出來?
陸夫人微微抿嘴,杏眼認真盯著許不令:“月宮桂香味很淡,價格又貴,一般隻有書香門第的官家小姐會用……這姑娘是誰?”
許不令自顧自倒著茶水,略顯無奈:“陸姨,你還不相信我?隻是不小心和文曲苑的女學子碰了下,沒有出去亂來。”
“你這是什麼話?”
陸夫人表情嚴肅,明顯有些生氣,坐直了幾分:“你身為藩王世子,我豈會攔著你找女人?你要是想女人了,和我說一聲便是,什麼樣的女人我都能給你找來……”說著,便轉頭呼喚了一聲:
“月奴。”
“在。”
趕回來的月奴,恭敬進入房間,微微頷首。
“送世子下去歇息,今晚你陪著,以後就跟著世子。”
“諾。”
月奴欠身一禮,緩步走到許不令跟前,伸手攙扶。
許不令頭皮發麻,這要是再讓陸夫人安插個間諜在跟前朝夕相處,往後就彆想辦正事了,他抬手道:
“罷了罷了,我沒有埋怨陸姨,真的隻是不小心碰了下,沒有喜歡的姑娘。”
陸夫人認真打量許久,見許不令不是說假話,才幽幽歎了口氣:
“不令,我不是攔著你找女人。你年紀還小,又長的禍國殃民位高權重,世上隻要是女子,沒有不想往你身上貼的……常言‘最毒婦人心’,為了誘惑你,外麵那些女人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你閱曆尚淺不小心被騙,害的可不止是自己,你以後是諸侯王,‘烽火戲諸侯’‘商紂王’的典故,你難道沒聽說過?。”
“我知道,引以為戒。”
許不令嗬嗬輕笑,倒了杯茶走到跟前,遞給陸夫人:
“陸姨,喝茶,消消氣。”
陸夫人抿了抿嘴,抬手接過茶杯,輕輕吹了下,小抿一口,側坐著偏過頭,還是有些怨念。
許不令想了想,抬手行了一禮:“嗯……大業坊的龍吟閣,今天有場棋局,我過去下個注,就不打擾陸姨了。”
陸夫人聞言放下茶杯,把狐裘拿起來,披在他背上,又繞到前麵,係上衣襟前的係繩:
“年輕人愛出風頭理所應當,但你的位置太高,讓你藏拙自汙不是害你。肅王兵權太重,市井傳言‘藩王圖謀大統’,聖上必然有想法……
……現在滿朝文武都暗傳‘聖上想要削藩’,無論是真是假,你都得謹言慎行,切不可風頭太盛引來忌憚。”
許不令輕輕笑了下:“我知道啦。”
陸夫人拍了拍他的衣襟:“你啊~要自汙還不簡單?文會的那幫老書生最愛較真,買詩、抄詩等‘剽竊’之舉,最讓文人不恥……
……你去買一首好詩詞,專買那種以你的閱曆寫不出來的,過幾天龍吟詩會往上麵一亮,那些個腐儒必然對你窮追猛打。你再氣急敗壞咬定是你自己寫的,名聲自然而然就黑了……”
許不令眼前一亮,這倒是個好辦法。
作為一個穿越客,讓他寫詩肯定不行,讓他抄一首他寫不出來的好詩找罵,還不是手到擒來。
年僅十八,來句‘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用下半身的腦袋想都知道是抄的。
許不令點了點頭,便輕笑道:“陸姨放心,這次我絕對讓他們把我罵個狗血淋頭。”
陸夫人哼了一聲:“可彆再搞砸了,你要是文武雙全,恐怕沒人不忌憚你。”整理好許不令的衣襟,仔細上下打量幾眼,才滿意點頭:“去吧……彆喝花酒。”
許不令自信滿滿,轉身快步離開了彆院……
大佬們順手投個推薦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