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還不快滾!”
“奴婢,告退。”春容勾起唇角,欠了欠身,沒忘記提醒,“侯爺,點心記得吃啊,這可是夫人的一片心意,夫人在宮裡,惦念著侯爺呢。”
丟下這幾句,春容不急不緩,從容離去。
吳榷看著桌上的點心,一口氣沒上來,險些厥過去。
捂著心口緩了緩,而後便一把將桌子都給掀了,東西劈裡啪啦碎了一地。
春容聽著身後的動靜,彆提多解氣。
快馬加鞭,立即就趕回宮裡去了。
而她高高興興回來複命的時候,謝玖還同趙行謹坐在棋盤前呢。
“喲,竟好端端的回來了,倒是個伶俐的丫頭。”
趙行謹瞥了眼進來複命的春容,打趣般笑了一句。
春容不敢馬虎,規規矩矩的行禮。
“起來吧。”趙行謹隨口道,又問,“威遠侯近況如何啊?”
他這麼問,春容悄悄看了眼謝玖,得到眼神回應後,才恭敬答道。
“侯爺想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吧,氣性大了些呢,夫人命奴婢帶回去的點心,侯爺都一口沒嘗。”
“嘖,食不下咽?”趙行謹戲謔道。
謝玖隨手落下一枚棋子,“氣性大是肝火旺,食不下咽是脾胃不合,吃些清火消食的丸子也就好了。”
說到這裡,謝玖抬眸看向趙行謹,麵上似有笑意。
“妾身鬥膽,可否向皇上討一味太醫院的丸藥?好歹為人妻,理當照料丈夫的身子呢。”
“你倒是賢惠。”趙行謹似是調侃,“在朕身邊,還惦念著旁人。”
謝玖不怕他,麵上帶著幾分促狹玩笑之意,“他好歹是三書六禮,八抬大轎,將妾身娶過門的呐,若不知曉也就罷了,如今曉得,妾身怎好置之不理?”
邊說,手指輕點了點棋盤,像撒嬌討賞似的,抿了抿唇。
“妾身可都陪皇上下了這麼久的棋了,皇上也不肯賞妾身這麼個小小恩典麼?”
這嬌氣模樣,實在恰到好處,與平素的溫婉大方形成適當的反差,讓趙行謹覺得有趣又受用。
唇角微微勾起,旋即大手一揮。
“楊止安,賞!”
“妾身,謝皇上隆恩。”謝玖起身,眉眼含笑,腰肢軟軟,行了個禮。
於是半個時辰後,威遠侯府內,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吳榷,又再度爆炸了。
這回是真炸,送東西的小太監還沒走呢,他就直接暈了過去。
急火攻心。
可哪兒敢對外這麼說呢,管家隻趕緊說吳榷本就病了,這會兒是身體不適,又勞累了一日,沒撐住,忙不迭送走了宮裡的人。
許是送東西的小太監嘴不嚴吧,沒多久,京城裡威遠侯病倒的消息又是傳遍了。
真病還是假病,大家心裡都清楚。
麵兒上不顯,背地裡卻不知多少人看笑話。
吳榷躺在榻上,看著那盒清火的藥丸子,肝火燒的更旺了。
當即命管家又替他告了幾日病假。
用腳指頭都能想到,他這時候去上朝,會被多少人冷嘲熱諷。
他如今實在是受不了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