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小鼠品係名並不熟悉的賀詠顯然沒聽懂,疑惑道:“你們在說什麼?”
宋疏辭皮笑肉不笑道:“讓簡老師給你解釋吧。”
簡霧不是很想解釋。
已讀亂回一時爽,一到翻車火葬場。
他也不是故意的,036這個號就是好記啊,他也不可能跟賀詠說它好記是因為這倒過來是他前男友的生日吧。可那時候賀詠又是追問怎麼從來沒見過他家養的狗,又是要看照片的,簡霧隻能隨便胡謅了個理由糊弄了。再說他們分手前,宋疏辭和小鼠待一起的時間確實比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長,這也不算冤枉他。
他拍了拍賀詠的肩膀,“其實,”他十分真誠道,“我覺得作為一個體育老師,有時候記憶力不用那麼好的。”
“誰讓我年輕呢。”賀詠驕傲道,“以後你們記不住的都讓我來記,肯定給你們記得牢牢的。哦對了,說起這個,我都差點忘了球衣的事兒了,還好我記得。那簡哥,我去拿你另一套球衣給宋教授?”
好消息,好記性的賀詠總算放過了老鼠。
壞消息,賀詠沒放過簡霧。
作為賀詠這兒的常客,簡霧確實在這裡備了兩套球衣換洗。
但是——
簡霧看了眼宋疏辭,默默找借口道:“我那套不是洗了嗎?”
“我早給你收出來曬乾了。”賢惠又勤快的賀詠說,“我沒你櫃子的鑰匙,就給你隨手放後頭那幾個沒人用的公用櫃裡了。”
簡霧繼續找理由:“我的他能穿嗎?”
“應該可以吧,”賀詠瞄了眼宋疏辭,目測道:“宋教授估計最多就比你高個十公分,籃球服這麼寬鬆,沒問題的。”
“簡老師如果介意,”這回開口的是宋疏辭,“你可以先借我,我再買套新的給你。”
“如果這樣的話,”賀詠頓時想到了另一個方案:“我突然想起來李哥上回好像說想換套新的,舊的不要了,我要不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眼看著賀詠掏出手機準備撥號,簡霧忽然改口道:“算了,挺麻煩的。”
“不麻煩,”賀詠說,“他手機從來不離身的,一打電話秒接。”他說著就要按撥打鍵。
簡霧攔了下,賀詠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半晌,簡霧咽了口唾沫:“借我的……也行。”
“真的啊?”賀詠放下手機,先是有些意外,又很快反應過來道,“懂了,你是想找宋教授蹭套新的,那行,我去拿了哈!”
賀詠離開得風風火火,留下默然相對的一對前情侶。
簡霧垂著眼看兩人對著的腳尖:“我說你是不是有毛病,就非要穿我衣服?”
“我也沒說非要穿你的衣服,”宋疏辭瞥了眼賀詠遠去的背影,笑了一下,說不清楚是在樂什麼,“不是還有李哥?”
簡霧:“……”
他又扭回頭,上下打量了眼護犢子似的抱著球衣的簡霧:“而且你都造謠我狗鼠畸戀了,我穿你件衣服怎麼了?又不是沒穿過,”他像是在翻舊賬,“你也穿過我的。”
“那能一樣嗎,”簡霧下意識道,“那會兒我們還是——”
“是什麼?”
簡霧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竟然從宋疏辭的追問裡聽出了幾分期待。
為了掩飾內心那點細微的波動,他麵無表情改口道:“是一對怨偶。”
他這廂話音落,那頭賀詠也找到衣服回來了,他把球衣遞給宋疏辭:“宋哥,你試試看,應該能穿的。”
“謝謝。”宋疏辭在簡霧“友好”的目光下接過衣服,背過身去便準備換。
“宋哥,我就喜歡你這種直爽的,”賀詠捧一踩一道,“每回簡哥都要跑更衣室換衣服,事兒可多了。”
簡霧:“……”他怎麼就事兒多了?敢情他講男德還講出問題了。
宋疏辭正脫了上衣,聞言扭頭,神色微妙地瞥了簡霧一眼。
簡霧丟給他一個白眼,懶得多說。
他倆從小一塊打球打到大,連最初學打球也都是一起學的,小時候條件簡陋,都是在家換好了才去打,後來到了高中,才有了裝修好一點的籃球場。
那時候簡霧還是跟大部分男生一樣,都是在密碼櫃旁邊就把衣服換了,不會特地跑到更衣室的隔間去。直到某次他剛當著宋疏辭的麵換完衣服,就看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宋疏辭硬了。
於是後來簡霧換衣服都會把宋疏辭趕得八百米遠,去更衣室隔間換衣服也成了習慣。
可每次想起那回宋疏辭看他換衣服,硬生生把他給看臉紅了的憋屈事兒,他就來氣。
想到這兒,簡霧的目光慢慢落到了宋疏辭身上。他和宋疏辭一起打了那麼多次球,還沒在籃球場的更衣室看過宋疏辭換衣服。
於是他原本出於禮節偏過去的頭又被簡霧轉了回來。
對付這種人,就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穿戴整齊地抱著手臂,圍著宋疏辭繞了一百八十度,板板正正地站在了他跟前。
宋疏辭像是有些好笑,他瞥了眼去一旁拿球的賀詠,又看向簡霧,壓低聲音道:“非要這樣?”
簡霧點了下下巴:“嗯。”
還沒等他這聲高冷的“嗯”嗯完,宋疏辭忽然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簡霧下意識地拍開他的手,乍一睜眼,卻發現宋疏辭借著蒙眼的這一秒突然靠他靠得很近。
眼前是宋疏辭微抿的唇線,往下看是清晰的胸肌和腹肌。乾淨而熟悉的味道縈繞在他鼻尖,仿佛回到了無數個相擁而眠的夜晚。
簡霧:“……”
他承認他有那麼一點點的心猿意馬。
這很正常,他也是男人,和自己有過七年肌膚之親的另一個男人赤身裸體地站在他麵前,身材仿佛還比當年更好了,會挑起他的一些情緒也無可厚非。
這應該與他和宋疏辭之間的感情無關。
他思想開的這點小差很快就因為宋疏辭套上的球衣被打斷,宋疏辭穿他的衣服還是稍微有點小,不過簡霧最喜歡的黑色卻將人膚色襯得很白,連帶著他那張臉的輪廓也顯得更為精致了。
他狀似無意地收回目光,卻忍不住吐槽道:“要不要這麼刻意。”
“不是你要看的?”
宋疏辭問他:“好看嗎?”
“一般。”
“我覺得你耳朵還是有一點紅的。”
“哦,”簡霧說,“去年冬天沒帶耳罩,長凍瘡破了一直沒好。”
“擦藥了嗎?”宋疏辭一本正經地問。
“擦了。”
“擦的什麼藥?”他還要刨根問底。
簡霧繃著臉胡謅:“醫生開的凍瘡膏。”
說完他聽見宋疏辭笑了一聲,簡霧剛有些疑惑,宋疏辭突然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耳朵。
“凍瘡膏裡有樟腦,凍瘡破了就不能用了,醫生不會開的。”
他收回手,似笑非笑地戳穿他:“下次可以說紅黴素軟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