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秋擺擺手,目光不受控製的飄向了書桌上的稿紙:“隻是順手而已……對了,王爾德,你是要開始試著創作了嗎?”
雖然紙上塗得很亂,可僅僅隻是那一句眼熟無比的話,便讓他確信了王爾德是在做什麼。
沒想到他那天勸人寫文的話竟然真的被聽進去了……季言秋有點不可思議的想道。
王爾德走到書桌前,一隻手扶著桌沿,手指在視覺盲區輕扣著桌上的雕花。他有點忐忑不安,這種情緒在往常與他人的對話中很少出現過。
王爾德從年少時異能覺醒被鐘塔侍從強行禁錮於倫敦時便開始了自己的人設扮演。他學會了太多如何與剛見麵的人快速拉近關係、裝作一副情場老手的樣子調情、與一個又一個陌生人表演著虛假的親密關係。而現在,那些話術通通被摁下了一鍵銷毀,大腦中隻剩下一片空白。
這與那些逢場作戲的曖昧試探完全不一樣,是他從未踏足過的領域。
上帝啊,他該如何說出適合的話語,才不會暴露出那拙劣的心跡?
在麵對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時,哪怕平時再巧舌如簧的交際家也會突然變得嘴笨起來。隻能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在對方的視線下什麼也藏不住——窘迫的神情、微紅的耳根以及狼狽的結巴,通通被人儘收眼底。
“是的,不過貌似並不順利……”
明明腦中已經有了初步的故事框架,下筆時卻仿佛怎麼寫也無法完美表達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東方人那張輪廓柔和的臉突然湊近了些,稱不上紅潤的唇微微彎起。明明不是最標致飽滿的唇形,表麵因為疏於保養還有細微乾燥的裂痕,顏色也是熬夜過度後的蒼白,卻莫名讓人看著就心跳加速。
“是因為我那天的話嗎?”
王爾德先是沉默了幾秒,隨即微不可察向後退了一小步,移開了視線:“嗯,在動因裡占了很大一部分。”
“創作的開始都是困難的,前期打磨的越多,最後誕生的成品也就越璀璨……”季言秋的手指輕輕點了點那行未被完全覆蓋的字,“我可以有幸知道,這是個怎麼樣的故事嗎?”
王爾德也順著他指尖的方向看了過去,望到那行陰差陽錯被保留下來的句子時,原本劇烈的心跳突然慢慢平複了下來,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浮上胸膛,推動他講出了那個仿佛命中注定的書名——
“《夜鶯與玫瑰》……我想講一個,夜鶯與玫瑰的故事。”
他的話音剛落,就看到那雙溫柔的棕色眼睛微微睜大了些。
好像灑滿了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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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一處隱蔽的私人機場內,馬上要出差歸來的羅素與黑發少年一同登上了回英國的飛機。
法國的新生力量阿蒂爾蘭波很不耐煩地對著羅素說道:“為什麼你帶特產回國要連累我?”
難道他的臉上寫了郵政公司這四個字嗎?
羅素笑了笑,指了指前方椅背鑲嵌的屏幕上正循環播放的海關違禁品(特彆版)條例。
“你覺得我光明正大地拿著意大利【特產】可以帶得過去?”
蘭波:……
好像也是。
法國人陰沉著一張臉將眼罩拉了下來,在開啟針對英國佬的屏蔽前冷冷地甩下了一句話:
“我還真是期待親眼看見你這份【意大利特產】引發意外的場麵。”
那一定是能令巴黎公社所有人笑出來的精彩喜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