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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越一言不發地走出縣衙,一路上形色如常,但掩藏在平靜外表下的那雙眼卻如深潭般晦暗幽深,波濤暗湧。
待他回到自己住處的小院時,天已微微泛黑。
院中一片安靜,隻能聽見牆角隱隱蛐蛐的叫聲。
楊越推開房門,燈光透出一道橘黃的光亮。
他坐回椅子上,一手解下風塵仆仆的披肩,另一手扯起桌上的酒壺,直接對著壺嘴喝了一大口,濃烈的酒氣刹那間充溢房間的每個角落。
正打算再酌一口時,院門外傳來一陣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他手一頓,眸光投向門口,片刻後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張熟悉的臉從門口探了出來。
“楊大哥,我進來了啊。”
踏進來的是薛超,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眼神微顯焦急。
楊越見是他,並未避諱,靠著椅背問道:
“怎麼,找我有事?”
薛超用手帶上木門,確認四周無人,這才快步走到楊越身旁,低聲道:
“楊大哥,我有句心腹話要同你說。”
楊越見他神色鄭重,放下酒壺:“坐下說吧。”
薛超坐也不坐,直截了當地開口:
“楊大哥,莫非你真打算就這麼一直留在東海縣?”
楊越眉頭輕挑,似笑非笑地問:
“怎麼,你有彆的高招?”
薛超掃了一眼房門,湊得更近了一些,聲音壓得更低:
“大哥,我早就看出來,這東海縣哪是什麼長久之地。今日一役更讓我大開眼界,那個縣令王奮,全然是個無謀之人!隻看他手下那群人的嘴臉,那幫家夥剛才都在書房裡嘀嘀咕咕,說的話可摧毀三觀!”
楊越眼神微微斂起:
“哦?他們說什麼了?”
薛超一向耳力極好,聞言便低聲複述道:
“一群嘍囉,卻在大放厥詞,說你楊大哥功高震主,是個將王奮壓得死死的隱患;甚至有人說什麼要抓住你的破綻,將功勞全歸給他王奮,這才是‘雨露均沾’!”
聽完這番話,楊越的目光陡然冷了一分。
他握著酒壺的那隻手青筋暴起。
薛超見他沉默不語,急了,擠眉瞪眼道:
“楊大哥,這都聽得清清楚楚了!這幫人擺明了是挑撥離間,而那蠢豬——不,王奮,他竟然還真信了!”
楊越嘴角輕揚,露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
“信不信,又能如何?”
薛超頓時被他的輕描淡寫給急得不輕,壓低聲音說道:
“楊大哥,你不會真打算留下來跟王奮那個庸人合作吧?這王奮能成什麼氣候?你替他打韃子就是堵上性命拚出來的戰功,可他一句好話都沒,反倒開始盯著你做文章了!今日他沒敢對你下手,是顧忌民心,可若哪天那些韃子真敗了,他就是拔掉頭一根羽毛的獵人,定要第一個把你踢下懸崖!”
這話雖激烈,但楊越卻麵不改色。
不緊不慢開口:“此事我不是沒想過。”
薛超聞言雙眼一亮,卻不料楊越接下來的話讓他猛然一滯——
“但,暫時還未到必須走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