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果然國力雄厚,來這沒有了山匪的山匪窩,還能出這麼多的兵。”趙婉兮皮笑肉不笑。
周楚看著趙婉兮上穿素白窄袖短襖,下著一條淡藍色高腰及踝襦裙,發髻上斜插著一枚溫潤古樸的玉簪。不施粉黛,卻美得讓人心顫。
經曆了山匪之亂,不僅沒有絲毫怯意,還更添了兩分英氣。
周楚剛想開口寒暄,卻被屍臭熏得直皺眉:“進屋去談!”
“大人啊!救命啊!不孝女謀殺親爹了!”
周楚向屋子方向剛邁出一隻腳,那老漢就手腳並用爬了過來,死死抱住了他的靴子。
平日裡周楚一直努力為自己打造賢王的形象,今日隨他而來的官員眾多都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他隻得強壓下心裡的嫌惡,儘量控製臉上不要出現不滿的表情:“進屋再說!”
眾人前行不遠,便到了軒敞奢華的‘議事堂’。
堂屋正中擺放著一把如同王座的鎏金椅,下方兩排金絲楠木圈椅排列整齊,地麵鋪滿了柔軟的地毯,儼然一副小朝廷的樣子。
趙婉兮見路上芳娘神色就有些古怪,進來後,眼睛還時不時瞟向當中的鎏金椅。
她便徑直走向鎏金椅,自顧自端坐上首。
“你!我們王爺還沒落座,你怎敢坐在首位?”薛京兆厲聲質問。
“我們公主在你們梁國境內險些丟了性命,苦主坐在上首要一個解釋,不算逾矩吧?”王光啟登時對著薛京兆拍了桌子。
兩人便誰也不肯退讓的你噴我一句,我罵你一句,其他兩國官員也都忍不住怒火,當堂對罵。
“你們這群南安臭蟲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是我們陛下仁慈,哪有你們的立錐之地?”
“你放屁,要不是你們北境被綏遠突圍,用錢求著人家綏遠退兵,都快被人打到國都了!”
“送了那麼多金銀河奴仆,你們南安才是用錢求饒的卑賤做派!”
“不是你們大梁蠻子太窮,交不起給綏遠的保護費,才來跟我們南安求和,伸手要錢的嗎?”
“你!你們這群南狗!蹬鼻子上臉!”
周楚尚未落座,堂中便上演了這一出鬨劇,此時的他正尷尬地站在趙婉兮身邊。
趙婉兮神色平靜的看著眼前的這出鬨劇,端起二狗奉上的新茶,呷了一口。
她隨手將梁皇所封冊寶鋪在桌上攤開,像是無意般,冊寶偏向了周楚一側。
上麵赫然寫著:
朕聞,國之交在於信,邦之誼在於和。
自淵水之盟以來,梁與南安互為唇齒,如手足之親。
今南安納貢,誠表敬意,大梁受之,亦當以禮相報。
朕特此詔令,歸南安皇後與公主還朝,以示兩國之好。
自今而後,大梁與南安,當以兄弟之邦相待,願兩國之誼,如淵水長流,不息不絕,世代綿延。
周楚的目光落在了梁皇冊寶上的‘手足’、‘兄弟’、‘以禮相報’的字眼上,顯得大梁官員怒罵的‘南狗’、‘南安臭蟲’等詞格外刺耳。
照他們這麼罵下去,自稱手足的、與南安和談的大梁又算什麼?
“都給本王住口!”周楚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開口冷聲嗬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