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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梔哭得昏天黑地,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在酒店房間的大床上。
眼淚已經模糊了臉頰,染濕了枕頭。
她摸索到台燈的開關,打開壁燈。
心頭的悲傷久久難以消散,阿成是因為給她買滿天星才死掉的。她罪大惡極,所以在阿成離開後沒多久,她就開始失眠,多夢,整夜整夜地難以入睡。
睡著了也是哭,夢到的場景都和阿成去世有關。
她突然生起了很想一了百了的心思,沒有阿成,世界就是一個大煉獄,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她在孤獨裡掙紮,沉淪。
很快她就染上了抑鬱症,如果不是碰到陸城,他沒收了她的安眠藥瓶,給她了一把水果糖,她真就去找阿成去了。
越到後麵,她越覺得自己很自私,因為阿成告訴過她,他家人想把他認領回去,他詢問她的意見。她怕他有了家人,就不跟自己做朋友了。
她想牢牢地抓住他這根救命稻草,她拚命在他麵前,說他家人的壞話,說遺棄自己孩子的父母都不是好東西。
阿成為了她,真的打消了認回家人的念頭,陪著她過苦哈哈的日子。
當初她如果不那麼自私,或許他就不會出事。
可人生哪裡有後悔的藥給她吃呢。
她後來翻看了很多心理學的書籍,她才慢慢了解自己,她是從小被拋棄,太缺愛了,隻要有人對她好那麼一點點,她就會視作救贖,要死死地抓住。
對陸城也是這樣。
陸城最開始和她做朋友,根本就不平等,可她太過於思念阿成了,他們長得又有點相似,她就主動接近陸城。
想跟他做朋友,就得在他生日送他一個禮物,他挑選了一個西裝外套,五萬塊。
她眼睛都沒眨一下就答應了,也做到了。
可到最後,她沉淪了,陸城卻沒把她當回事,她省吃儉用買下的西裝,被他丟了垃圾桶。她如果不把自己當回事,不自愛,誰又會愛她呢?
愛都是流向自愛的人。
許梔睡不著,攏上冬天的睡袍,穿著棉拖,去了天台。
天台是個露天的咖啡廳,樹木蔥鬱,圍繞著一串串彩燈,彩燈眨著眼睛,像極了夜空裡的星星。
她心裡默默地念叨,阿成,你在天堂過得還好麼?冬天來了,可要多穿點,彆感冒了啊。
一陣悠揚的小提琴聲響起。
她垂眼,不偏不倚的,正好看到賀先生拿著酒杯,站在畫板前,像是在畫著什麼。
許梔走到他麵前,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很好聞的紅酒味。
視線落在白紙上,她看到他手裡執著削尖的鉛筆,白紙上是幾個女人的輪廓。
一個是小女孩的,另一個是成年女人的樣子。
“這是賀先生的,心上人?”許梔好奇地挽起唇角。
他微醺,抬眼看了她一下:“許小姐?這麼晚還沒睡?”
“賀先生不也沒睡?”她眯著眼,注視著白紙上潦草的線條:“怎麼隻有女人的輪廓,沒有五官和其他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