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五人彙總起來的口供,大體上略有出入但是差距不大,因為無人接受信息有差異,所以這點出入並不嚴重,幾人都說明這次行動的目的是刺殺朱棣。
唯有一件事情上五個人出來了三個答案,他們的指揮員。
包含李泉在內的三個人,指認指揮員是死去兩人中的一人,另外兩人中一人指認是另外一位死去的奸細,還有最年輕的那人指認的這次行動指揮員是李泉。
這就有意思了,五個人三個答案,而且恰好是最關鍵的問題之一。
張思淮將資料整理了起來,全部抄寫了兩份然後裝好:“遞給尚書大人,另外一份送到宮裡給五殿下,不得有誤,快快去辦。”
送信的人走後,捕快問道“捕頭,這審訊的法子倒是可以的,讓他們狗咬狗咬起來。”
“以後都用這法子,不知道五殿下接下來還有什麼手段。”
“捕頭這五殿下據說還沒到10歲,這心機手段……”
張思淮瞪了他一眼:“皇孫也是你能議論的?”
案件奏報交到朱瞻墡這裡的時候,朱瞻墡剛要出門遇見了姚廣孝。
姚廣孝是被朱棣安排回來了,現在正在朱瞻墡的院子裡麵。
“五殿下,好久不見了。”
“大師,我得先去一趟刑部。”
“殿下莫急,今日天色晚了讓人回稟明日再去吧,今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姚廣孝畢竟身份不同,朱瞻墡隻得讓人先帶話回去,自己和姚廣孝坐下喝茶。
姚廣孝從自己的衣服裡麵拿出了茶葉,朱瞻墡一頭黑線,這家夥是真的嫌棄自己院子裡麵的茶葉。
茶一泡滿屋子的清香,也明白了為什麼姚廣孝嫌棄自己的茶葉。
“殿下天氣漸寒涼了,我這把老身子骨也有些疲累,怕是走動不了多久了。”
“大師,您身子強健,彆說走了,跑也是可以的。”
“五殿下莫寬慰我了,我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
朱瞻墡不明白姚廣孝這是在拉家常還是另有深意。
姚廣孝喝了一口茶:“殿下,此次陛下北伐,聲勢浩大而且士氣前所未有,等大軍集結明年出擊或能一戰定乾坤。”
“北方蠻夷擾大明邊境多年,劫掠殺戮該當有此王師北伐揚國威於草原。”
姚廣孝頗含深意的說道:“但是,貧僧昨日夜觀天象算了一卦。”
“大師算的是此次北伐嗎?”
“嗯。”
“卦象如何?”
“自然是必勝之象,算這卦也算是多餘了,以明軍此時的士氣和戰力,北方的韃子根本無力與我軍一戰。”
說到這裡,姚廣孝來了個大轉彎:“我又給大明測了國運,國運昌隆,可是運勢的方向不在北方,反而在西方,頗為不解。”
朱瞻墡寒毛倒立,西方,這老和尚真能卜算天命不成?世上真有算命測國運這麼一說?
按耐下心中的震驚,朱瞻墡試探性的問道:“大師,您這算的準不準?西方西域除了美女其他東西並無多大的意思。”
“往更西的地方去,不過五殿下不信神佛。”
朱瞻墡訕訕一笑:“大師不也一樣。”
兩人相視一笑,在坐兩人是大明朝最堅定的兩個唯物主義支持者。
“殿下,方才我看刑部送了密報過來,可否給貧僧一看。”
朱瞻墡都不帶絲毫猶豫的將密報拿了出來:“陛下出征前便有言,凡事多問大師的意見,大師能幫忙求之不得。”
兩人一起看了刑部的奏報,看完姚廣孝微微皺眉。
“這些人年輕的二十二歲,年紀大了都過了四十了,而且全部作為東瀛的間隙最少都超過了十年,甚至有人還是在大明出生的,東瀛對我大明的滲透想來遠比這表麵上的多,東瀛賊人覬覦中原大地已久。”
“大師你說可否以此為契機出兵東瀛?”
“暫時不可,北方的蠻夷未除,南方交趾等小國又瑣事繁多,若再跨海出征怕是空耗國力,到時候三方受敵,一旦哪一方破了一個口子中原大地將戰火再起。”
這也就是朱元璋將東瀛列為不征之國的原因,海戰變數太大,單單海上的風浪就難以對抗,所以東瀛雖然時常滋擾大明沿海,但是大明從未反攻其本土。
不單東瀛,朱元璋的不征之國之中,很多都是島國或者需要航海的過去的地方。
“但是大師,東瀛其心可誅。”
“時候未到,急不得,現下大明最大的敵人還是北方的蠻夷,希望陛下這次可以將那些蠻夷打服,使我中原大地休養生息,貧僧看了蒸汽機,若再給我大明十年時間,或許可登東瀛。”
朱瞻墡也點了點頭,但是他覺得用不了十年,科技的發展比姚廣孝預測的肯定要快。
“大師口供中的出入點,您如何看,最關鍵的地方出錯了。”
姚廣孝略微深思:“五個人四個指認了死者,一個指認了活著的人,死人開不了口,活著的人總能開口吧,要挖出更多埋藏在地下的奸細,需要這些活著的人多開口。”
“大師如何做比較好?”
“這些人中有三位是大明土生土長的,在大明出生,結婚,生了孩子,這樣的奸細並不牢靠,軟硬兼施就可以了,殿下若是信得過貧僧,此事貧僧為您代勞了。”
有人做事,那自然是好的:“那就多謝大師了,對了大師,您說有沒有可能策反這些人成為我們臥底東瀛的奸細。”
姚廣孝搖搖頭:“殿下,這樣不牢靠的奸細還不如不要,不過殿下的說法倒是有道理,從現在開始可以安排奸細去東瀛了,此事等陛下出征回來後再做吧。”
“大師說的有理。”
刑部大牢內,尚書劉觀和姚廣孝並排而立,姚廣孝麵色陰沉,責怪的對劉觀說:“劉尚書,您是剛複官不久的,想要表現立功可以理解,但是若還有下次敢真的讓殿下親自審問犯人,就莫怪老衲去參你一本了。”
劉觀滿臉的冷汗:“國師,是趙王殿下命下官事無巨細告知五殿下。”
姚廣孝虎目一瞪:“趙王殿下可命你將審犯人的事情也交給五殿下了?”
“是……是殿下自己要來的。”
“劉大人您是刑部尚書,若審犯人審不出來,還得五殿下幫忙您這尚書郎也算是做到頭了。”
論官銜姚廣孝是不能這樣和劉觀說話的,但是畢竟姚廣孝的身份不一般,此時算是代天子訓斥。
“下……下官知錯了。”
“劉尚書,提醒您一句,無論哪個皇孫王爺要審犯人都得坐在高堂之上審,在獄裡和捕快一般審人,落了狠辣凶殘的名聲,您可擔不起,咱們是替皇家做事的,萬事得替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