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廳南沒想到蔣在文叫他來,是為了給季崢鋪路。
這就好比平時喊著手心手背都是肉,關鍵時刻偏袒對方,光明正大挖他心窩子的肉。
在季家這頓飯,他吃得形同嚼蠟。
晚上不到八點鐘,蔣廳南就已經趕回了在港酒店。
“嗡嗡嗡……”
桌上的手機震得嗡嗡作響,他遲疑片刻,合上電腦接聽:“喂?”
電話那邊傳出一道輕柔的女聲:“阿南,是我。”
空氣像是瞬間凝成了冰。
蔣廳南眼底一片黑沉深不見底,握住手機的手指骨繃緊,側臉咬肌閃過,許是五秒,又或者是更久,他音質拖著三分隱忍,七分疲倦:“有事?”
“我在酒店樓下,想跟你聊聊關於香山項目的事。”
他那片幽深的瞳孔周圍,慢慢的浸入血絲。
蔣廳南動動唇:“五分鐘。”
酒店車庫的光線乍亮,銀灰色賓利駕駛位車窗半降。
女人露在窗外的手指纖柔修長,在炙白的燈光底下照得透光,指間夾著一支抽到半多的細煙。
宋文音目光緊緊鎖住電梯口,直到電梯打開。
男人筆挺的身姿現出,她拉開車門下去:“好久不見。”
蔣廳南喉結滾動,五秒後:“好久不見。”
再見是這樣的場景,這樣的身份。
宋文音作為季崢的妻子,但她一如往日明豔耀眼,美得動人心魄,眼神裡總是張揚著肆無忌憚的光芒。
而蔣廳南卻已不是那個為愛情蠢蠢欲動的男孩。
他長成了他該長成的模樣。
成熟穩重,氣度經驗都寫在臉上,就像是經曆風霜磋磨之後留下的平靜。
永久的平靜。
宋文音勾起唇:“上車說?”
“好。”
蔣廳南應聲沉悶。
宋文音看他一眼,隨而先上到駕駛座,等人上來,她才打口袋摸了隻煙銜住:“我們有快六年多沒見過麵了吧?”
哢嚓點燃,濃白煙霧從她紅豔的唇瓣擠出,性感又欲。
宋文音在蔣廳南麵前,向來都不做掩飾的。
正如當年她做的那些事,依偎在他懷裡,吸一口煙堵住他的嘴喂給他。
還不準他吐出來。
那時兩人都年紀小,不講結果,隻把眼下的愛過得轟轟烈烈。
宋文音仗著他的愛張揚大膽,還有恃無恐。
她大學去國外,蔣廳南陪她去。
這一陪就是四年,他把最好的幾年青春都留在y國。
蔣廳南性格內斂話少,但他的愛始終都拿得出手,把她捧在手心裡。
宋文音嬌生慣養,性格跋扈,她總喜歡勒著他脖子,把臉湊到他麵前來,逗狗似的逼問他:“阿南,要是有一天我不喜歡你了,你要怎麼辦?”
蔣廳南從來都是一種答案。
以前她喜歡他的安靜斯文,後來這也成了她最討厭的。
宋文音接觸很多新鮮的人,新鮮的事。
那時的她覺得,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比蔣廳南來得刺激有新鮮感。
他甚至成了黏在她身邊的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