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涯,見過掌門師兄。”
“弟子王離,拜見掌門。”
前者抱拳,後者正欲大禮參拜。
實力上的差距,在生活中的方方麵麵都細微的有著體現。
所幸表麵裝模作樣、內心有些抗拒的王離,被一股無形的柔和力量托著,跪不下去,否則又得逼著自己從心了。
“陳師弟,這就是你傳音中提到的那個帶著升仙令入門的新晉弟子?”
中年沒有抬頭,隻是神識一掃後,繼續批閱桌案上的折子。
“是的,掌門師兄。”
“王離小友,升仙令何在?”
“在此。”
雙手承托,態度端正。
下一刻,這枚令牌唰的脫手,徑直飛向了上方的鐘掌門所在。
中年一番校驗後,緩緩點了點頭:
“確實是我黃楓穀的升仙令”
不等王離鬆口氣,鐘掌門又似無心的隨口一問:
“小友祖上可是我門中修士?”
來了!
雖說規矩在千餘年間發生了變動,但這個原本以為可有可無的流程,貌似仍然繼承了下來。
利用凡俗武學的龜息之法,強行控製住自己的心跳,王離正要按照之前擬定好的說辭述說一段故事。不料旁邊的陳師叔先不乾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就差沒炸毛:
“掌門師兄,這是何意?”
這一幕,除了心有算計的王離快速醒悟,場中誰也沒反應過來。
“陳師弟你這是?”
“師兄,王離小友既然帶著升仙令而來,那他祖上就一定是我黃楓穀的人!這點,不用質疑!”
陳師叔一改之前溫和謙遜的態度,此刻那是相當之強硬,哪怕對方是掌門,也敢直麵,沒有丁點躲閃的意思。
“陳師弟,這人明明是一介散修,根本不是修仙家族之人,升仙令得來不當吧?說不定是殺害了有功於我黃楓穀的修仙家族子弟,奪得的這枚升仙令?”
有人陰陽怪氣的煽風點火。
“吳師兄,話可不能這麼說!王小友隻不過是家族敗落才成為散修,這點我就能為他作保!倒是師兄你,這無憑無據的中傷新晉弟子,傳出去可對名聲不好,還寒了低階弟子們的心呐!”
“陳天涯,怎麼跟師兄說話呢?”
老者眸光一厲。
“師兄,誰能保證自己家族長盛不衰?說不定你吳家某天就敗落下去,是不是到時候,你吳家後人帶著升仙令找上門,我們黃楓穀也學著吳師兄今日這般,先將小輩欺辱一番、而後再大發慈悲的將之收入門牆?”
陳師叔這誅心之言一出,臉色陣青陣紅的吳姓老者自是作罷。
且一眾築基修士也都為此陷入深思。
他們這才意識到,規矩為何在數百年前發生了變動,為何對於持有升仙令者再不嚴格追問出處。
畢竟幾百上千年前的事,你怎麼查?
即便查出了所謂的“真相”,這“真相”又確定是真相?
“倒是我孟浪了”
鐘掌門並無推卸掩蓋什麼的意思,大大方方接受了陳師叔的觀點。
“既然小友攜此令而來,那本門自當遵守先賢定下的規矩,將小友收入門下,禮遇待之。”
其抬首一笑,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也讓憋著一口氣提心吊膽的王離,放下了心。
修仙世界,果然弱肉強食。今天如果不是陳師叔替他站台,築基丹丟了倒不算什麼,最怕引起某些人對他的興趣,然後瞅準機會給他來個私下的拷問。
到時,他的麻煩可就大了。
“按理說,小友除了加入本門,還有服用築基丹的資格;不過剛才,我聽到了你二人在殿外的交談。王離小友,你似乎有意將升仙令應得的那枚築基丹交易與陳師弟?可有此事?”
果然是聽到了。
可你們還是想要虎口奪食。
這,就是修仙界嗎?
“是的,掌門。弟子目前修為粗淺,隻有將基礎功法修煉至第九層,以我的三靈根資質,想要修煉到十三層巔峰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現在服用築基丹委實奢侈,留在手中日後服用怕會多生變故;反不如將之換做適合弟子當前需要的東西,啃啃,將之讓於更需要的師兄也是理當之事。”
心中雖然沒把這枚築基丹當回事,麵上也是一副聽話恭順的表情,但他的眼角卻難免流露幾分肉痛的遺憾。
因為肉痛和遺憾,才是人之常情。
“好,王小友能有如此胸懷與氣魄,本座大感欣慰。”
先是捋須對著王離一笑,轉而對準陳師叔一臉的嚴肅:
“陳師弟,王小友的這枚築基丹可以讓於你那侄子,但師弟可得好好補償小友的損失,一定要讓人家滿意才行。”
你陳家可是得了實利。
雖說是在規則之內取巧,但總歸容易落人口實。
且一旦因為此事鬨出什麼不愉快,被人背後說他這位掌門處事不公、偏袒某某的閒話,損他形象,那就大大的不好了。
“掌門師兄放心,公平交易,我定讓王師侄心滿意足。”
陳師叔嘴角不自覺勾起了一抹弧度。
這枚築基丹,他陳家的了。
“那就這樣,師弟,既然你與王小友更熟,便由你順帶為這位小友講講本門的門規與其它事宜吧。”
說完,鐘掌門便再度埋下頭忙起了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