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盛願形容不出來,“你和舅舅,長得也太不像了。”
“長得不像他就不帥啊?”
盛願誠實的點點頭,找補似的加了一句:“不是不帥……是、是不夠帥,沒有舅舅那麼帥。”
牧峋被他氣笑,舉著車厘子,在他嘴上使壞抹了下,紅色汁液塗上兩片唇,像蹭上了一道口紅。
盛願皺起眉,剛一開口又被車厘子堵住嘴。
牧峋戲謔的笑,捏著叉柄,把水果推進他的嘴裡。
在周圍人眼中,他們真的就像一對親密無間的小情侶,打情罵俏,旁若無人的秀恩愛。
“……霄奪,你在聽嗎?”虞嫣詫異看著身旁的男人,忍不住出聲提醒。
牧霄奪漠漠收回視線:“抱歉,你說了什麼?”
虞嫣抬手將碎發彆到耳後,語氣溫柔的說:“拍賣師已經到場了,我們也儘快落座吧。”
“嗯。”
虞嫣垂下眸子,心情有些低落。
牧霄奪今夜總是心不在焉,敬酒的人來來往往,他杯中的酒液卻不見少,時而會出神的望著某一點,很久都不會移動。
身側投下一片高大的陰影,虞嫣挽上牧霄奪,指尖若即若離的觸碰著西裝麵料,冷、硬。
即使她與牧霄奪挨得這樣近,也從未覺得自己真正觸碰到他。
虞嫣悄然回首,朝他剛剛望著的方向看去。
盛願也恰巧看向這邊,偶然與虞嫣的目光交彙,一瞬間錯愕。
女人莞爾一笑,眉眼溫婉,很快便收回視線。
“牧峋,”盛願示意他低一點頭,“那是舅舅的女朋友嗎?”
“你說虞嫣?她差點就成我舅媽了,”牧峋壓低了聲音說,“她是我舅舅的青梅竹馬,出了名的大美人,任誰看他們都很配吧?”
盛願點點頭。
牧峋八卦心起,繼續說:“我聽我媽說,虞嫣從小就喜歡我舅舅,非他不嫁。兩家人關係要好,也覺得合適,等到了兩人適婚的年紀,就擅自做主定下了他們的婚事……”
盛願拉開椅子坐下,身體側向牧峋,追問道:“然後呢?”
牧峋俯身湊近,神神秘秘的拿起拍賣牌擋住臉:“我舅舅知道這件事,立刻去了虞家退婚,半點兒不顧及兩家人的交情。”
“舅舅是家裡的一言堂,自從明確表示自己是獨身主義後,除了我們家老太爺,沒人敢催他。”
盛願懵懂的點頭,抬手推遠牧峋,在椅子上坐正。
用完就丟,十分無情。
牧家的事他多多少少聽過一些,即使如今牧老爺,也就是牧霄奪的父親還康健,牧家真正的掌權人也早已變成了牧霄奪。
早年間,牧家曾遭遇過一場嚴重的金融危機,瀕臨破產。是歸國不久的牧霄奪接管管理層,使企業起死回生的。
這幾年,牧氏集團在雲川呼風喚雨,牧霄奪也已成為了牧氏集團董事長,牧家隻手遮天的獨裁者……
燈光驟然暗下,穿著修身旗袍的拍賣師上台,款款致意:“女士們,先生們,歡迎參加茨戈薇莊園慈善拍賣會。今夜的拍賣標的一共有項,已經公布在……”
拍賣師開始宣讀拍賣法,盛願下意識回眸,向斜後方望去。
牧霄奪正漫不經心的翻閱著拍賣冊,撥動紙張時,會牽動手腕內側的紅色小痣,忠誠陪伴他的尾戒,在微弱冷光中時隱時現。
拍賣師說了什麼,他通通聽不見。
宴會人海茫茫,紙醉金迷。
盛願頻頻看他。
那個他無法觸及的人,不墮紅塵萬丈,仿佛對眾生都漠然。
然而,他自以為隱秘的動作,很快被牧峋發現了。
他朝盛願反複望去的方向瞟了眼,終於後知後覺:“盛願,你的心思真的很好懂。”
聲音清晰入耳,盛願倏然一愣。
接著,牧峋指尖點在他的眼角,把那番話原封不動還給了他:“你在想什麼,都從你的眼睛裡跑出來了。”
那一瞬間,盛願很想逃走。窘迫、難堪全部湧上心口,漫進胸膛,流出酸澀的苦水。
他垂眸不發一言,拍賣冊頁角被手指揉得皺巴巴。
“舅舅和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光輝明亮,萬人敬仰,是任何人都無法高攀的,至少我從未見過有人曾進入過他的世界。從前是,往後也是……”
牧峋輕飄飄落下的話,狠狠刺在了那顆孱弱的心臟上。
“那不是你能覬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