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勇的婆娘帶著家裡人先走了,什麼大隊發展,那是男人的事,她隻管關心自家人的肚子能不能填滿。
李真勇帶著三人往家裡去,問了一嘴:“支書渴不渴,我給你倒碗水喝?”
郭修不在意這些虛禮,搖搖頭:“我不渴找你來本來是想和你說說大隊裡孩子上學的事,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你知道了肯定高興。”
不是說孩子讀書沒有大隊掙錢重要,往遠了說,提高下一代的教育程度才能讓國家在很多需要運用科技的方麵蒸蒸日上,不再受帝國主義轄製。
但是又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大隊要是沒錢,說得再好,嘴裡沒糧,你看誰能有那麼高的覺悟?
李真勇注意力在郭修來找他說大隊事務的行為上。
李真勇他去世的老爹就是上一任村長,他也順理成章將擔子接了下來,十多年來從來沒有人來分他的權柄。
但是土皇帝也不能對抗政府,上一任支書年老體衰是應付鄉裡的吉祥物。
自從對方去世,鄉裡拒絕了他想在大隊投票選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當下一任支書的提議。
他就知道會來這麼一個人。
隻是沒想到會是郭修退伍回來。
他沒準備對郭修怎麼樣,隻是他的神經是敏感的。想和平相處,可當郭修真的伸手的時候,他又下意識想反對。
可能郭修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剛回來一個月就和他說自己身體不好精力有限,大隊的事要勞煩他多費心。
之後除了去鄉裡開會傳達領導指令,將近一年很少管大隊的事務。
他也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一直在盤算對方多久會按捺不住。
真到這一天,竟然有種大石落地的感覺。
好在這麼長時間,李真勇也算是把自己的心態調整了個七七八八。
假模假樣地說:“你終於願意主動管大隊的事,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早就說了,我們大隊需要你這樣覺悟高的人來和我一起掌舵,要不然我這個土農民哪天犯錯了都沒人指出,不就帶著滿大隊的人都栽溝裡了嗎?”
至於郭修說的什麼讓他高興的事,他就當沒聽見。
郭修出來管事了,他就高興不起來。
轉向那倆孩子,小夥子他知道,是郭修戰友的孩子,來看他的。
再看臉上塗了油膏,腫得像個大油餅一樣錚亮的於喜兒,他就知道讀書這事是誰扯出來的了。
想了想說:“我之前也想過大隊孩子讀書的事,但是當時大隊太窮了,把孩子送去讀書不僅是一份學費的事,而是家庭和大隊缺少了一個勞動力的事。”可不是他沒覺悟,而是條件就是那麼個條件。
總能勒緊褲腰帶餓得頭暈眼花去讀書吧?那個狀態又能學到什麼呢?
那不就是浪費了嗎?
不僅浪費錢,還浪費勞動力。
這話一出,郭修不讚同了,先和徐文津還有蘭瀾說:“我和大隊長先說點事,喜兒你也餓了吧,先帶文津去食堂吃早飯,我們等會就來。”他和李真勇有意見不和,也不能在隊員麵前表露。
否則平白生出很多風波。
蘭瀾點點頭,把書塞在郭修腳邊裝筍的背簍裡,帶著徐文津先走了。
李真勇一看郭修這清場的操作,額角就一跳一跳地。
這種情況很少,但是每當這種情況,就代表郭修要長篇大論地批評他的決策或者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