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陳薇奇都知道送什麼禮物能讓她高興。易思齡垂眸,怔怔地看著這串手鏈。
直到被人拉去拍照,易思齡才從失落中回神,欲蓋彌彰地碰了碰頭發。
“公主是不是不高興啊?”易瓊齡趴到易欣齡耳邊,小聲問。
“我也看出來了…”易欣齡點點頭,“應該是姐夫沒來,她有些失落。”
易瓊齡輕哼,已經十六歲的她越發抽條,這一年幾乎是猛長,都高了兩厘米,“我就知道男人不靠譜,姐夫也不靠譜,公主這麼大的事,他居然美美隱身!我連他給公主送了什麼禮物都不知道!”
她今晚穿了凍綠色的紗裙,細軟的長發很蓬鬆,編織成兩條人魚辮,遠看像一顆晶瑩剔透的水葡萄。
易欣齡穿著高跟鞋,也隻比這個小妹高一個指節,她還是憐愛地拍了拍小妹的頭,小聲說,“噓!
我隻告訴你,你千萬彆說出去。”
“什麼?”易瓊齡機警。
“姐夫送了一支毛筆”
“什麼!?”易瓊齡聲音很大,引來周圍好幾道目光。
“噓噓!我說了小聲點。”易欣齡歎氣,把易瓊齡拉到邊上去,“就是毛筆,公主都要氣死了。你可千萬彆亂說。”
易瓊齡都要氣死了,“就知道男人結婚了就大變臉,結婚之前送公主紅鑽王冠,結婚後就送毛筆。”
易欣齡:“其實我見過那支毛筆,挺漂亮的。搞的我都想練書法了。”
“再漂亮又怎麼,公主又不寫書法,還不如送支鋼筆。”
兩姐妹嘀咕了一會兒,在易樂齡找過來時,這才不說了。
八點,要吹蠟燭了,謝潯之的身影仍舊沒有出現。易思齡知道他大概不會來了,就算四點多開完會,趕去機場,一秒也不耽擱地飛來港島,再馬不停蹄從機場趕來淺水灣,也趕不到的。
眼眸垂下來,燈光頃刻暗透。滿場璀璨在一瞬間覆滅,唯有蝴蝶蛋糕上插著的蠟燭閃動著溫柔火光,將黑暗燙破一個小洞。
所有人都圍著易思齡,生日歌老土卻悅耳,再熱鬨不過的場麵,就算是沒有燈光,也無損這兒的紙醉金迷。
暖橙色的火光寂寂地映在易思齡的臉上,那張妝容精致到沒有任何瑕疵的臉,光影濃稠,美得愈發驚心動魄。
她的五官濃豔深邃,但角度並不銳利,相反,有種柔媚流淌,讓她看上去很嬌。
易思齡閉上眼。
沒有什麼願望好許,她二十五歲,已經擁有了所有。她這一生富貴順遂,風光美麗,家人平安健康。她沒有什麼想要卻要不到的,還得兌現一個願望才能得到,沒有。
那就隨便許一個好了,她在心中默默念希望謝潯之在今晚十二點之前出現。
希望第二份禮物不要太失望。
她不會把這種羞恥的心思說給任何一個人聽,即使是三個親妹妹也不可以。她的嬌貴不容許任何人進犯。
蠟燭輕輕吹滅,燈重新亮起。
三層高的特彆訂製版蝴蝶蛋糕早就被攝影師記錄下來,易思齡拿刀橫豎切了兩下應景,接下來分蛋糕就交給傭人。
易瓊齡迫不及待拿手指點了一下奶油,“公主!老規矩!”
易思齡瞳孔震碎,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陡然消散,她往後一躲,“老四你敢過來我就揍死你!
1兩人在廳內追追趕趕,很快就有人加入,都在手指上點了奶油,要抹到易思齡身上,場麵一片混亂,笑聲快要掀翻房頂。易思齡寡不敵眾,像亂竄的鳥,就這樣不小心撞到了易樂齡身上。
“ia你小心點!”
易樂齡穿著高跟鞋,還不忘去扶易思齡,可腳底打滑,她重心不穩,眼睜睜地往後栽去。
幸好有人拉了她一把,易樂齡隻看清那隻骨節分明的手腕上,戴著一隻金棕色的萬年曆,和她手腕上的表是情侶款。
分開看不覺得,此時疊在一起,再明顯不過。
“崴腳沒?lvy。”男人帶著緊張的聲音鑽進她耳廓,她這才回神,發現自己整個人被陸伽霖扣在懷裡,以一種極曖昧的姿勢。
l我沒事沒事。”易樂齡恍惚地撐住他精壯結實的手臂。
易思齡怔住,就這樣看著自己妹妹被陸伽霖抱在懷裡,大腦一片空白。
這什麼情況?易樂齡摔倒,陸伽霖扶就扶了,還得抱著不撒手?
今晚易思齡請了許多人,陸伽霖也在場,易樂齡整晚都和他保持距離,連招呼都不打,就怕穿幫,沒想到居然弄巧成拙,她趕緊推開陸伽霖,可惜遲了一一“伽霖哥!你抱我姐姐做什麼!”易瓊齡像一頭小獅子,氣勢洶洶地衝過來。
雙眼直勾勾地看著那隻大手握住易樂齡的腰肢,“你是不是趁機吃我姐姐豆腐!”
陸伽霖手掌倏地鬆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jj“虧我還覺得你紳士風度,沒想到居然趁機吃豆腐!”易瓊齡說著就把易樂齡拉過來。
陸伽霖百口莫辯,但沒有說話,隻是沉沉地說著對不起。易樂齡被易瓊齡拉到身邊,默默地看著他尷尬又不失紳士風度地道歉,心中有些刺痛。
她輕輕拍了拍義憤填膺的易瓊齡,“好了,del,你彆說了。我和他在一起了,他沒有故意吃我豆腐。”
易瓊齡戛然而止:“啊?”
陸伽霖倏地抬眼看過去,和易樂齡清冷的目光撞上。她對他笑了笑。?周圍的人都愣住,易家二小姐和陸家這位有交集,還公然示愛了?這不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兩路人?
易思齡隻覺得簡簡單單過一場生日而已,居然過得這樣狀況百出,心驚肉跳,她捧住易樂齡的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你說什麼?你談戀愛了?什麼情況!?
y易樂齡笑,很坦蕩,反正要公開的。今晚偷偷摸摸她已經很累了,不想未來的日子都偷偷摸摸,
心意已決隻是一瞬間而已。
“是啊,ia,我戀愛了。”她大大方方說。
jj陸伽霖走上來,輕輕牽住易樂齡的手,"ia,
我和lvy在一起了。"
易思齡:“
y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栗姨匆匆走過來,打破了沉默的場麵。
“小姐,夫人說有驚喜要給你,要不現在我們過去?”
易思齡:“什麼驚喜?媽咪怎麼沒說過。”
栗姨也表示不知道,隻負責傳話,又說,“車都備好了,要不先去看看?
u易樂齡笑著挽住易思齡的手,“好了,公主,今天是你生日,你最大,我的事明天再交待,ok?
先去看媽咪給你準備的驚喜。”
易樂齡對易瓊齡使了個眼色,易瓊齡也沒搞清楚狀況,但還是狠狠瞪了一眼陸伽霖,小聲,“明天你最好老老實實交待怎麼把我姐拐走的!”
她漂亮的公主被男人拐跑了,清冷的仙女二姐也被男人拐跑了。
陸伽霖失笑。
易思齡就被眾人推著上了車。也不知道這車要開去哪裡,一整晚都像是在夢遊,迷迷糊糊地。
其他的賓客都開了自己的車跟在易思齡的賓利後麵,雖然都不知道是什麼特彆節目,但秉著好奇,就當去玩。很快,熱鬨的晚宴廳變得空蕩蕩,那隻漂亮的三層蝴蝶蛋糕被切得七零八落。
十來台車浩浩蕩蕩開下山,好不容易睡著的鳥兒又被驚醒,紛紛騰起翅膀。
“是什麼驚喜?神神秘秘的。”易思齡環抱雙臂,看著車似乎往淺水灣的私人碼頭開。
栗姨三緘其口,問就是不知道,到了就能看見。易思齡乾脆不問了,凝著窗外斑斕的夜色。
車在一片私人碼頭附近停下。易思齡提著繁複的蕾絲釘珠裙擺,下了車,麵朝波光粼粼的海麵。
這裡是私人碼頭,專門為富豪提供私人遊艇、帆船的停泊和養護服務,放眼望去,十幾台規格不同的私人豪華遊艇停靠著,月光淋下來,沉沉浮浮的海浪染上碎金。
此時有船正在落客上客,碼頭很熱鬨,人影攢動,一行人走過去,一邊有悉悉索索調笑聲。
“大晚上的,跑來這乾嘛啊。”
“誰知道。”
“說不定ia放大招哦,她難得回一次港島,怎麼可能隻甘心在家裡辦一場arty"
幾個女生笑起來。
“陳薇奇去年過生日還有白日焰火的表演,莊少送她的咯。”
“不過ia過生日怎麼老公都不來?難道是吵架了?
u“噓!”
就在說話間,一艘四層高的超級遊艇從不遠處駛來,這艘遊艇格外嶄新巍峨,以至於一出現在視野中,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奶油白和金棕原木的配色,甲板上用弗洛伊德玫瑰花裝飾著,船艙內所有的燈都燃著,像一棟在海上航行的花園。
易思齡看著那艘遊艇緩慢地停靠,心跳莫名其妙有些快。
甲板上的花貌似是弗洛伊德玫瑰?那樣嬌豔的顏色,在夜色中都不會黯淡。
很快,工作人員穿著製服從船上下來,走到她麵前,“易小姐,先生請您登船。”
“先生?哪位先生。”易思齡微笑。
“謝先生。”船員指了指甲板上站著的男人,可一指,人不見了,明明剛剛還站在那。
謝先生。易思齡心跳在加速。他來了?
船剛停好,謝潯之就迫不及待從船艙出來,迅速走下舷梯。得體的西裝帶著禮服款式,是在飛機上換好的,若是穿那身開會的西裝過來,一定會被她嫌棄。
“易思齡。”
他見她還在望著甲板,都不知他已經下了船。
易思齡聽見有人喊她,迅速朝聲音處望去,男人寬肩腿長,披著夜色和月光走來。眉眼帶著倦色,也許是一路風塵仆仆地趕過來,又要給她這樣的驚喜,有些疲憊,但絲毫無損他的英俊。
“你來了?什麼時候來的?”易思齡嗅到他身上的香氣,一整晚所有的怨氣都沒有了,她好想他。
生日願望實現了,她在零點前見到了他。
“四十分鐘之前到的。”謝潯之笑。
“那你為什麼不來易公館!”易思齡生氣,要推他。
謝潯之不能說他為了趕來,差點在路上出事故。讓她擔心就不好,是他自己沒有規劃好行程。
“要為你準備禮物,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抱歉,老婆,都是我沒有安排好行程。”謝潯之握住她的手。
“禮物?”
謝潯之指了指遊艇,“送你的,第二份生日禮物,喜歡嗎?
易思齡驚訝地看著那艘超級遊艇,心跳有些瀕臨停止。今天這一晚上實在是像坐過山車。
她強忍著情緒,問:“騙人吧,不是說一年才能拿到?
乃謝潯之笑:“驚喜。”
易思齡忽然笑起來,不顧周圍全是人,就這樣撲進他懷裡,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所以我的禮物不隻有破毛筆,還有遊艇!”
她像個小朋友,眼睛中全是亮晶晶的光彩,一整晚都萎靡的心情在這時徹底點亮。
幸好謝潯之力氣大,受得了她一驚一乍,穩穩地把她抱進懷裡,原來她這麼介意那支毛筆,其實那支筆是他親手做的。
“你很不喜歡那支筆嗎?”謝潯之失笑,“我還特意讓師傅教我刻字,學了好久。下次不送你這些了。"
他總是挑一些不討她歡心的禮物。裙子鞋子也是,挑的都是她不喜歡的。
“那支筆是你做的?”易思齡驚訝。
“對。怕你嫌棄是我做的,就沒說。今天來遲了,對不起。”他親了親她發紅發燙的耳廓。
“蛋糕我準備了,你可以許兩次願望。高興嗎?”
易思齡臉更紅,她又不是貪心的人。
她低頭,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