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柏立刻拽緊韁繩,扭轉馬車的方向。
馬車內,顧煙羅接過顧夏風,看到他漲得青紫的唇色,心中一驚。
不對!
前世沈家根本就沒有給顧夏風下毒!
蕭九宴扶著顧夏風躺在馬車內,顧煙羅伸出手,指尖抵在他的脈搏上,脈搏混亂的厲害。
“真的中毒了。”顧煙羅臉色微凝,手指飛快取出隨身攜帶的小藥箱,她抬眸看蕭九宴,“阿晏哥哥,你能幫我把他的衣裳脫掉嗎?露出後背就好。”
蕭九宴習慣了顧煙羅憨傻可愛的模樣,如今看她如此正經,小臉繃緊,眼神嚴肅,竟一時有些詫異。
但人命關天,他顧不得其他,便按照顧煙羅吩咐的,將顧夏風的衣裳脫掉,扶著他坐起來,撐住他的身子。
上半身衣裳被脫掉,顧煙羅看到顧夏風身上那些血淋淋的傷痕。
都是新傷,瞧著像是這幾日打的。
按照前世的記憶,沈家最多是將顧夏風幽禁起來,怎麼今世把他折磨地這麼厲害?
顧煙羅一邊想,一邊掏出銀針,一根根刺在顧夏風後背的穴位上。
這毒叫千金歸,是民間流傳的毒藥方子,中毒後若不能及時解毒,千金歸便會四散到四肢百骸,日日夜夜折磨人,不能入睡。
這沈家,是準備長期利用顧夏風勒索將軍府銀子。
按照沈家那群人的腦子,根本不可能會想的如此長遠,頂多勒索一筆就差不多了。
究竟是誰在背後出的主意?
顧煙羅的眸子越發幽冷。
她手中的七根銀針刺入穴位後,一盞茶的時間,原本昏迷的顧夏風,就猛地睜開眼。
他還未清醒過來,就朝著前麵狠狠吐出一口血。
那血是黑紫色的,瞧著格外滲人。
蕭九宴眸光一凝,這毒……他竟有幾分眼熟!
他蹙眉思索,他幼時,曾在宮中見過,有人便是跟顧夏風中毒一樣的情況,後來,那毒被逼出,吐得血都是黑紫色的。
“阿晏哥哥,你扶著他趴下來。”
蕭九宴照做。
顧夏風趴下來後,那黑紫色的毒血沿著他的唇角開始往外淌。
吐了須臾,顧夏風原本青紫的唇,竟一點點恢複了正常。
顧煙羅手指抵在他的脈上,感受到體內毒素逐漸被清出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沒事了。”
她把銀針一根根拔出來。
蕭九宴速度很快,將那些吐出來的毒血處理乾淨,扔出馬車,又扶著顧夏風坐起來。
顧煙羅暗暗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眸光微深。
跟蕭九宴相處的時間越長,她越覺得,蕭九宴根本不是嬌生慣養長大之人,很多事,他做起來都得心應手,就好像曾經做過千萬遍一般。
可他不是皇子嗎?
而且他的母妃,還是當今的貞妃娘娘,他不該是這般的啊……
顧煙羅有些疑惑,但她並未多言。
顧夏風被扶著坐起來,他目光迷離脆弱,睜開眼,看到顧煙羅,伸出手想碰她,卻又無力滑落。
聲線嘶啞呢喃,“阿姐……”
他輕喊一聲,再次失去意識。
顧煙羅眼中劃過一抹心疼,“他身子太虛弱了,要好好修養。”
話落,她濃密的眼睫微微一顫,“可阿羅不能送弟弟回家,爹爹厭惡阿羅,也會厭惡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