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還抱著他的衣服,樓淮說:“扔了。”
應緹不肯。
他就笑了:“我人就在這裡,你抱件衣服做什麼?”
好像說得也有道理,應緹就將那外套折了下,小心放在椅子上。
樓淮也不知道她在小心什麼,不過一件衣服。
外賣確實已經送到了,大概是打電話沒人接,就放在門口。
應緹拿了進來,把盒子一一打開擺在中島台上,讓樓淮來吃。
她點的都是他喜歡吃的菜,葷素搭配得當,但不約而同就都是很清淡。
她說陪他吃,卻沒真的動那些菜,就是坐在他對麵看著他吃。
再不然就是撕一雙一次性筷子,給他夾菜。
很尋常的一個夜晚,就像是下班回家的丈夫餓了,妻子給準備暖心的夜宵。
樓淮沒有吃夜宵的習慣,隻是這次來得匆忙,他晚餐還沒吃,就吃了一些飽腹。
但也不多。
他吃完,應緹就收拾這些餐具。
樓淮看著她忙來忙去,有點小媳婦的意思。
小媳婦這三個字浮現在腦海時,他第一個念頭便是,最近太忙了,以至於大腦都跟著不切實際。
應緹將外賣袋子收拾好,放在門口,再去盥洗室洗了下手擦乾出來,來到他這邊時,見他盯著自己看,那眼神充滿考究,不免問:“看什麼呢?”
樓淮倒也實誠應道:“看你。”
他偶爾也會說些暖心的話。
比如這種時候。
應緹笑著:“好看嗎?”
他精心調養了幾年、花了那麼多心思嗬護的人,怎麼可能不好看。
樓淮說:“你覺得呢?”
應緹笑著把雙手背在身後,然後傾身彎腰,親了親他的唇。
可是一個吻怎麼可能夠。
都說飽暖思淫欲,他要的自然是更多的東西。
而這個夜晚,應緹也心甘情願給予他更多的回應。
她一次次配合他,那些羞恥的動作,事後再回想起來,都是令她麵紅耳赤的。
可樓淮喜歡。
應緹再一次沉沉睡去。
一直到夜裡兩三點,她忽然醒來,純屬是被夢嚇醒的。
夢裡,她又回到兩人剛相識的那一年。
這一次,沒人救她於水深火熱。
就連樓淮都沒有出現。
她隻能在掙紮中苦苦墮入深淵,再也沒有爬出來的機會。
這個噩夢太過真實,一下子就把她嚇醒了。
醒來時她第一時間就是去看身旁的位置,樓淮並不在床上,大概又是接到什麼工作電話到外麵忙碌去了。
應緹揉了會臉,又抓了幾下頭發,她掀開被子下床。
去客廳找了水喝,剛喝兩口,就看見站在露台抽煙的樓淮。
他總是喜歡在深夜時,眺望漆黑渺茫的遠方抽煙。
風息拂過他的臉頰,將那些青煙吹散吹遠。
而他整個臉龐都籠罩在這些煙霧裡,似近又遠,總歸是不真切的。
應緹走到門口,正想將門再推開些,朝他走去,陪他站一會,卻在這時聽到他的聲音傳來。
“溫家的人不用理。我回去再說。”
那端好像說了什麼,他渾不在意地笑了聲:“事不過三,我的人沒有被欺負了,還要當作無事發生的道理。”
電話那端的樓如願揉了揉額頭,說:“小淮,適可而止,彆做得太過了。”
樓淮深深地吸了口煙,微微仰頭朝頂空呼出去,他眯著眼睛,說:“姐,隻要她還在我身邊,我就護她一天。”
話落,他掐了煙,將煙頭狠狠碾滅在露台的橫欄上,又說:“老爺子那邊我去說。挺晚了,你好好休息。”
他把電話掛了,又看了會屏幕,半晌,收起,往這邊走來。
眼下應緹的處境實在尷尬,要是這麼迎麵遇上,總有種偷聽的意思。她也就想了兩秒,即刻往回走,快速進了房間,剛躺下,外邊傳來一陣腳步聲,沒一會,門推開。
床忽然陷了下去,被子也跟著掀起,一股冷氣覆蓋自己周身。
半夜的溫度太過低,按這冰涼的體溫,可想而之他在外麵待了很久。
就攪黃溫家收購一事,恐怕今晚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找上他。
連一向不怎麼管他的姐姐樓如願都難得打來電話,可見事情的嚴重性。
應緹雖然開心他給自己撐腰,但如若這樣的撐腰是要以他陷入四麵楚歌的境地,她又覺得,她受點委屈也沒什麼。
樓淮從身後抱住她,輕輕喊了聲:“應應。”
大概是沒察覺她醒了,他才這樣叫她。因為他也沒再做什麼,除了放在她腰上的手又緊了緊。
一瞬間,應緹的眼眶湧起一陣濕潤。
原來,他還是會叫她應應。
她以為他已經忘了。
她轉而又想起剛才站在玻璃門旁聽到的那句話——隻要她在我身邊,我就護她一天。
倘若他對她的嗬護是沒有期限的,那麼她能不能就此永遠陪在他身邊。
哪怕就是維持目前這樣的關係,她也心甘情願。
應緹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一廂情願。
身後的溫度逐漸上升,沒一會就暖起來了,取代了那股寒氣。
此時她也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便裝作一副剛醒來的樣子,睡眼惺忪的,應緹揉了揉眼睛,轉過身。
黑暗裡,樓淮說:“吵醒你了?”
應緹唔了聲,說:“沒有,我就是翻了個身。好困。”
她轉了個身,窩到他懷裡,將他抱得緊緊的。
樓淮親了親她的額頭,說:“困就睡覺。”
應緹說好,又從他懷裡仰頭去親他的下巴,然後是嘴角,說:“樓淮,晚安。”
她每親一下都是帶著一層溫熱的呼吸,莫名誘人,樓淮揉著她的腰,說:“不要勾引我。”
應緹蹭他的下巴,聲音柔柔的:“如果我就是勾引你呢?”
樓淮輕笑了聲,低頭朝她尋來,說:“那就彆怪我過分了。”
後半夜,他果然過分得厲害,無論應緹怎麼求饒,他都視而不見。
一直鬨到了天快破曉,他才停歇。
應緹已經沒了力氣,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