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魔箭離弦的刹那,青金色靈素如流星劃破黑暗。
箭矢穿透的牆麵如同融化的蠟像,露出後方真實的走廊——堆積如山的速寫本、發黴的畫架,還有一具蜷縮在角落的白骨。
箭尖燃起的青焰照亮雪平乃臉上暈出的緋紅,同時也照亮白骨腕間的學生手表,凝固的液晶屏顯示著1991年3月15日17:03。
“平成三年……泡沫經濟崩潰前夕。”
雪平乃快速整理好思緒,蹲下身查看速寫本,泛黃的紙頁上畫滿同一個少女的肖像。最後一頁用紅色顏料潦草地寫著:「他們說我的畫不值錢」。
北野淩突然想起昨天係統商城裡標價500積分的「共情符」。地縛靈並不需要暴力破解,大多數地縛靈想要的不過是個傾聽者。
破魔箭撕開的裂縫正在急速收縮。雪平乃正要強行突破,卻被北野淩拽住衣袖:“先彆急。”
他摸出便利店收銀台順來的薄荷糖,盤腿坐在白骨對麵:“聊聊?我時薪950円,陪你浪費五分鐘虧大了。”
雪平乃看瘋子的眼神讓他後背發毛,但怨氣的流動確實緩和下來。
速寫本無風自動,翻到一張未完成的肖像畫。畫中少女穿著水手服,嘴角有一顆小巧的美人痣。
“這是你的自畫像?”北野淩故意用關西腔拖長語調,“眼睛畫得不錯嘛,比我打工的便利店店長女兒強多了。”
空氣突然劇烈震顫,血色文字在牆麵瘋狂蔓延:
「他們說藝術不能當飯吃」
「媽媽說嫁給銀行職員才是正經人生」
「為什麼要撕掉我的錄取通知書?」
雪平乃蹙眉:“她是被家人逼死的?”
仿佛回應她的驚呼,白骨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無數速寫本化作利刃襲來,雪平乃的結界符在觸及紙頁的瞬間便被吞噬。
北野淩暗罵一聲,築基期的靈力轟然爆發,劍氣織成密網護住兩人。
“你還說自己是普通人?”雪平乃在狂風中死死抓住他的衣角,鎏金瞳孔幾乎要燃燒起來,“李小龍可不會這個。”
“事後再說這個!”北野淩旋身劈開怨氣漩渦。
他啐出口中的血沫,劍氣驟然收束成針,精準刺入每幅肖像畫的眼睛——那是所有怨氣的交彙點。少女的悲鳴化作颶風,時空裂隙如摔碎的鏡子般迸裂。
最後一刻,北野淩將共情符拍在白骨額頭。
1991年3月14日,櫻花初綻的黃昏。
北野淩以靈體狀態漂浮在美術室,看著紮馬尾辮的少女在畫布前哭泣。她的母親正在咆哮:“美大?你不知道現在經濟不景氣嗎!隔壁理惠都拿到三菱銀行的內定了!”
少女顫抖著看著空中被撕碎的武藏野美術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碎片雪花般落在未完成的畢業創作上。
那是幅自畫像,眼中的星光比銀河更璀璨。
“太可惜了。”北野淩輕聲歎息。
泡沫時代的瘋狂碾碎了太多理想,那些被稱作"無用之物"的藝術品,三十年後卻在拍賣行拍出天價。
共情符開始發燙,他伸手觸碰少女的肩膀:“要聽聽未來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