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華又一次竄到實驗台兩邊東走西逛、四處尋摸。
張誠穿著一身院士服哭笑不得地看向他:“都多大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進了我的實驗室就亂翻……”
“我看看你有沒有私藏心妍姐的內衣嘛。”
“……”
“哎呦,你打我作甚,沒有就沒有嘛。心妍姐剛才還嘀咕是不是叫後山的野狗給叼了去。”郎華捂著腦袋,嘴中的瞎話倒是一套一套的。
以溫和有禮著稱的張誠院士如今則是一頭黑線、一臉羞惱地怒吼道:“就是叫狗叼了去,也不會是我拿走的。那個人的東西,我……我才不稀罕!”
話音脫出口去,張誠方才發現門口站了個人。
這時靠在門口的陳心妍狠狠將煙頭在腳下踩滅道:“好啊,你這麼反感我,我向組織申請調走好了。”
“彆,心……心妍,不不不,陳院士。我話裡沒有那種意思啊。”
郎華一捂臉,心道辦糟了事情,趕忙追上前去小聲問道:“你乾嘛呀心妍姐,而且……張哥最討厭彆人在他實驗室附近吸煙了,你……你還把煙頭滅在地板上。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編瞎話了……”
走到遠處,陳心妍向他翻個白眼:“你看他生氣了嗎?”
“生氣,這倒沒有,倒是慌張的很啊。”
“嗬,這個呆子。”說罷她便又抽出一支煙點上。朱唇輕啟,便又是一個煙圈飄了出來。
郎華看向她皺起眉頭:“你怎麼又抽啊?”
這時陳心妍卻瞥了他一眼:“惆悵,不行嗎?”
——
從災變曆四年到災變曆六年,郎華奉命在那塔山科研基地協助研究。現在想來,那幾年大概是他人生二十九年中最安穩的一段時光。
之後隨著侵略者的傀儡武器接連出手,獨行進化者和小型基地被屠戮無數。幕後黑手絲毫不遮掩自己的狼子野心,整個世界範圍內的局勢也愈加動蕩。
秦家為了秦筱雯的安全考慮,單方麵中斷了有關她的那一項研究。而即使她還常常留在那塔山基地裡,也不會見到郎華的身影了。
早在三個月前,少尉郎華便接到指令即日啟程,馳援在淮北省某地艱難鏖戰的戰友們。
三個月前那次公園中的會麵,任誰也不會想到竟會代表著長達三年半的分彆。
在淮北省東部戰區協力連隊擊退傀儡大軍後,郎華並未像保證的那樣回到這個寧靜之處。
到了年底星盜者軍隊忽然撤退,表麵的祥和下卻氤氳著更大一次進攻的醞釀。
早在末世四年起,星盜者團體便突然出手過,外星傀儡軍隊空降地表各處,在同一時間大肆狩獵高階黑獸黑屍以及人類進化者。
這種被後來人們稱作“第一次大收割”的行動,一直持續到了末世第六年。
期間星盜者傀儡武器接連出手,屠戮獨行進化者、小型基地無數。使得萬千進化者惶惶不可終日。
在軍政府的官方公文中,稱這一階段為“血屠三年”。
“血屠三年”過後,世界各地的小型基地為求安全,向就近的大型基地靠攏整合。而無數獨行者也表麵上抱團抗擊,實則響應反抗軍號召入了軍籍。
郎華作為職業軍人,義不容辭地執行著團部發來的一個又一個命令,從這一個戰場輾轉到另一個戰場,為反抗軍籌備的反攻計劃做著鋪墊和準備工作。
同年末,李義山便出於楊正華的授意,找到郎華委任其為雜兵營的代理營長。便是在那段時間裡,郎華救下了小黑子,也重新帶起了兵。
從災變曆六年末到災變曆八年,兩年的練兵時間說快也快。期間反抗軍的部署皆在暗中進行,保密級彆極高,郎華雖有心回那塔山看看,卻總是身不由己。
他聽說了,秦家小姐不顧家族阻攔私逃出來多次,卻最終還是被家裡人捉了回去禁了足。
女孩在那塔山基地山腳的樹蔭下等了郎華兩天,卻沒能等到他的身影。
那兩年軍伍中忙碌的很,一眾兵士在下了演武場回寢室休整的路上也都是行色匆匆的。沒人說太多的話,但所有人的眼中都滿懷著些名為“期待”的光彩。
無論是取勝,還是以種族之名獲得的自由,都足以上所有人為之興奮和瘋狂。
連楊正華團長竟也成為了郎華平日裡接觸不到的人,反倒是常常出任務的李義山連長常常找他喝過幾次酒。
郎華不用李義山說也知道其中的原因。
三年前,楊團長的祖父楊建業楊老將軍死於“星盜者”的定點清除計劃。
沒了楊老將軍後的楊家形式險峻,隨時有被其他世家蠶食的危險。楊正華也在戰場和家族兩方間疲於奔命,性情變得越來越激進。
直到末世十年的那場轟轟烈烈的“第一次大反攻”爆發……
——
大反攻後,便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全麵潰敗”。
全麵潰敗後,反抗軍實力十不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