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姐妹一看動真格的了,大驚失色,連聲哀求。青榆不理會,再收緊藤蔓,青蘭臉色紫紅,雙目突出。“現在交出妖胎,為時不晚!”
青蘭並未掙紮,還是一個字:不!
青榆大怒,還要再施手段。青梓飛撲過來抱著她的腿,聲淚俱下,“師姐,千錯萬錯,他是我們的小師弟,您怎麼能下殺手呢?”
眾人哭啼哀求,大師姐心亂如麻,不知如何處置。正在這時,一股馥鬱的花香飄過,眾弟子臉色一變,肅然迎駕。
靈仙到來,麵沉似水,目光掃過眾人臉龐,“如此靜夜,在此喧嘩,擾了本仙清修,該當何罪?”
眾弟子忙施禮告罪,青榆正要稟報,靈仙擺手製止她,轉頭逼視青蘭,“青榆做的對,你無視門規,鑄成大錯,現在交出來,可以減輕你的罪責。”
青蘭眼神空寂,嘴唇抽動,還是一個字:不!
靈仙大怒,流雲飛袖一展,驚天巨力噴湧,青蘭摔出幾丈開外,一連咳出幾口鮮血。“孽徒,敢忤逆於我?快交出來,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青蘭艱難站起,倔強仰頭,目光與師父對視。
靈仙怒極,纖指輕撚,無數花葉化劍,齊射向青蘭胸膛。青梓一聲驚叫,撲過去護住他。“師父,手下留情!”
劍離兩人咫尺之遙才停下。眾弟子齊齊跪倒求情,青梓恨極,連扇青蘭幾個耳光,怒聲道:“你鬼迷心竅了?為了一個未開化的小妖忤逆師父,快交出來!”
青蘭不為所動,淡然道:“除非殺了我!”
“你敢威脅我!”靈仙麵色鐵青,劍又向前幾寸,抵住青蘭咽喉。
青李一聲驚叫,跪爬到靈仙腳下,“師父息怒!我記得門規最後一條,無論弟子犯下何罪,隻要受三日‘血瘴’之刑,罪孽可消!”
眾人驚愕,場麵靜下來。青蘭道:“我願受十日‘血瘴’之刑,但請師父放過這個小妖!”
靈仙表情變幻不定,忽然收劍,一拂衣袖,“你執意如此,我就依你。花妖交於青梓處置,離開仙島,永不得踏入。”
靈仙離開,青榆一聲長歎,“怪我偏執,處事不當,驚擾師父,給師弟招來大禍,慚愧之極!”
青梓幡然醒悟,撲過去掐青李臂膀,“看你出的什麼餿主意?‘血瘴’噬心噬魂,不等於廢了師弟法力嗎?”
青李淚崩,小拳拳回擊,“你說的輕巧,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師父殺了他嗎?”
三日後,夜色皎潔,靈泉寂靜如常。旁邊有一個結界,如鳥籠一般,柵欄翠綠,如煙飄渺。青蘭在其中盤膝而坐,一朵赤色的雲霧縈繞在他的身邊,如彩帶盤旋,多處穿過他的身體,青蘭麵色蒼白,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青梓如風而至,隔欄相望,愴然淚下,“師弟,你受苦了!‘血瘴’是南海妖龍的內息,入體如千刀萬剮,腐蝕心脈,侵蝕靈魂,百般痛苦,功力全廢。你為什麼這樣執拗?非受這樣的苦?”
青蘭嘴角滴血,卻轉開話題,“那件事辦得如何?”
“我用靈泉點化,她幻化成一個小女孩,我將她托付一個友人,後事無憂。”
“那就好,那就好!”青蘭喃喃道。
青梓由悲轉怒,纖指遙點他的額頭,“你個蠢貨,鬼迷心竅,沾染育妖邪術,到底是為什麼啊?”
青蘭嘴角抽動,沉默不言。
青梓覺察出異樣,追問道:“師弟,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說出來師姐和你一起承擔?”
青蘭還不語,青梓又惱了,轉身掩飾淚跡,一拂衣袖,“你不說話,是翅膀硬了,都怪我自作多情!”
青梓離開,青蘭忽然咳出幾口鮮血。這時靈泉泛起波瀾,其中拱起一朵水蓮花,靈仙踏波而來。她徑直入了結界,掌心泛起白光,投射到青蘭身上。
“為師用靈泉仙露助你抵禦‘血瘴’,可是這般苦痛你隻能自己忍了。”
“師父放心,我挺得住!”
靈仙忽然將他擁入懷中,纖指掠過他的臉頰,“‘白域’之事,你暴露了實力,有人借機想假我之手廢了你,為師隻能將計就計,隻是苦了你了!”
“為了師父,青蘭萬死不辭!隻是到了關鍵時刻,您切莫為了我分了心……”
十日後,月升之時,青榆收了“血瘴”,結界散去,青蘭頹然倒下,昏迷不醒。等候多時的眾姐妹一擁而上,將他扶起。
連聲呼喚,青蘭才悠悠醒來,他環視四周,唯獨不見青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