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初不是尋常女子。”當瞧見男人大走到榻邊,林昭昭頓時慫了,將錦被往身後攏了攏,長腿也蜷縮起來,“是我狹隘了。”
“瞎、瞎說……”這蠻子難道看出了?林昭昭想捏嗓結果差點失聲。
男人半蹲了下來,目光與林昭昭慌亂的眼神近乎相平。
“我的洛初有著不輸男兒的誌氣,胸懷之大,眼界之遠,是我這個腦子裡隻知道打打殺殺的莽夫無法比擬的。”旭烈格爾說,“洛初就像無形的皮鞭,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鞭策我的靈魂。”
男人是不會哄人的,說起話來一是一,二就是二。但正是他這種一本正經的語氣,更是讓林昭昭聽得受不了。
真是羞煞人也!
“你閉嘴!”林昭昭臉紅低斥。
“怎麼了?”男人不解。
“你閉嘴。”林昭昭耳垂熱得要滴血,“還無形的皮鞭……”
“我是哪裡說錯了嗎?還是哪裡想錯了?”男人愣了愣,“我的話都是真心實意的,洛初的話確實是發人深省……”
“真心實意個屁,你這蠻子就是想捧殺我。將自己貶得低低的,再故意把我抬得高高的,你損不損人啊。”林昭昭惱了,他自己幾斤幾兩還不清楚嗎?和年紀輕輕就威震一方的旭烈格爾一比,他就是個隻會誇誇其談的酸書生。
男人低聲說:“洛初為何總是妄自菲薄?在我眼裡,洛初就像草原每日初生的太陽……”
“還說!沒完了是吧。”林昭昭像暴怒的小獅子,伸出腿踹了旭烈格爾一下。
雖惱火,但他腿上是收著勁兒的,當然了,就算他用上全身所有力氣估計也未必能撼動旭烈格爾半分。
毫不意外的,人倒是踹到了,自己的腳踝也被人一把攥在了手心裡,腿收不回來了……
“鬆開!”林昭昭用力瞪了旭烈格爾一眼,男人手心滾燙讓他心慌。
“我又哪惹洛初生氣了?”男人有些無措,語氣也是聽著委屈,但手上力道是沒有一點放開的意思的。
就好像老財迷摸上了剛鑄造出來的金元寶,隻停留於上手摸摸已經是十分克製了,本能上說是該先捧起來咬上一口的……
“洛初的腳怎麼這般涼?”男人沉著聲說,“我幫洛初捂一捂。”
林昭昭簡直是被氣笑了。臭蠻子占著他便宜也就算了,還好意思說是在幫他。
“這像什麼話?您可是血狄的首領,怎麼能給我這麼討歡心的玩物捂腳呢?我可承受不起!”林昭昭嘴上不饒人,實則脖子都紅透了,頭也擰向另一邊,看都不敢看一眼。
他本意是用尖刻的言語挫傷男人的尊嚴達到脫困的目的,可惜適得其反,他這話說出口反而惹得男人氣息更重了幾分。
打死林昭昭也想不到,平時說一不二、專橫獨行的草原霸主最愛的就是他這股子頤指氣使的傲慢勁兒。
並且已經快到了欲罷不能的地步。
旭烈格爾的手又是拉弓射箭,又是馭馬奔襲,與不沾陽春水的林昭昭相比,粗糲得像是研磨用得砂紙。
不舒服,但確實是相當暖和的……
“還不快點鬆開。”林昭昭還在哼哼唧唧,另一隻腳卻已經放在男人膝蓋上了,“你也不怕有人突然進來被瞧見了,到時候看你這首領還怎麼當的下去!”
“不過是給妻子捂捂腳,我又沒乾什麼齷齪事,為何要怕?”男人說得十分正直。
“真是臉皮比城牆都厚。”林昭昭嘴裡嘀咕,他拽了拽手裡的被子,啪嗒一聲,有東西從榻上落到了地上。
“這是什麼?”旭烈格爾低頭,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畫本。
“等等,你彆看!”瞧清旭烈格爾手裡的物件,林昭昭猛地坐直,伸手想搶回來。
然而人高馬大的旭烈格爾一站起來,他便是再無機會碰到那畫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