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身邊無人,薩日莎才用力折斷了手裡的樹枝,默默地朝林昭昭的氈包去了。
“這幾個字有誰還記得是什麼意思嗎?”
溫故而知新。林昭昭在講學時常常會將前幾日教授的東西拿出來考察底下的學生們。
“第一個是‘太陽’的意思,第二個是指我們腳下的‘土地’,第三個是‘河水’的意思。”
幾乎每一次薩日莎總是最快能回答出來的。
“薩日莎,說得都是對的。可見她晚上是有認真溫習的,你們也要像薩日莎一樣才好。”林昭昭微微頷首。
薩日莎重新坐回到學生之中。聽到林昭昭認可自己的努力,她的嘴角不自覺上揚,但轉念想到早上旁人說的那些閒話,她又忍不住感到喪氣懊惱。
薩日莎望著台上妙語連珠、溫文爾雅的身影,不由走了神。她對林昭昭的情緒很複雜,既嫉妒,又仰慕,糾結得她已經不知道該以怎樣的麵目來對待眼前這位老師了。
“薩日莎,你今日怎麼了?”講學結束後,林昭昭喊醒了還坐在原地發呆的人,“是哪裡不舒服嗎?”
聽到耳邊親切的關心,薩日莎頓時羞愧地低下了頭,害怕自己的心思被林昭昭發現:“沒、沒有,夫人,是我的錯,沒有認真聽您說話。”
“沒事,你講學聽課一向專心,難得走一下神也是情有可原的。”林昭昭沒有想太多,招了招手,讓薩日莎過來看,“你有沒有在草原上見過這種器具?”
“沒有。”薩日莎看著林昭昭畫出來的物件搖了搖頭,“不曾見過。”
林昭昭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
“夫人,這是什麼?看起來像一隻靴子……”
“這是犁壁。”林昭昭向她解釋,“大夏子民都用這個,它能從兩麵同時翻土。要是有了它,等春天來的時候,我們播種就會輕鬆很多。”
“夫人,您真的要帶領我們……耕種嗎?”薩日莎愣住了。
“當然,不然我每天坐在這兒做什麼?”林昭昭自言自語,“哎,這草原上也沒有什麼工匠,說不定還要去附近的村鎮想想法子……”
雖然林昭昭一直說要靠種地積累糧食,讓大家都能吃飽肚子,但其實大多數人心裡都不相信這件事能真正完成下去。
畢竟隻要見過林昭昭一麵,瞧過一眼他那雙細皮嫩肉的手,都不會覺得他是懂農作的。
薩日莎自然也是不相信的。她不覺得眼前這個美得不似真人的女人能吃得了這種苦。
這時阿古蘇過來,告訴林昭昭首領回來了。
“我先退下了,夫人。”薩日莎識趣地先離開了。
林昭昭“嗯”了一聲,就和阿古蘇去外麵迎接旭烈格爾回來。
“你傷還沒好呢?怎麼還騎馬亂跑!”一眼就瞧見男人露出的手臂上又破痂流血,林昭昭心疼之餘,狠狠瞪著男人,“讓你靜養靜養!你不知道這樣你的傷要很久才能愈合嗎!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我在聽。”旭烈格爾俯首在林昭昭耳邊說,“還有旁人在。”
“不早說。”林昭昭愣了下,抬眼才瞧見旭烈格爾的身後居然還站著個人,立刻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賢良溫柔的模樣:“首領,這位先生是?”
“旭烈格爾,這位就是你新娶的夫人?”此人做儒生打扮,頭發花白,看容貌不似草原人,倒和林昭昭一樣像是從中原來的。
“這位是劉夫子。”旭烈格爾向林昭昭介紹,“他是我的老師,教我讀書識字,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我都請教他。”
“當真是有意思啊,敢對旭烈格爾這樣吆吆喝喝的,彆說是個小女子了,就是王汗來了恐怕也不敢吧。”劉夫子笑著走過來,“你這夫人真是女中豪傑啊。”
“劉夫子好。”林昭昭尷尬地給這位長輩行了一禮。
“哎,夫人禮重了。”劉夫子也笑盈盈還了一禮。然而等他起身,湊近看清林昭昭的臉後,整個人像是被雷擊中,怔在了原地。
“劉夫子怎麼了?”被老者難以置信的目光望著,林昭昭也是摸不著頭腦,隻能看向旭烈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