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春秋雖遠,然古風依舊。
從倉庫離開之後,元駿與管休立刻便收拾行囊準備出發。
魏哲給兩人俱都配有兩百精騎,隨時護衛左右。
畢竟沒有足夠的護衛力量,兩人的鐵錢恐怕還沒花出去就要被搶光了。
當然,為了方便前期取信於人,魏哲也準備了一部分優質鐵錢。
至於如何使用這些啟動資金,則全看兩人的本事了。
翌日,帶方城外。
隻見兩支數百人的商隊,就這樣平平無奇的各奔東西。
然而在臨彆之際,管休與元駿忍不住對視一眼,雖都默然不語,但是兩人眼中的鬥誌卻已然說明了一切。
隨即兩人便都毅然決然的踏上征途,眼中再沒有絲毫畏懼。
見此情形,城頭上的魏哲不由一陣失笑,這倒是個意外之喜。
不過眼下也就如此了,這注定是一個漫長的計劃,耐心與運氣缺一不可,如此方能熬製出真正的“禍國之毒”!
片刻之後,當商隊逐漸遠去,從沉思中回過神的魏哲方才開口道:“慕華,我們該有一年沒見了吧?”
“郎君好記性,自去歲郎君出征,正好一年!”隻見站在他身後一麵白無須的青年聞言當即躬身笑著道:“可惜我是個廢人,上不得戰場,否則真想見見郎君南征北伐的雄姿!”
魏哲聞言當即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無奈道:“我不過一區區軍侯,哪來的南征北伐,不過奉命而行罷了。”
從魏哲如此熟稔的語氣來看,顯然這青年不是一般人。
事實也確實如此。
此人喚做魏慕華,雖然年紀輕輕,卻已經是侯城魏氏的塢堡主事了。
無論是魏哲,還是他父親魏宣都十分信任他。
其實魏慕華本名仇扶台,乃烏桓人,天閹的他少年時因為長得標致被部落頭人看上,結果當了孌童,仇扶台本來都認命了。
但當他得知母親與妹妹都被部落頭人淩辱至死後,仇扶台終於爆發了。
於是在一個冬日的深夜,十五歲的仇扶台趁著頭人酒醉割下了他的腦袋,然後放火燒了部落的馬圈逃了出來。
最後是魏哲的父親魏宣把已經凍暈的他從冰天雪地裡撿了回來,並且治好了發高燒的他。
僥幸活了過來的仇扶台自此就把命賣給了魏家,改名魏慕華。
可以這麼說,魏氏如今有一半的產業都是他在打理。
尤其是販馬生意,幾乎全靠他一己之力才做起來。
要知道魏氏最開始也就是個二道販子,表麵上說是販馬,其實就是賺點中介費罷了。
但魏慕華硬是憑借著一手相馬的絕活,讓侯城魏氏的馬在遼東也小有名氣。也不是沒有其他家族招攬他,但無論對方出什麼價魏慕華都不為所動。
說到底,他其實也是個可憐人,所求不過一個容身之所罷了。
魏家沒有拿他當怪物,魏慕華自然不想離開。
不過魏慕華這次過來倒不是探望魏哲,而是另有要事。
“家中近來如何?”
“一切都好,就是老家主甚是想念您,沒事兒總念叨呢!”
魏哲聞言頓時哈哈一笑:“念叨我?是罵我敗家吧!”
魏哲太了解這老頭了,這就是個守財奴。
見他這麼一說,魏慕華頓時笑而不語,顯然被他猜中了。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在聽聞魏哲滅了田、張兩家豪強之後,魏老爺子本以為自家能發一筆橫財,卻沒想到自家那個兔崽子一車財貨都沒有運回來,反而用來養了一群沒用的流民。
魏老爺子得知後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整日在家中直呼魏哲不會做官。
不過吐槽歸吐槽,魏哲在閒聊了幾句之後很快便說起了正事兒。
“有海冥營在,你們不用擔心安全問題,隻需要安心捕魚、煮鹽就成。對了,木炭就不必了,直接用石涅便成。”
雖然石涅不能用來煉鐵,但用來煮鹽卻是正好。
聞聽此言,魏慕華當即默默記下,隨即又問道:“那海船呢?”
“管氏在此處剛修了一個船屯,造些小船還是沒問題的,等你這邊都準備妥當了,船也造的差不多了。”
反正都是些小船,魏哲也不指望能用幾年,能訓練出一批人手就行。
再說了,帶方縣的巨木不少,船爛的速度都未必能跟得上造船的速度。
魏哲想了想又叮囑道:“這樁買賣可以不賺錢,但規模越大越好。”
聞聽此言,倒是讓魏慕華有些糊塗了。
話說這次魏哲把他叫來,其實就是替魏氏操持一門新產業——賣鹹魚。
彆笑,魏哲這回是認真的!
千萬彆小看這小小的鹹魚,這對於侯城魏氏來說還真是一門大生意。
要知道春秋之時齊國之所以能富極一時,就是因為這魚鹽之利。
而“魚”和“鹽”加在一起,豈不就是“鹹魚”嘛!
所以這門生意沒有一定的實力,一般豪強都無法插手。
更彆說玄菟郡一共也就高句麗、西蓋馬、上殷台、高顯、侯城、遼陽六個縣,人丁還不如樂浪郡多呢。
過去魏氏是侯城縣小豪強,如今卻已經是侯城第一大族了。
是的,侯城縣就是這麼窮,壓根就沒有出過什麼像樣子的官員。
即便魏哲眼下隻是一個縣令,但在侯城縣已然算是底蘊深厚的家族了。
原因很簡單,玄莬六縣總共也就一萬多戶,四萬多人。至於候城縣更是不足兩千戶,僅有七千多人而已。
如今的帶方縣無論是人口還是麵積,都已經和玄菟郡差不多了。
甚至眼下玄菟郡太守能調動的資源,還未必有魏哲這個帶方令多。
在這種情況下,以往沒資格進入的產業如今候城魏氏也有資格摻和了。
當然,這點實力在遼東郡還不算什麼。
更彆說候城縣地處遼東腹地,壓根沒有鹽礦大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