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沈夏很怕雄獅,但她覺得自己會和雄獅接觸一段時間,至少要知曉對方姓名,不然以後都不知道怎麼稱呼。
雄獅聽到她的聲音,漸漸回過神,不好意思地垂了下眸,嗓音微微透著沙啞:“我叫池烈。”
沈夏點點頭,說:“我叫沈夏。”
沈夏。
池烈在心底默念了一遍沈夏的名字,嘴角泛起似有若無的笑,隻覺這個名字真好聽,念來心情愉悅。
他心下高興,耳根子有些發軟,悄悄在濃密的鬃毛裡晃動。
沈夏選了一張較為平整的石凳坐下,看一眼還以獸身坐著的池烈,隨口問道:“你不變人形嗎?”
獸世大陸的獸人大多是以人形示人,這樣做起事來方便,獸形通常是用來狩獵和對付野獸。
野獸雖同為獸族,卻是靈智未開,野蠻凶悍,不僅體積龐大,實力更是驚人。
等級從高到低分為:妖獸、魔獸、凶獸、蠻獸。
分彆對應天、地、玄、黃四階的獸人,但戰鬥力更上一層樓,需要幾位獸人一起,才能抵抗。
好在妖獸隻處於傳說中,獸世大陸還沒出現過它的蹤跡,獸人們可以安穩度日。
池烈略微沉默,思索許久才說:“我不喜歡變成人。”
至於原因,他沒說,沈夏也沒問。
沈夏有個很顯著的優點,就是從不多嘴,任何問題,她隻問一次,彆人不願意說,她絕不多問。
“你不好奇嗎?”
沈夏沒說話,池烈的話反而多了起來,頭歪著,眼裡流露出被挖掘的渴望。
沈夏默了默,“不好奇。”
好奇害死貓,她現在是貓,更不能好奇。
池烈:“……”
這還是第一次有雌性沒有追究這個問題。
畢竟他的人形很好看,部落裡的雌性都喜歡,可發生那件事後,他鮮少變成人形。
大部分雌性看到,都會追問為什麼,他已經答得厭煩了。
可今天,沈夏問出同樣的問題,他卻覺得可以說。
偏偏沈夏沒繼續追問下去,讓他無從解釋。
他比之從前更覺得煩,不悅之情溢於言表,暴躁地齜了下牙。
沈夏看似很平靜,內心的防備卻沒減少,眼睛看著嫩肉,餘光警惕池烈的一舉一動。
池烈齜牙,她一下就捕捉到了。
原本舒展的手立刻緊握成拳,呼吸抖了下,身子偏向一側,遠離池烈。
池烈五感敏銳,沈夏的小動作沒逃過他的眼睛,見狀,他狠狠皺了一下眉,眼裡的愧疚如潮水般湧了出來,“抱歉,我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我隻是有些生氣,但生氣不是因為你,是因為我自己,你彆害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好。我不害怕。”
沈夏說是這麼說,身子卻沒動彈半分,臉上的血色肉眼可見的褪去,隻留了一抹殘紅散在眼尾,破碎如同夜晚的殘月。
池烈眼中的愧疚溢了出來,布滿整張臉。
明明沈夏剛才很明豔的,像一束光落進他眼裡。
怎麼一下就變了,仿佛又變成了尾洞裡那個羸弱不堪的小雌性。
都怪他,不該齜牙!
池烈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沒用,隻會讓膽小的小雌性越來越害怕,他站起身,望了望沈夏,頭垂著,默默退了出去。
池烈走後,沈夏並未放鬆,直至時間過去很久,對方沒有要回來的跡象,她才鬆了一口氣,大口大口喘息著。
沈夏緩了片刻,站起身來,環顧四周,最後將目光落在池烈離開的方向。
她告誡自己:這裡是獅子的洞穴,自己是寄人籬下,不要輕舉妄動。
沈夏收回視線,抓起一塊嫩肉塞進嘴裡,強忍著惡心嚼了幾下,一股腦的往下咽,即使喉嚨發緊,想要吐出來,她也捂著嘴巴,強迫自己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