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珩一直在逃避老夫人的審視和追問。
他與沈月清一樣,自從進入侯府以來。
對於這位深入淺出似乎能看透人心的老祖母,他總是能避則避。
他不想被人用一種被可憐和自責的眼神注視著。
他的人生,從一開始就已經被所謂的家人拋棄,那麼如今他走到這般身份和地位,以一人之力,養著整個侯府的吃穿用度,也算還了對侯府這份生養的恩情。
“沒有如果,沈家小姐孫兒一定要娶,至於這個通房,孫兒也必須帶回院子裡。”
他眼神堅定,語氣不容置疑。
顯然,他不受老夫人的情感捆綁,也沒打算給任何人約束他的機會。
大夫人暗哼了一聲,眼神不悅地落在裴玉珩腳下被捆綁著的沈月清身上。
老夫人衝裴玉珩點了點頭,“好,好得很。”
說完,端正地坐回到剛才的椅子上,義正言辭看向裴玉珩,“既然你有你的堅持,那侯府也有侯府的規矩。”
“來人。”老夫人壓著慍怒,“把這個霍亂媚上的賤婢拖出去,亂棍打死!”
啊?
沈月清手腳不能動,嘴還喊不出,嗚咽起來,裴玉珩聽得懂,她不想死!
大夫人看得很解氣。
她早就想下令把這個小賤蹄子給弄死,可是礙於裴玉珩的情麵,她不敢啊。
所以才不得不找了老夫人過來商量,按照老夫人的安排,才命人給這賤婢用最快的速度找了戶人家嫁出去,沒想到,裴玉珩會從宮裡回來得這麼快!
“祖母不可。”
兩個家丁進來,正準備提溜沈月清,被裴玉珩的冷情的一聲打住。
“為何不可?”老人家雙手捶打幾下拐杖,壓著滿心的氣怒。
裴玉珩密爾長的眼瞼低垂,喉結微微滑動,音色壓得低沉,“她可能……有了身孕。”
嗯?
沈月清瞪著眼珠子看向他。
她有身孕?她怎麼不知?
老夫人表情瞬間來了個大反轉,大夫人更是激動地走過來,“這是何時的事兒?晌午的時候為娘問這丫頭,她還說與你苟……交合兩年,都未曾有過身孕?”
裴玉珩挑眸,顯然聽到那個苟字十分不悅。
她是他的女人,真真正正的女人,不管他如何對待她,他不能允許彆人詆毀她。
裴玉珩語氣不太友善的解釋,“之前兒子自以為剛入朝為官,不想府中有所牽掛,所以才命她服用了避孕的藥物。如今兒子年歲漸長,且在朝中也有了一席之地,所以才命她停了藥。”
大夫人雖然很渴盼裴玉珩有個子嗣,但也擔心裴玉珩為了留下沈月清,才故意誆騙她,“可有找大夫看診過了?”
“未曾。”裴玉珩淡淡地說著,“隻是她這個月的月事遲遲沒來,兒子也是猜測。”
猜測?
大夫人自然不認,“這女子的月事不穩定也是常事兒。”
“夫人,老夫人,不如先把張大夫叫來,給這丫頭診斷一下看看就是了。”楊媽媽精明世故地站出來做和事佬。
張大夫是侯府的府醫,師承之前已故的張太醫一脈,醫術還是讓人信得過。
老夫人點頭,“楊媽媽說得對,侯府的子嗣事關要緊,快去請張大夫過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