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搭上承慎的肩膀,又露出一副慈愛神情:“我一看到承慎,就覺得我們母子有緣,這輩子寧可一生不嫁,我也要把承慎教養好。”
陳映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陳曉玉還真說得出來這種話,承慎還沒長大呢,也不知道說這話能起到什麼作用。
陳越還要再開口勸,陳映晚卻懶得聽了。
任由兩人在身後喊,陳映晚充耳不聞兀自回了家。
回到家的第一時間,她就開始收拾東西。
陳家小院一共四間瓦房。
陳曉玉住東一間,陳映晚住東二間。
陳曉玉平日裡使喚管了陳映晚,早中晚飯都讓映晚做,又不肯早起,就在東二間南牆單獨給陳映晚開了個小門,免得陳映晚早起時把她吵醒。
如今倒是方便了陳映晚,進出房間不必路過陳曉玉的屋子。
陳越平時走街串巷,回家時就住灶台連著的西屋,和姐妹倆互不打擾。
早秋的風已經有些發冷,陳映晚又被拉著落水,雖穿了兩件粗衣,但濕漉漉地貼在身上也冷極了。
她回家第一時間換了衣服。
她的這七八件衣裳都是娘親在世時親手給她縫製的,這個年紀穿正合適。
整理完衣物,陳映晚又把門口的第三塊磚翹了起來,從下麵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布包,放地上攤開,裡麵靜靜地躺著一對荷花樣式的金耳墜、幾塊碎銀子,還有一枚翠玉簪。
這是娘親在離世前、拉著陳映晚的手偷偷塞給她的全部遺產。
娘親叮囑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包東西,連陳越也不知道,哪怕出嫁了,也不能輕易拿出來給丈夫。
這是她的保命銀子。
陳映晚包好首飾,鄭重地貼身放在懷裡。
上輩子她為了給承慎看病,到底還是把這些首飾當了,隻留下一枚玉簪。
她本想著等到承慎成家,把那枚簪子送給兒媳婦,卻不料落得那樣的下場。
這輩子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她絕不會動這筆遺產。
陳映晚又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帶著掃帚和抹布出門了。
一直到傍晚,她扛著掃帚回來時,陳家的煙囪口已經升起了炊煙、屋裡支起了飯桌。
佑景和承慎並排坐著。
或許經曆了中午那檔子事,佑景沒再像第一次見麵那樣東張西望,而是十分安靜地坐在那裡,盯著麵前的半塊餅子,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啃,不知道在想什麼。
承慎則被陳曉玉親昵地半摟在懷裡,後者沒敢抱得太緊,生怕承慎又怕上次一樣突然動手。
也不知道三歲半的孩子哪來那麼大的力氣,她的手背現在還紅著呢!
陳曉玉炒了兩盤菜,又給爹倒了一小杯酒。
她剛要開口,就見陳映晚旁若無人地走了進來、徑直坐下。
陳曉玉咳嗽了一聲,斜眼瞪著妹妹冷哼:“你還有臉回來?今天咱爹的臉麵可都被你丟儘了。”
從陳越多年嗜賭也料想得到,他是最好麵子的,耳根子又軟,陳曉玉這麼一煽動,本來已經下去的火氣又湧了上來。
“映晚,你太不懂事了!”
“彆說還有兩個孩子在,就說在那麼多鄰居麵前,你也不該那般頂撞我!”
陳映晚充耳不聞,自顧自地拿起一張餅子,大口吃菜。
“哎呦,爹,她這是越發過分,都不把您放在眼裡了!”
陳曉玉尖著嗓子嚷起來。
陳越臉色更加難看。
陳曉玉見自己的煽風點火起了作用,美滋滋地給身旁的承慎夾菜。
見小女兒還是不理會自己,陳越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震得酒杯都倒了。
“陳映晚,你看看你這副無法無天的樣子,哪還有女兒家半分順從的模樣!若是你娘還在……”
“啪!”
陳映晚把桌上的酒杯狠狠摜在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