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映晚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陳越本就偏心,更何況陳曉玉又不是個省油的燈。陳映晚能為自己爭取到四兩銀子已經是難得。
她眼睛一轉,盯上了雞圈。
陳家養了一隻公雞三隻母雞,還有兩隻母鴨子。
陳映晚手指頭一伸:“我還要抱走兩隻雞、一隻鴨子。”
陳越瞪大了眼睛:“晚兒,你真要走啊?”
先前陳映晚說要去山下,陳越隻當她耍脾氣。
沒想到竟是真的?
“不然呢?”
“我也有十六歲了,自己做得了主,你若是還想拿我娘來壓我,就先和她一樣埋進土裡再說。否則彆怪我翻臉,鬨得誰都不好看。”
陳越嘴巴張了幾次,到底沒敢像從前一樣訓斥陳映晚。
隻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從前乖順聽話的小女兒怎麼突然間變得渾身帶刺。
陳映晚繼續說:“往後我就住到山下,你們誰也彆去找我,尤其是陳曉玉。你去同她說清楚,但凡她敢去找我,我一定扛著鋤頭把她趕出來,我說到做到。”
“到時候一不小心砍了胳膊傷了腿的,彆怪我沒提前警告。”
陳映晚知道,一旦姐姐發現陳越也給了她四兩銀子,肯定會要死要活的,甚至會追到山下找陳映晚要銀子。
現下提前說好,免得到時候麻煩。
“一家人,何必鬨得這麼難看……”陳越低聲嘟囔著,腦袋卻無可奈何地點了兩下,老老實實地掏出銀子。
收下銀子,陳映晚環顧一周:“佑景呢?我帶他走。”
話音未落,隻聽屋裡“咣”地一聲,緊接著傳來陳曉玉的咒罵聲:“小小年紀不學好,還會偷東西了!”
“手腳不乾淨的小雜種,若不結結實實打一頓,賣出去了也要被人退回來!”
陳映晚心中一沉,連忙折身回屋,一進門就看見陳曉玉站在灶台前,高高揚起手裡的掃帚。
佑景被逼到角落,用力蜷縮著身體,小臉上寫滿了恐懼,一胳膊護住自己的腦袋,另一胳膊緊緊捂住懷裡的什麼東西。
在掃帚落下之前,陳映晚一把攥住了陳曉玉的手腕。
陳曉玉扭頭發現是她,用力扭動著手腕不屑一顧道:“放手!”
陳映晚雖然年少幾歲,但平時乾的農活要比姐姐多得多,力氣也要比姐姐更大些。
她手上稍稍使力,陳曉玉便吃痛地叫了起來,掃帚應聲落地。
陳映晚冷笑:“瞧你厲害的,跟一個小孩子逞威風?”
“有本事衝我來。”
陳映晚直直地盯著陳曉玉,後者與她對視瞪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清楚自己力氣不如她,有些心虛地甩開了手。
轉眼看到陳越也進了屋,陳曉玉連忙哭喪著臉告狀:“爹,你看她!我不過教育一下孩子,她就動手掐我,我手腕都紅了!”
陳越輕咳一聲:“好了,曉玉你本也不該對孩子動手。”
陳曉玉氣急:“小時偷針長大偷金!現在不教育,長大還了得?”
陳映晚瞥了她一眼,又扭頭看向佑景。
從陳映晚進屋的一瞬間,佑景的視線就緊緊粘在了她身上,見她望向自己,佑景努力眨了眨閃著淚花的眼睛,重新亮起希望的目光。
陳映晚蹲下身,聲音溫和:“佑景,你說實話,有沒有拿東西?”
佑景的腦袋晃得像撥浪鼓:“沒有!”
他又怯怯地瞥了一眼陳曉玉,低聲道:“我真的沒有。”
陳曉玉冷笑一聲:“那你懷裡偷偷藏著什麼?”
“我越喊你,你反而藏得越緊!”
佑景低下頭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