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越追出來的時候,陳映晚已經頭戴鬥笠、肩扛鋤頭、手裡拎著一大包東西走出院門了。
“映晚!”
陳映晚轉過身,手裡的斧頭差點砍到陳越的胳膊。
陳越嚇了一跳,心有餘悸地回退兩步。
“映晚,這些東西可值不少銀子,你要是把這些拿走……”
陳映晚沒理會他,轉頭看向隔壁院裡曬衣服的鄰居:“羅嬸,早上吃了嗎?”
羅嬸笑眯眯地應了一聲:“吃了,早就吃了……晚姐兒你這是要帶孩子去哪兒啊?”
陳越有些緊張地搓了搓手。
隔壁的羅嬸是個慣愛八卦傳話的,若是被她知道陳家不和,明日全村都知道了。
陳映晚笑道:“我跟我爹商量了一下,打今兒個起,我就住山下的老房子裡了。”
羅嬸挑了挑眉:“哎呀,這怎麼說走就走?我方才聽屋裡吵得很,是不是姐妹倆鬨矛盾了?”
陳越連忙搖頭:“沒有……”
“羅嬸說笑了,誰家姐妹還沒有個口角?上一刻吵完,下一刻就忘了。我要搬走這事,其實早就跟爹爹商量過的。”
“我年紀也不小,看著爹爹一人背著貨簍走街串巷的辛苦極了,如今家裡又多了兩張嘴,爹爹隻怕要更累。”
“等我把老房子前麵的一畝地開墾出來,就能自給自足,也能給爹爹分擔一些壓力。”
聽陳映晚說完,陳越心中也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而陳映晚這些話自然也不全是為了陳越的麵子。
她一個十六歲的女兒家未婚未育,立不了女戶,若是貿然跟陳家徹底斷了關係獨自居住,定然會招來不少豺狼虎豹。
再者,她現在還是陳家的女兒,陳曉玉若是想對她使什麼招數,也要考慮一下同為陳家女兒的自己名聲會不會受影響。
另外若能用家中和睦的假象要挾陳越,陳越為了保全他自己的麵子,也能給陳映晚不少好處。
所以,不撕破臉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就比如她手裡的這些東西起碼值二錢銀子,她會讓陳越心甘情願地送給她。
“哎呦,晚姐兒從小就懂事……不過陳大哥,你也真放心晚姐兒去山下住?”
陳映晚都把話說到那兒了,顯然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下去才是明智的做法。
陳越鎮定下來很快想明白,朝羅嬸乾笑了兩聲:“我確實不放心,可映晚太懂事,根本勸不住。”
“去就去吧,反正是咱們自己家的房子,走得再遠也是咱們陳家人。”
陳越又扭頭看向陳映晚,眼神有些複雜:“映晚,你去吧。”
“沒事兒就常回來。”
陳映晚笑得很是真誠:“那是自然,以後有什麼缺了少了的,我一定常回來拿。”
陳越神情僵硬了一下:“……好。”
陳映晚哼著小歌往老房子走去,佑景回頭看了一眼陳家的院子,轉身堅定地邁開步子跟上陳映晚。
陳映晚身上扛著的東西太多,走了半刻鐘就要停下來歇一會兒。
佑景全程緊跟在她身後,一步不落。
要跨過小溪時,剛好路程過半,陳映晚便將背著的包裹墊在身子下坐著,又朝一旁拘謹站著的佑景招招手。
“過來坐。”
見陳映晚朝自己招手,佑景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快步走到她身邊,挨著包裹的邊角,輕輕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