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粗壯的樹乾,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哢嚓一聲,斷了。
身體極速下墜的瞬間,虞笙恨不得仰天長嘯。
“好不容易重活一回,還沒過上好日子呢,就要這麼窩囊地死了嗎?”
“噗通”兩聲,虞笙整個人被冰冷的湖水淹沒。
“還好,還好沒摔死。”
虞笙是會遊泳的,幼時她體弱多病,嫡姐卻偏偏愛推她下湖,笑著看她掙紮撲騰的狼狽模樣,等她不動的時候,再叫下人將她撈起來。
如此往複多次,虞笙為了活命,學會了遊泳。
她迅速活動手腳向湖麵遊去,身子快要浮出水麵的時候,她猛地想起,似乎是忘了什麼東西!
她吸了一口氣,再次忍著寒冷潛下水去。
臨近湖底,她終於看到了那個玄色身影。
虞笙架起裴渡的胳膊,費力地朝上遊去。
身旁的男人仿佛已經全然沒了生機,整個人使不上一點力氣,虞笙看著他胳膊上的汨汨鮮血,心中焦急。
幾乎耗儘全身力氣才拖著裴渡上了岸,虞笙片刻不敢耽擱。
她回憶著從前府裡仆人救下嗆水的自己時的動作,一遍又一遍地用力按壓著裴渡的胸口。
半晌,裴渡吐出兩口水,眼睛恍惚睜開了一瞬,似乎是意識到沒有危險了,又暈了過去。
虞笙想說的話卡在嗓子裡,無奈歎氣。
虞笙起身四處打量,綠樹如織,高聳茂密,完全阻擋了看向天空的視線。
他們似乎是掉落進什麼山穀了,四周的植物密密麻麻,完全沒有可以向外通行的路。
眼看天越來越黑,虞笙怕貿然行動會碰到什麼野獸,隻得就近找了個小山洞,將裴渡拖了進去。
氣喘籲籲地靠在洞壁上,虞笙打量著眼前的人。
這位塵寂大師長得極好,輪廓分明,眉目如畫,五官俊朗。
之前在寺廟和他起了衝突,他超凡脫俗,言語之中儘是自上而下睥睨眾生的意味,讓人感覺難以接近。
如今,他沒有穿僧袍,臉色蒼白地躺在自己腳邊,倒讓虞笙感覺多了幾分俗世之人的意味。
看到他胳膊上的傷,虞笙又忍不住起疑。
他怎麼會傷成這般模樣,是和什麼人起衝突了嗎?
這地兒還在徑山範圍內,徑山寺聲明遠播,聽垂容說這位塵寂大師樂於助人,也做了不少好事,當不至於有人為難他吧?
虞笙撓了撓頭,想不出答案。
她從衣服上扯下一些布條,簡單地替裴渡包紮了傷口。
洞外的雨又淅淅瀝瀝下了起來,虞笙坐在洞裡,感覺陰冷無比。
她回身望向地上的人,心中更多了幾分擔憂。
他本就受傷,若是這樣濕漉漉地躺一晚上,哪怕身體再強健,都得去見閻王爺了。
思索片刻,虞笙冒雨跑了出去。
輾轉在附近的幾個山洞尋了些不算太濕的柴禾,生了一堆火。
顧不上烘乾自己,她伸手去扒裴渡身上的衣服,嘴上還默念著:“大師勿怪,我不是想非禮你,隻是為了救你啊。”
兩層單薄的衣服被扒下來,虞笙一低頭,拿著衣服的手僵在半空中。
塵寂大師看著清瘦,她沒想到,脫掉衣服,竟然是這樣一番光景。
他身上的肌肉線條十分流暢,腹部棱角分明,塊壘隱現,緊致如岩,還散發著淡淡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