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離去,璫璫緊張問,“什麼密旨?”
馮靖一指屋外,“就是讓她滾蛋。”
璫璫頓時明白過來,嚶嚀一聲膩了過來,“想我了吧?”
“想死我了!”他一把攬住璫璫,“這不,宮內剛抓了一名刺客送去大理寺,交差之後我便迫不及待跑過來見你。”
璫璫渾身陡地一僵,“刺客被抓了?”
馮靖一聽極感絕望。
首先,她的身體反應充分表明,她非常震驚。
其次,她的語言在不經意間表明,刺客的行動她完全知曉。
第三,她的關注點在刺客被抓,而非皇帝和天後是否遇刺。
他問:“你怎麼了?”
璫璫猛然驚醒,“刺客的膽子真大,皇宮大內也敢行刺?”
他歘地起身,“我得走了,皇上那裡我還得回去交差。”
“既有皇命在身,你趕緊回吧。”
和以往截然不同,她沒留他,一點挽留的意思都沒有!
馮靖剛走,璫璫便悄悄出了公主府。
沒有車馬、沒有扈從,說明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的行蹤。
不遠處,馮靖不緊不慢跟在了她的身後。
一路輾轉,她來到了西門內的一家客棧外。
朦朧燈籠下,馮靖看到,搖曳的幌子上寫著:黃記客棧
警惕四望一番,璫璫伸手敲響了客棧大門。
吱扭一聲。
門開了一道小縫兒,門縫中露出來半張人臉。
隔著門縫,璫璫和半張臉匆匆幾句,然後迅速離開。
目睹著璫璫走遠,馮靖隱在原地一動未動。
未幾,客棧大門再次打開。
一條黑影從大門裡飄然而出,徑直向西門外走去。
馮靖悄然跟了上去。
※※
莊嚴的蒼穹,一鐮彎月高高懸掛在滿天的繁星間。
棒、棒、棒——
更夫打更的梆子聲中,大理寺監區被如銀的月光照得纖毫畢現。喧囂了一天的長安,此時已進入後半夜,靜謐主宰了整個京城。
闊大的審訊大堂裡火把熊熊,刺客仍綁在刑柱上。
幾個刑訊手東倒西歪坐在杌凳上打盹,數個空酒壇倒在地上寂然無聲,濃烈的酒氣充斥著大堂內外的夜空。
一切都表明,刑訊手們累了、醉了。
埋伏在大堂的偏房中,王琦打了個哈切,問:“大將軍,都後半夜了,刺客的同夥還會不會來啊?”
緊盯著大堂外的夜空,馮靖冷冷一指大堂上的刺客屍體,“你去問他吧!”
“他死了。”
“你活著就行。”
“啥……啥意思?”
“作為羽林軍,我們一半在水裡、一半在火中,明白我意思吧?”
王琦不由打了個寒噤。
羽林軍榮耀顯貴升遷極快,但責任也重大非常,一旦出事便涉及皇上和天後,這意味著也很容易遭到貶斥流放甚至殺頭滅族。
他以前淨想著榮耀顯貴了,從未思及過流放殺頭滅九族。
想到這裡,他精神一振,“謝大將軍教我。”
“噓——”馮靖搖搖手指,聲音壓得極低,“來了!”
話音剛落,十二條黑影落絮似從院外飄進了院裡。
落地的瞬間,這些黑影便自動分成了三組,一組衝進審訊大堂,一組在堂外接應,剩下的一組則在院中四向警戒。
三組黑影行動迅疾節奏綿密,如行雲流水。
目睹飛鷹騎極高的戰術素養,馮靖不禁暗暗吃驚,歘地舉起了手中的連珠弩。
連珠弩是他前些日參考已經失傳的諸葛連弩發明的。
在普通機發弩上加上弩匣和自動供弩機構後,普通機發弩便成了連珠弩,弩匣內一次裝弩三十支,發射時射速很快,有點類似於未來的ak47突擊步槍。
更絕的是,快速射完後還可更換弩匣,非常有利於近戰時長時間高密度覆蓋。
馮靖這裡剛舉起連珠弩,掠進大堂的飛鷹騎便已發現,綁在刑柱上的同夥早就死球子了。
再看那些刑訊手,全踏馬是牛皮假人!
上當了!為首的飛鷹騎微微一愕,一聲呼哨緊接著一個縱掠向外射去,其餘同夥二話不說緊跟著向外倒卷飛掠。
幾人還在空中,大堂內便眾弩齊發。
密集的弩弦聲中,弩如雨下狂飆突起。
四個飛鷹騎頓時僵硬墜地,渾身上下矢如蝟刺。
與此同時,埋伏在四周屋頂的數百羽林歘地站起,矢雨飛蝗似傾瀉在院中,院中的飛鷹騎紛紛中弩倒地。
饒是如此,還是有兩個飛鷹騎突破箭雨衝了出去。
既曰飛鷹,必然精於隱身飛遁,大理寺內外埋伏了三百羽林還讓其逃走,暗夜之中的追逃基本是做無用功。
瞬間想定,馮靖揮手下令:“王琦帶人清理現場,其餘羽林跟我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