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活著的時候不好好睡覺,自然很快就能埋進土裡長眠。”溫特斯立刻頂了回去,他突然又想了一些事情,麵色古怪地問老頭:“我說,你們這肉也吃了、酒也喝了、舞也跳了,照這個氣氛,接下來是不是要……”
他沒具體說是什麼,而是左手半握拳,然後用右手中指“啪啪”插了幾下。
正常狀態下的溫特斯絕對不會做出如此猥褻的動作,但他不僅神經衰弱,而且心情非常糟糕。理智的大壩已經潰堤,他現在隻想惡心一下麵前這個老混蛋。
赫斯塔斯笑了一下,平靜的回答;“我想,應該會吧。”
“明天我們就要和塔尼裡亞人玩命,你的人今晚不好好休息,又是喝酒又是跳舞又是日批,你們xx明天還有力氣打仗嗎?”老頭的態度讓溫特斯更生氣了。
沒想到老薩滿絲毫不以為忤,大大方方地說:“男人們明天就要去玩命了,不讓他們最後和女人溫存一下你覺得說得過去嗎?他們明天可能沒一個人能回來,自然要想辦法把自己的血脈流傳下去。你也一樣,明天如果你死了,你的血脈也就斷了,你不覺得遺憾嗎?嗯……如果你想要的話,我也可以幫你牽牽線,我想會有一些女人看上你的好身板的。”
如果是平時的童貞青年溫特斯,現在恐怕已經臉紅到了耳根,然而現在睡眠不足的溫特斯已經被另一個人格占據了身體,他惡毒地回擊:“你們赫德人的薩滿還負責拉皮條?”
“女人被男人吸引,就像男人被女人吸引一樣正常。如果有姑娘想要你,說明你有吸引力,這是對你的讚許。”老薩滿赫斯塔斯神情自然地說。
溫特斯突然意識到:要麼是這個老頭的臉皮已經厚到了一定程度,要麼是這個老頭的精神境界已經高出自己幾個等級,反正自己說的話再惡毒也傷不到他。
“你長得很高大,身體看起來也很強壯,似乎還是一名天選者,把天選者的血脈帶進來對我的部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讓更好的血統傳下去有錯嗎?”老薩滿一板正經地問:“育馬不用好馬配母馬,難道還用駑馬配嗎?”
老頭這套一板正經的歪理邪說加連環彩虹屁,懟得惡毒人格下的溫特斯連話都說不出來,溫特斯漲紅了臉反駁道:“人是人!不是畜生!”
“人和動物沒什麼區彆。”赫斯塔斯淡笑著說:“好的人是最好的動物,差的人是最壞的動物。馬群裡的公馬無時無刻不再爭奪交配權,部落裡的男人們也都想流傳下自己的血脈。人就是動物,區彆不大。”
“人和動物不一樣。”溫特斯還想反駁,但他突然覺得這句話的力度太低了。
看看這些赫德奴隸和塞納斯契約奴隸的生存狀態吧,他們真的被卡爾曼一家當成人來看待嗎?他們是人,但他們同時也是直立行走的牲口,他們的所有權甚至都不屬於自己。
“人也有動物本能,但和動物不同,人能抑製住本能。”溫特斯知道這種話說服不了對方。他想了想,笑著說:“我有一個好朋友,比我高,比我強壯。猿臂長腿,虎背蜂腰,還是頂尖的劍術大師。將來有機會,我把他介紹你配種。”
老薩滿欣然點了點頭。
想起了阿克塞爾,溫特斯也不僅長長歎息了一聲。不過才過去了一個半月,軍校的生活已經仿佛是一場夢境。
兩個月前的自己,絕對不會想到兩個月後的自己會在大海之上一座敵人的小島裡東躲西藏,還要領著一小隊奴隸和殘兵去和敵人拚命。
阿克塞爾現在乾嘛呢?
溫特斯已經沒了火氣,甚至連憤怒的念頭都沒有了,他感覺到的隻有疲倦。
他對著穆斯塔斯鞠了個躬,老薩滿挺直腰板坦然接受。
溫特斯轉身離開,回到了臨時住處。
靴子一蹬,他栽倒在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道自己從哪來,溫特斯進入了一座角鬥場,他提著盾牌和長矛,旁邊的人正往他身上塗抹橄欖油。
橄欖油從腳上開始塗抹,然後是腰部,然後是胸膛。塗抹橄欖油的東西……是手?是手……很溫柔,很軟……不是男人的手,是女人的手?
沉睡中的溫特斯猛然驚醒,一把推開了自己身上的陌生女人——還真的有赫德女人摸進了房間!
第二次被弄醒的溫特斯又驚又怒,起床氣毫無懸念地壓倒了性衝動,暴怒的他毫不猶豫用爆音術大罵:“滾!”
跌坐在地上的陌生女人被這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音嚇得一呆,然後尖叫著跑了出去。整個莊園恐怕都聽到了這一聲怒喝,屋外赫德人的歌聲和鼓聲都消停了下來。
筋疲力儘的溫特斯伴隨著耳鳴聲栽回床上,睡得香甜。這次,沒人再敢來打擾他。
——割——
在大海另一邊的圭土城,聯省共和國陸軍軍令部。
正在值夜班的阿克塞爾被敲門聲驚醒。
一名學長焦急地站在值班室門口,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三比零全票通過……譴責…動員令…戰爭預算……”
學長咽了口唾沫,費力地平複氣息,緊緊抓著阿克塞爾的胳膊:“……我們……我們也要出兵了。”
——割——
赫德人長屋裡,伏擊溫特斯的那名半大小子服侍著赫斯塔斯躺在草甸上。
“明天你不要跟著去,維內塔人會把你們送回草原,護著你姐姐回去找你大哥。”哪怕是兩人獨處,赫斯塔斯仍然用生硬的大陸語說話。
“[赫德語]我已經不是小孩了,我也能殺人。”半大小子不服氣地說。
赫斯塔斯用乾癟的手敲了下半大小子的腦袋:“說兩腿人的語言,不要說我們的語言。等回了家以後,你也要時常練習兩腿人的語言……可惜那個時候我就不能陪著你練習了。”
“[通用語]那些兩腿人隻是想利用我們罷了。”半大小子也改用生硬的大陸語說:“我想不明白您為什麼要和他們做交易,還……還和那個家夥舉行庫爾希塔希儀式……”
“傻小子,你想一輩子在這個海島上當奴隸嗎?你還記得草原是什麼樣,如果等你的孩子出生,他們就是徹頭徹尾的奴隸了。”赫斯塔斯揉了揉半大小子的頭發:“這是你們返回故土最好的機會,如果我們不付血錢,哪怕是維內塔人奪下這個海島也不會還我們自由。”
半大小子“哦”了一聲。
“我知道你不服氣,你不服兩腿人。”赫斯塔斯語重心長的說:“沒什麼可不服的,我們的確是輸了,不然也不會淪落到這裡。我教你他們的語言,就是想讓你能夠學習他們的知識,隻有從擊敗我們的人身上學到東西,敗仗才沒有白打,你的兒女才不會像我們這樣被人奴役……”
屋外,負責收尾的赫德人澆熄了篝火。
歡宴已經結束,剩下的隻有血與火。